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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扑通一声倒地,几秒后传出鼾声。燕灼醉了酒,不仅反应慢,人也蛮横许多,自顾自地问:“之前的要求还算数吗?”曲砚一怔,随即道:“你想要什么?”燕灼凑近他,在他脸上蹭了蹭,“我想。”天渐渐暗下去,其他人还在推杯换盏,安静的只有燕灼和曲砚,他们坐在角落,凉棚的塑料盖子被风吹起来,不停烦扰私语的两人。燕灼不满地推开,又重复:“我想……”他们近在咫尺,呼吸可闻,曲砚猜测说:“你想亲我?”燕灼却意外地摇头,“我想叫你阿砚,可以吗?”是绝对亲昵的称呼。曲砚只从一个人嘴里听到过这个称呼,他五岁时就去世的母亲。柔软温暖的轻唤从她唇中吐出,像条无形却又紧实的长绳,捆着他,让他不得不囿于旧梦。可又太陌生了,仿佛很多年未曾听过。他确实很多年没有听过。如今这两个字从燕灼嘴里传出,是和母亲同样的温暖柔软。曲砚眉眼怔松,良久才开口:“好啊。”话刚说出去就落入一个热切踏实的怀抱,燕灼的心跳很快,透过衣料传递给曲砚的胸膛,好像身体里的骨头也被过快的心跳震得发痛。下巴碰到燕灼的肩膀,他碰了碰,“叫我吧,叫我阿砚,就现在。”“阿砚,阿砚……”带着粘稠酒意的轻唤一声接一声,曲砚眼眶发烫,掩饰般地闭了闭眼睛。喧嚣而热闹的晚饭终于接近尾声,燕灼半蹲在曲砚身前,脸颊贴着曲砚的膝盖,声音低迷:“阿砚,我好害怕。”他闭着眼睛,更像是说梦话一样,曲砚探出手指触碰他纤密的睫毛,问他:“你害怕什么?”“我……”燕灼眉头皱在一起,猛地弓起身体。烫而热的唇擦过曲砚的手臂,燕灼跪在地上,一只手掐住脖子,太阳穴处的动脉一下下鼓动,本就因为醉酒而发红的脸颊颜色更浓。曲砚诧异一瞬,伸手去拉他,却被狠狠挥开。小臂霎时红了一片。燕灼喉咙里溢出隐忍而痛苦的闷哼,神情有些扭曲地看着曲砚,“别碰我!”他一把推开曲砚的轮椅,自己则重重倒在地上。这边的响声太大,桌上还剩几个没喝醉的人,都转头看了过来。燕灼抱头躺在地上,身体蜷缩,不断发出发出类似兽类的低吼。陈雨宁微微睁大眼睛,“他怎么又……”
曲砚看向她,眸光冷然,“怎么回事?”对上他的眼睛,陈雨宁不由自主地喉咙发紧,想了一下才说:“今天我们出去的时候,他也是这个样子,持续了很久才恢复正常。”焦躁压抑的低吼消失,地上的燕灼忽地平静下去。闻奚收回伸出的手,对着神色发冷的曲砚解释说:“放心,只是让他睡着。”他转头看向秦迹,“得麻烦你了,先把他送回去。”秦迹把燕灼抗走,陈雨宁也跟了上去,曲砚脸色仍旧不算好,燕灼刚才的力气太大,胳膊被他挥开时磕到了桌角,现在还是麻的。闻奚看了他两眼,忽然问:“你应该知道他是狼吧?”曲砚看过来,目光不善,闻奚笑了笑,“我知道的比你早哦,所以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和任何人说这件事。”“少说废话。”曲砚的耐心已经用完。闻奚嗳了一声,“很好猜啊,动物嘛,都是有发情期的,燕灼既然是狼,当然也不例外。”一个意料之外又理所当然的答案。曲砚眉头微松,“只是这个?”闻奚看着他,勾了勾唇角,“燕灼一个人很难捱的,你要帮他吗?”曲砚移动轮椅,并未回答这个问题。闻奚耸了耸肩,心情不错地自言自语:“好像又做了一件好事啊……” 我会努力的发情的动物是什么样子,曲砚从未见过。他唯一见过的动物是曲子稚高中时养的一条狗,好像是什么名贵的品种,有一身雪白的皮毛和蓝色的眼睛,曲子稚很喜欢,不仅亲自遛狗,甚至还每天空出一小时陪它玩。可惜这只狗只活了一个月就生了重病死去,曲砚也没见过它发情。至于燕灼,他此刻睡着了,半张脸陷在柔软的枕头里,呼吸匀称,曲砚无法把他跟发情期这三个字联系起来。楼道里传来咚的一声,这栋楼很不隔音,燕灼眉头轻皱,似乎是马上要醒过来的迹象。曲砚倾身捂住他的耳朵,听到外面的声音由远及近,脚步声虚浮凌乱,应该不是宋成风。没有门锁的门被推开,那个人走了进来,不知道是走错了,还是故意的。曲砚很快就知道了。“燕灼你给我出来,我要和你单挑!”秦礼两只手叉腰,十分嚣张自信。曲砚对那个小孩没什么印象,不知道燕灼是在哪里招惹到他了,让他天黑了还要费费劲地找上门来。“快出来燕灼!”秦礼站在客厅叫嚣,间或故作夸张地大笑几声,“小爷数三个数,你要是还不出来,就代表你认怂了!”他打了个酒嗝,真的开始数数:“一,二,三,四,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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