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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轿路过青屏山时刮起一阵大风,抬轿人脚步晃了晃,冷凝雪被颠得脑袋“砰”的磕出一声响。
“路呢?怎么又是这样!”
“肯定有鬼!”
没有理会外面的吵闹声,冷凝雪的注意力都放在一道不甚清晰的女声上——
“不要……嫁……危……险……”
这是她第三次听见这个声音了,前两次问轿夫和家丁们,除自己以外,没人听到什么女声,这次她干脆不开口询问了。
江从新本就有克妻传言,冷凝雪几嫁受阻更像是坐实了这一谣言,如果再把类似劝她“不要嫁,有危险”的话传出去,对江从新而言,无异于火上浇油。
何况鬼话又怎可信呢?
但此事还是在冷凝雪心里埋了根刺。
多少人家嫁娶路过青屏山都相安无事,偏偏她每次嫁人都遭遇鬼打墙,却毫发无伤,理应来看,此鬼对她真的无伤害之心,如果联系对方模糊不清的话语,可能反而是在保护她,不让她嫁给江从新,是担心她有危险。
冷凝雪也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理,要说恨这个鬼吧,好像也还行,毕竟对方没真伤她,但总是这样阻拦自己,只留下含糊不清的几句话,又着实使人烦恼。
于是,第三次出嫁时,她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到底想干嘛,为什么总阻拦我和江公子的婚事?”
“不要……嫁……”
又是这句话!来来回回就这么一句!冷凝雪气得想大声质问,但怕被别人误以为中邪,她只好耐着性子说了几句,最后彻底放弃了,直到一行人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子不语怪力乱神,可冷家实在是没办法了。
不过,他们请伊和颂解决的,并不是杀鬼,仅仅是让冷凝雪平安嫁到江府,这个要求是冷凝雪自己提的,她下意识不希望那个女鬼被杀死,而且,鬼是死是活,本就与她无关吧?她只是想嫁给江公子而已。
“所以,你其实是在意女鬼的话的,是吗?”晏骨问,“那你可以告诉冷将军啊,其他人也就算了,可他是你父亲,你完全可以信任的!”
“不是的,我……”冷凝雪攥着袖子,表情染上几分纠结,“就是因为他是我的父亲,所以才更不能说。其他人将谣言传来传去,只是当个乐子,可我是当事人,我是他的女儿,我自己尚且都在心里对江公子产生过一点犹疑,何况是关心我的父亲呢?你别看我爹好像是个粗人,也不在乎传言那些有的没的,但事实胜于雄辩啊,我这几次鬼打墙都是真实发生的,他就算再不信邪,他也会担心我的,不然也不会请你们来了,所以,所以我不能告诉他的……”
“可是,你爹关心你没有错啊……”晏骨顿了顿,“你是担心,他对江公子的看法?”
“嗯。”
晏骨沉默了,他自己没有家人,也没成过亲,不懂什么“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他甚至没什么朋友,也不是太懂,两个人彼此喜欢就好了,为什么要在乎别人的看法,别人对对方的看法。他总是呆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偶尔窥见一些曾经未习得的知识。
但晏骨还是很好奇,“冷姐姐,你只见过江公子几次吧,为什么就这么考虑他,这么喜欢他啊?”
冷凝雪难得娇羞地抿唇一笑,“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我……”
信。
我信。
晏骨心跳如鼓点,俞闻止白玉般俊美的脸飘过脑海——
其实是自己早就对对方一见钟情了才是。
俞闻止说什么,晏骨都听,因为他对自己好,温柔,和善,但最初的最初,晏骨在第一眼见到俞闻止时就被惊艳了,觉得他好看,好看到不像人类,只是那时,晏骨还不懂得,什么叫一见钟情。
晏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心口微微苦涩,怎么好像,自己总比想象中更喜欢对方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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