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常年厮杀疆场的他而言,御史台这帮人所经历的,于他来说都只是小打小闹。
深谙官员心理的贺潮风,很清楚这些所谓言官,铮铮铁骨无非是表面的衣衫罢了,一旦褪去,跟那卖身的表子有何区别?
一群以听风就是雨,乱嚼舌根的人,能有什么坚定立场可言。
庄元亮胡茬已经长出了一寸,因为牢室逼仄,通风不畅,他的皮肤上接连长了些红色小颗粒。
整张脸再也看不出来半分清贵的模样,后面的其他人大体都是如此。
庄元亮嘶哑着嗓子苦笑道:“殿下莫要打趣我们,我们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只想着报效朝堂,维护官场清宁,下官与诸同僚都是对事而不对人,风言奏事,是圣上给予我们的权责。”
死鸭子嘴硬。
贺北在旁边听着翻了翻白眼,都到这份光景了,这帮御史台的家伙居然还是不肯松口。
贺潮风饶有兴趣地将整个牢房里的人一一看过去。
十多天前,他曾经以同样的目光扫视,人人目光清亮一副捍卫公理的凛然。
今天看过去,他看到了这些人里面,已经有几个避让开他的灼灼目光。有两人迎着他的目光,但里面却流露出了某些渴望。
只有最坚定的庄元亮,以及其余几个人依旧凛然。
庄元亮的坚定是假的,因为他已经无路可退,只能死扛到底。
贺潮风默默在心中将那几个动摇的记在心里,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几天。
“那你们继续在这里默默等待外面的消息吧,本宫刚刚吃饱,消消食去。”
贺潮风领着贺北缓缓进入黑暗中,只留下坚挺的背影。
庄元亮咬咬牙,目送贺潮风的离去,心中不禁喟然:
“要不是无路可退,何必与你为敌呢?”
“庄元亮,那位是不是已经放弃我们了?”有人在黑暗中问起。
庄元亮回头看去,这些同僚的目光钉在他身上,就像一枚枚钉子一样。
似乎下一刻,他庄元亮就将被钉在耻辱柱上。
庄元亮深吸了一口气,恶臭扑鼻,卡在嗓子眼,痛地他面目狰狞。
好半晌他才缓过劲儿来:
“相信那位不会放弃我们。我们可是御史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