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把柴火捡回来了,这天白沉沉的,看着就要下雪了,可有几天不能出门哩。”
咚的一声,只穿着粗布大褂的粗壮青年将一堆木柴放在井边,擦了把汗,冲着屋门乐呵呵的道,“俺还打了一只野羊回来,正好可以煮汤喝!”
破旧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灰衣女子拄着拐棍慢慢走了出来,许是阳光太过刺眼,黑白分明的眼眸微微睐起,左脸上的那道疤痕愈发明显,让原本柔美白皙的面相立刻有了瑕疵。
好不容易适应了稍显刺眼的光亮,她才看了眼那头死羊,瘦不伶仃的,浑身上下加起来也没多少肉,不像是山林里会觅食体肥健壮的野山羊,倒像是附近农户家里养的。
她看了眼粗壮青年。
他神色微微闪烁,下意识避开她的眼。
她微微皱眉,却也没说什么,只是道,“这羊皮成色倒不错,可惜伤在肚子上,恐怕卖不了什么好价钱了,这样,你搁在井台边,待会我来收拾。”
青年瞟一眼死羊,吞了吞口水,咕哝道,“山羊肉腌了晒成干,熬小米粥最香了。”
“腌渍过的东西不利于伤口恢复。”看了眼青年脸上明显的失望,她想了想,“待会我留一只腿给你,你自己看着办。”
“好嘞!”
粗壮青年大喜过望,兴奋的应了声,立刻将死羊拖到井边,看着灰衣女子端来一盆热水,洗手,浸刀,极薄的刀刃在温热的流水之中慢慢滑动,滚热的热水,都仿佛浸润了一股寒意。
他不由打了个寒颤,眸里掠过一丝隐隐的敬畏,下意识捂住自己的手腕,呐呐的道,“孟姑娘,那你先忙着,我先劈柴去。”
孟初一望了眼粗壮青年有些瑟缩畏惧的背影,眸里倒没有多少怜悯。
他好歹也算她的救命恩人,但当初若不是动了贪念,今天又何至于这么畏畏缩缩。
她径自走到井台边,手上隐刃轻轻一挑,剥皮开腹剔肉挖骨,一系列动作简洁而干脆,分明是屠羊的血腥行当,她做来,却别有一番优雅从容的意味。
旁边劈柴的粗壮青年不由停下了斧头,虽然已经看过了许多次,脸上还是不由自主露出一丝敬畏,本能举起斧头,学着她的姿势胡乱比划着。
“齐三。”
清冷的女音突然响起。
粗壮青年僵了僵,不安停下,呐呐解释着,“我就是看着的……”
“剩下的你来处理。”孟初一起身让开。
“啊,我来?”齐二错愕睁大了眼,但脸上不由自主掠过一丝惊喜。
“看了这么些天,看也该看会了吧。”孟初一淡声道,“你总不能都让我收拾吧。”
“啊,是。”齐二呐呐点头,微吸了口气,丢了斧头,从灶台边取了一把厨刀兴奋走到井台边。
他在旁边看了这么些天,也确实看的手痒。
抓起羊头,他微吸了口气,一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