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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砚挑眉,不是说就三个数吗?“四十八,四十九,五十……”数字停在五十,秦礼倒在沙发上,眼睛一闭睡得不省人事。终于安静了,曲砚轻轻吐出一口气,松开手低头,然后就对上了一双赤红色的眸子。燕灼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不知道盯着他看了多久。曲砚心头跳了跳,下意识往后退去。后背碰到轮椅,燕灼也从床上坐了起来。“燕灼,你是清醒的吗?”曲砚面上不动声色,手却移动轮椅往后。燕灼跪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曲砚,曲砚往后退一点,他就向前倾一点跟上去。两个人做游戏一样,你动我也动地移动。轮椅碰到窗台,这下曲砚没路了。燕灼也失去平衡,扑通一下摔下床。地上铺的是实木地板,他摔得结结实实,却跟感觉不到疼似的,咕噜一下起身,手脚并用地朝曲砚爬过去。两只手攀上曲砚的大腿,燕灼仰起头,本该毫无情绪的红色眼眸露出些许讨好,“呜。”柔软的舌尖在曲砚的手指上舔了舔,湿漉漉的。“燕灼?”曲砚又叫了一声。燕灼没有反应,仍旧在他腿上拱来拱去。上一次燕灼眼睛变红是在燕行章的别墅里,那时的他失去理智,展露出的是凶狠的姿态,可现在的燕灼实在称不上凶狠二字。反而像只撒娇的小狗。曲砚脑子里浮现出曲子稚养过的那只狗,越看燕灼越觉得很像。他伸出手指,抵着燕灼的额头把他往后推了推,“坐好。”他声音不算大,燕灼抬起头,被蹭得静电的头发乱糟糟。曲砚指着地板,“坐好。”燕灼收回手,听话地蹲坐在地上。看来还是能听懂话的,曲砚敲了敲眉心,“去床上睡觉。”燕灼眨眼,一动不动。曲砚移动轮椅过去,抬手在床上拍了一下,“上来。”燕灼这才动了,爬上床,静电的发丝还软趴趴地贴在额头。曲砚:“盖被子。”燕灼掀开被子,钻进去,只露出一个头。比起在燕行章别墅那次,燕灼要听话太多。曲砚打了个哈欠,也觉得困了,说话都带着睡意:“闭眼睛睡觉。”燕灼两只手扯着被子,红色的眼睛盯着曲砚。
曲砚:“……闭眼睛。”燕灼:盯——曲砚叹息,上前手动合上燕灼的眼睛,“不许动,不许睁眼,睡觉吧。”保持捂着燕灼眼睛的姿势几分钟,曲砚才放开。重见光亮的燕灼:继续盯——算了,曲砚选择放弃,反正一晚不睡觉不会怎么样。两人一个躺着床一个坐在轮椅上,曲砚撑着脸颊昏昏欲睡,燕灼却精神饱满,半点不见困意。不知过去了多久,房门被敲响。曲砚一下子惊醒,燕灼则警惕地抬起头。门外的宋成风问:“曲砚,你睡了吗?”曲砚摁住马上要跳下床的燕灼,回道:“怎么了?”“秦礼那小子怎么跑咱们这儿了,秦迹知道吗?还有闻奚,他要是知道了一定又会明里暗里挤兑我……”宋成风在门外嘟嘟囔囔,压根不知道卧室里是什么景象。燕灼蹲在床上,不停地呲牙发出低吼,要不是被曲砚阻止,早就扑了出去。曲砚语气还算淡定:“不用管他,是他自己过来的。”“那我就放心了。”宋成风松了一口气,踟蹰几秒后,又说,“燕灼也在里面?他要是没什么大事你就先出来吧,万一他突然发疯伤到你怎么办——”“嗷呜——”燕灼明显被宋成风的话激怒,仰起头发出一声嚎叫。森然的狼叫声在空气里飘荡,水波纹一样散了出去。宋成风身上汗毛立起,“什、什么动静啊?”客厅里的秦礼也被吓醒,他摸了下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脏,环视一周,没发现什么危险,又安心地睡了过去。果然还是他做噩梦了。床上的被子被撕扯得七零八落,曲砚被扔到床上,身下是只剩下一半的枕头。燕灼摁着他的双手,面无表情地抚摸他的耳垂,“为什么要走?”曲砚心里并没什么害怕,身体却先一步背叛他颤抖起来,他咬了咬牙,“我不走,你先放开我。”“我知道,阿砚不会走的。”抚摸耳垂的手移到嘴唇,燕灼并未放开对曲砚的桎梏,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话。蚊虫喜欢趁人不备,作为大型食肉动物之一的狼则要光明正大许多,它们更喜欢把猎物包围,或者逼到角落,然后才心满意足地开始猎杀。曲砚动弹不得,已没有退路能够逃脱。此时此刻,他仿佛变成了燕灼的猎物。月光透过窗户,与房间里的烛光相互呼应,曲砚放松身体,试图和燕灼沟通:“放开我,我不走,也不会骗你。”他顿了一下,又补充:“我手腕很疼。”他的两只手被燕灼牢牢钳住,早就被掐出红痕。燕灼犹豫两秒,似乎打算同意。宋成风却突然大力拍了拍门,“曲砚你没事吧?听我的先出来,别管燕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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