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鬼作者:公子欢喜
句人话。可惜,不凑巧,则昕昏倒前见的最后个人便是我,我真想告诉你他对我说了什么。
“救他。”
“我不是神仙。”
我眨了眨眼,墙上的影子凝然不动。你隔着木栅栏来将我拥抱,除了交媾,我们很久没有靠得这么近。
“那就去找神仙。”
你衣不解带地守在他床边也不能换来他的清醒,于是便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传说上。楚则昀啊楚则昀,你真是爱惨了他。
你说:“桑陌,我只相信你个。”
是,是,是,出征前你也这么说过,你只相信我个。天崩了,地裂了,海枯石烂人神俱灭了,你也要这么相信我。楚则昀,桑陌是你手中最趁手的把兵器,指哪儿打哪儿,例不虚发。
时光仿佛下子回到十八年前,你给我抹药,脸儿贴着脸儿小声说话,嘻嘻笑笑地打闹。我飞身上马离开京城的时候,你在城楼上对我挥手,我笑,腮帮子都僵了。再回首,身后空无人。做什么这么现实呢?真是的。
现实却是再现实不过了。我去找那个传说中的老神仙,他的道观在高高的山上。那时候已经是腊月了,风雪像是要把我从半山腰吹下去。手指头痛得好像不是自己的,我把它们深深地插进雪里,疼痛被冰封住,然后鼓足力气破冰而出,疼得让我想用冰锥狠狠地凿。攀了好阵,总算离山顶近了那么点,脚下滑,自上滚落时远远要不了那么时辰,包袱里碎了只胭脂红的瓷瓶,身狼狈。
老神仙倒悠闲得很,结跏坐在蒲团上,长长的白眉毛垂到了膝头,双目未开就察觉到了屋外被雪水浸得湿淋淋的我。我把包袱铺开在他面前,珠光宝气冲得满室斑斓。他还是没有睁开眼,淡定地念他的经文。我等,穿着湿嗒嗒的棉衣盘腿坐在他对面,在他的经文声里昏昏欲睡。
“你到底要怎样?”
“万物各有天命,强求不得。”他终于开口,袅袅熏香环绕周身,凭添几分仙气。
“这道理我懂,但我家主上不懂,国师。”国师,你若救得楚则昕你便是这楚氏天下的国师,万千黎民听凭教化。不要怀疑,楚则昀的出手向大方。
他抖了抖眉毛,又启口念段我听不懂的经文,我百无聊赖,看到窗外飞进只翠绿色的蝶,在这个天寒地冻的时节。
“非是老朽不肯相救,只是天理循环终有定,万万违逆不得。”
“国师有何要求不妨直言。”
他长叹声,我看到他眼底闪烁不定的眸光:“万物有价,何况人命?”
“人命作何价?”
“命抵命。”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