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还在下雨,方丛夏没带伞,他走到一楼,看着淅淅沥沥的雨点,有些糟心地皱了皱眉。
因为阮南参造谣他有X功能障碍的事,他昨晚失眠到凌晨三点,想着质问阮南参,早上出门又早,丝毫没有想起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
而再过十分钟,Z大的第一节 早课就要结束,或许阮南参会立刻蹿到他面前,红着眼眶卖惨。
这么想着,方丛夏顿觉闷躁异常,没怎么犹豫地脱下外套盖在头顶,冲进了雨里。
到公司时,方丛夏衣服湿了一半,无视了路过同事探究的眼神,他拎着湿外套走进张瑜的办公室,扯着嘴角笑了笑,叫人。
几秒后却忍不住掩唇打了个喷嚏,张瑜皱起眉头,我是让你回来,但不是让你淋着雨回来,去换身衣服再过来。
方丛夏站着没动,眼里露出点讨好的笑意,眉梢轻挑,嬉皮笑脸地说:我身体好,不用换。
或者您要是担心我生病耽误了工作,就快点同意我的申请?
张瑜啧了一声,扔了手里的样刊,冷声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没有没有。
方丛夏笑着否认,把湿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我哪敢。
张瑜觑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我刚刚和小阮通了电话,他态度很诚恳,说希望你能原谅他。
她说完,看一眼方丛夏,见他没什么反应,就接着说:既然不想换衣服,那就站着听我说完吧。
你想申请退出,我不反对,但你必须给我个正当理由。
就算是讨厌人,也得有个由头吧。
听到这话,方丛夏的笑意凝固在唇边。
阮南参造的谣已经足够他在Z大社会性死亡,若是再被同事知道,那他估计要从本市最长的高架桥上跳下去。
他敛了神色,垂着眼,没有说话。
几秒后,又勾着嘴角笑起来,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姐,您知道道家的内什么论吧?就是气场问题,我和阮南参气场不对盘,凑在一起容易起冲突,对工作不利。
方丛夏这么说着,就举起手机,把搜索到的道家气场论的百度百科展示给张瑜看。
再说了,讨厌一个人怎么还需要理由?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没什么好解释的。
张瑜沉下脸,抬手挥开了方丛夏怼在她眼前的手机,拧紧眉毛,说:别跟我瞎胡扯,既然你说不出理由,那你的申请我驳回。
员工守则背牢了再来跟我谈条件。
说完就开始赶人。
方丛夏垂头丧气地退出来,半湿的衣服紧贴着身体,粘腻难受。
他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把湿外套搭在肩上,黑着脸进了办公室。
没过几分钟,手机就传来消息推送的振动提示。
他点开,是Z大校园论坛的新帖推送。
【我是生物科学系的阮南参,今天发帖是想澄清方丛夏有性功能障碍这件事情[hot]】
他指尖顿了一下,皱起眉头,点开来看。
【大家好,关于方丛夏有X功能障碍的事,是我传出去的谣言。
之所以是谣言,就是因为那是不真实的、错误的信息。
非常抱歉,给方丛夏先生和大家带来困扰。
我是卑鄙无耻的小人,我没脸没皮,因为嫉妒方丛夏先生长得帅身材好,有漂亮姐姐搭讪和追求,所以才编出这样无聊的谣言来损害方丛夏先生的名誉,借此达到我不为人知的目的。
对于给方丛夏先生造成的损失,我愿意全额赔偿,无论以那种形式都可以。
在此,我郑重向方丛夏先生道歉!对不起,我真的错了,希望你能原谅我!】
底下跟帖吵得乱七八糟,有侮辱和诋毁阮南参是小吊子缺心眼的键盘侠,也有好心人维护他敢作敢当,是个真汉子。
但大部分回复都是向着方丛夏,舆论再度翻转,骂阮南参无聊,刻意败坏帅哥形象。
方丛夏拧着眉关了网页,暗道无聊至极。
他拿起办公桌里存着的备用衣服,进厕所换好了出来,看到了站他门口的前台小周。
小周看起来有些着急,不停地垂眸看手腕上的钟表,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小周,你站我门口干嘛?
方丛夏一面整理衣服的下摆,一面走过去询问小周,有什么事吗?
看到方丛夏回来,小周松了口气,摸着脑门回道:你可算回来了!大厅有个叫阮南参的男孩找你,说是有急事,一直缠着我,堵在前台那儿,太影响我工作了,你要不下去见见他?
作者有话说:
小阮日记:今天和老公一起社会性死亡了QAQ但他还是不原谅我TAT
第13章 道歉有用要警察干什么
不去。
方丛夏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小周,语气毫无起伏:你告诉他,说对不起有用,要警察干什么。
说完,他就拉开门走了进去,不再理会小周的讶异。
除开阮南参的专访,方丛夏手里还有好几个采访稿没写,他借隔壁摄像组老吴的吹风机吹干了头发,就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敲了两分钟键盘,放桌角的手机就传来消息推送的振动提示,他随意划拉开看,又是Z大论坛阮南参发的帖子的更新动态。
我知道对不起没用,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眉间浮起些许厌烦,方丛夏关了帖子,把手机调成静音,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
而楼下大厅,阮南参还固执地站在前台边上。
由于淋了雨,他的头发蔫巴巴地紧贴着额头,鼻尖泛红,唇色青白,看起来狼狈而可怜。
等待审判的过程并不好受,他垂着眼,卷翘的睫毛黏成团,手指无意识地扣住大理石材质的平台,凉感透过指腹,仿佛在一点点侵蚀他为数不多的信心。
小周脚步沉重,轻叹了口气,把方丛夏的原话传达给阮南参,又耐着性子劝他回去换衣服洗澡。
小夏哥他他太忙了,暂时没空见你。
你也别等他了,赶紧回去换身衣服泡个澡,千万别着凉感冒啰,这天气生病了可不好受,我前几天冻感冒
意料之中的答案,但阮南参的心脏仍然感到刺痛,漫长而难捱的苦涩抵着舌尖慢慢发散,他低着头,静静地聆听小周善意的唠叨。
他是逃课出来的,全身上下除了手机,什么也没带。
就算要按着手册的办法赔礼道歉,似乎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过了少时,小周唠叨完了,阮南参抿紧唇角点了点头,向小周道了谢,双手揣兜,速度缓慢地离开了YK报社的大厅。
外面还在下雨,他站在房檐下,不知所措地攥着手机,如今的境况已经超出他所能解决的范畴。
他呆呆地盯着垂落的雨珠愣了会儿神,翻到阮北川的电话,犹豫几秒,拨了过去。
今天是周五,阮北川的高中还在上课,恰逢期中测试,电话响了一阵,机械女音开始播报无人接听的中英双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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