晋王没有说话,冷凝的眸子里一瞬凛冽痛意,闭了闭眼,随即转身离开,银红色的衣袂在劲风中猎猎而动,仿佛暗血。
……
“呕!”
一声轻呕。
缓慢驶在雪中的马车立刻停了下来,驾车的男子立刻掀开车帘,紧张的看向马车里脸色苍白难看的女子,“你怎么了?”
“我有了,”孟初一冷静的道,“是容珩的。”
宁大护卫身体歪了歪,差点摔了个跟头,狼狈爬站起来,愤怒道,“你胡说什么!这种事也能开玩笑!”
就这对可怜短暂的相处时间,连玩个亲亲的时间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生娃娃的机会,真当他是傻子,好糊弄是不是?
孟初一捂住嘴,忍住作呕的冲动,没好气的白了眼宁大护卫,随手倒了身边药瓶里的药丸吃了,“既然知道,那还问?”
她明明是伤重未愈,他也不是看不出来,非要问上一句,简直是毛病。
宁缺望着她吃药丸如同吃糖豆的豪迈,嘴角不由自主微微抽搐,忍不住道,“虽然那是补药,吃着没什么坏处,是药三分毒……”
“我也就只有半年可活了,那三分毒对我来说,没什么威胁。”孟初一很冷静,“不过你这药味道还不错,比晋王府那些苦的掉牙的汤药好多了,吃着也挺有效果,记得回去后帮我再配上几十瓶,我备着吃。”
宁缺忍了忍,终于还是忍不住,“你知不知道那药有多贵!”
“再贵有我的脸贵?”孟初一轻哼了声,十分淡定。
宁缺望着孟初一那张苍白的脸孔,窒了窒,这张脸,虽然脸颊上有了伤痕,但不知什么缘故,竟与那位长公主殿下更像了几分,活脱脱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他犹豫了下,忍不住道,“你故意装中毒,不就是因为怕殿下不同意你回去,想逼着让我带你回王府,你现在人都已经出来了,怎么又反悔了呢?”
虽然被这女人算计了,但现在想想,将她带回去也不是坏事,至少这女人的脑子还是很好使的,也省的主子日夜惦记着,至于殿下要干的事虽然危险,但到底跟她也脱不了关系,没道理她安安全全的躲在晋王府里,主子冒险的。
——这是之前她说服他的理由,他想了想,觉得确实有几分道理。
可如今的现状确实,这女人,出了晋王府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居然反悔了!
居然不肯回雍王府了!
这是耍着他玩儿呢!
孟初一瞟一眼过去,又将一颗药丸塞嘴里,然后很坚定的将药瓶塞进壁橱里。
她不怕药不够,只担心自己再吃下去,会不会吃上了瘾,若是有了瘾,到时候就麻烦了。
“我只是突然觉得,进雍王府,以容珩的性子,极有可能是不许我折腾的,雍王府又本就在容珩的控制之中,朝政大事我也一无所知,既然如此,即便我进去了,也帮不了他什么,既然如此,何必回去?”孟初一懒懒的道,“留在外面,或许对他还有些用处。对了,你明日来送药时,记得送些极好疗伤药膏来,我脸上这道疤,得尽快除了。”
“你都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用!”宁缺气急败坏的道,一想起若是容珩知道他不顾他的命令,将孟初一从晋王府里带了出来,容珩会有什么反应,他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孟初一神秘一笑,望着窗外悠悠飘落的雪花,眸里闪过一丝复杂与遗憾,“自然是有用处的。”
宁缺立刻警惕起来,“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