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如忆,宁倾晗作者:秋日思雨
第8节
“四月初一。”
灵星掐指算了算日子,忽然惊道:“丫头,今日都三月二十了,你再不去就会晚了!”
“我……”赵雪宁岂会不知时日将近,但是因自己却始终无法下定决心回去,所以才一直犹豫不决,日子就这么拖到了现在。
望着赵雪宁此时复杂的神情,灵星心中了然,柔声问道:“丫头,你是不是因害怕,而躲着什么?”
赵雪宁闻言,下意识地低下了头,移开视线,咬着下唇不答。灵星轻叹了一声,推着轮子,来到赵雪宁的面前,握着赵雪宁此时已经冰凉的手,微笑道:“丫头,你这么继续躲着,逃着总不是个法子。事情你总要去面对的,该怎么样便怎么样,不是吗?”沉默了一会儿,灵星随即又道:“你是不是怕回去,发现你师父还是无法接受你?”
“恩。”赵雪宁眼中含泪,点了点头。
“我曾经也告诉过你,你这次回去,你师父定会对你与之前不同,不知你还记不记得?若你信得过我,你便回去吧。”灵星声音平缓,语气温柔。
赵雪宁抬起头,抿了抿唇,凝视灵星半晌,才道:“灵姑姑,我自是信得过你的,我听你的就是。”
☆、小别重逢
?为了尽快在短时间内到达乾清门所在的阳城,赵雪宁在灵星的安排之下,最后选择乘坐一艘货船,沿着庐江往南走去。这陆路不比那水路畅通无阻,所以若是走水路的话,耗费的时日跟走陆路时相比,便会少了一倍有余。
赵雪宁因首次坐船,又不熟水性,导致晕了一路的船。刚开始几天,赵雪宁就开始呕吐不止,头晕脑胀,连那胃里的酸水吐出来了,直到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为止。最后她便索性决定不吃东西了,只喝稀粥,这样才使自己好过一点。
接连过了将近七,八日,货船才停靠在安城的码头。这安城位于阳城东边,是个海港贸易之城。赵雪宁下了船,稍作休息之后,随即驾马直奔阳城。
荣雪宫和凌剑山庄众人其实已经到达阳城三日有余,他们来到阳城之后,随即便来到了乾清门的所在地,南华庄。之前冷忆晗因恐赵雪宁会提前抵达,怕她到时候找不到自己,所以下令加速赶路,这才使众人提前到了阳城。不料,当众人到达南华庄时,才发现赵雪宁并没有如自己想象般那样早到,反而是自己先到了,这不禁使冷忆晗失望不已。
抵达南华庄后,凌霆和冷忆晗便立即去见乾清门的门主,独孤城。这乾清门是由独孤家一手创建而成的,传到了独孤城这里已经是第十代了。独孤城今年正值不惑之年,在他的悉心管理之下,乾清门如日中天,在南方独霸一方,揽过了所有江南沿海地带漕运生意,促使江南海港贸易很是繁荣。独孤城既是一位头脑精干的生意人,也是一位武学颇有造诣的江湖之人。独孤家的武功以使刀为主,独孤家的“霸刀”乃被称作为“江湖第一快刀”,杀人在转瞬之间,又快又准。因“霸刀”名声过于响亮,致使很多年轻后辈闻名前来拜入乾清门学艺。
距上次四派聚首已经匆匆过去四年时间,在冷忆晗的印象里,独孤城是个精明干练之人,不仅门下管理的井井有条,生意做得也是越来越大。另外独孤城虽身为自己的前辈,却丝毫没有前辈的架子,反而谦逊有礼,这使冷忆晗对独孤城的印象一直很是不错。
冷忆晗和凌霆在庄中的会客大堂内坐着静待,过了不久,只闻朗朗笑声传来:“欢迎荣雪宫以及凌剑山庄的大驾光临啊!”
二人闻言,立即起身,向门口望去。只见独孤城身穿玄色长袍,跨步入门,笑着迎面走了进来。凌霆与冷忆晗待独孤城走近,随即施礼道:“独孤门主,有礼。”
“冷掌门,凌少庄主快别这么客气。感谢二位不惜千里迢迢来到我乾清门,参与四派聚首盛会,我乾清门感到无上荣幸!”独孤城抱拳笑道。
独孤城随后请冷忆晗和凌霆二人入座,待二人坐了下来,独孤城这才开口问道:“凌少庄主,不知家父何时能够抵达阳城?我好及时安排下人前去城门接你父亲。”
“独孤门主,据家父的飞鸽传书所言,他已经到达安城,相信不日便会抵达阳城。”
“原来是这样。”独孤城捋了捋胡子,顿了一会儿,随即望向冷忆晗,笑道:“冷掌门四年未见,依旧是风采依旧啊!”
“独孤门主谬赞了,倒是门主你,依然是风华正茂。”冷忆晗淡声言道。
“哈哈哈哈,冷掌门还是老样子,仍旧是谦逊的紧啊。”独孤城朗声大笑。
接着三人又简单地客套几句,之后独孤城便命下人领冷忆晗和凌霆去客房休息。冷忆晗刚刚进入客房,清舒便找了过来。冷忆晗见到清舒,快步上前,急问道:“师姐,可是有了宁儿的消息?”
清舒摇了摇头,轻声回道:“我已经向乾清门的人打听了,便并没有宁儿的消息,想必宁儿还没有到达阳城吧。”
望着冷忆晗越发失望沮丧的神情,清舒心中不忍。随后她略微提高声调,轻快地道:“掌门莫急,我这就吩咐众人多在庄外,城门留意宁儿的行踪,相信宁儿这几日便会抵达。”
“恩,只好如此了,师姐,辛苦你了。”冷忆晗闻言,脸色稍缓。
目送清舒离开后,冷忆晗关上了门,在床上坐了下来。她轻轻撩起左臂的袖口,立即便显现出戴在手腕之上已是多时的凤血玉镯。只见她一边轻抚玉镯,一边喃喃自语道:“宁儿,你现在到底在哪儿?你说过,你会在聚首之日回来的,所以你绝不能够失信于我!宁儿,我很是想念你,你快些回来吧!”
经过连续不断的昼夜赶路,在下船的两日后,赵雪宁终于到达了阳城。她牵马刚来到阳城城门,忽见一身穿青色纱裙的年轻女子向自己跑了过来,没等自己看清楚来人,便立即紧紧地抱住了自己,哭喊道:“你这个死孩子,舍得回来啦!”
“清…清舒姐姐!”赵雪宁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立刻回抱清舒。
“清舒姐姐,清舒姐姐,我好想你啊!”赵雪宁把头埋在清舒的脖颈处,轻轻地蹭着。
清舒闻言,突然推开了赵雪宁,瞪着她怒道:“宁儿,你这回实在是做的太过分了,你怎么能一声不响的出走?你可知我们有多担心你?”
“哎呦,清舒姐姐,你就别气了。你瞧,我不是好好的,平安无事的在你眼前嘛!”赵雪宁上前一步,摇晃着清舒的胳膊,撒娇起来。
清舒静静地盯着赵雪宁沉默了一会儿,只听“啪”的一声,她一下子拍开赵雪宁正摇晃自己左臂的手。赵雪宁吃痛,瞬间收回了手,见手背之上顿时显现出几道骇人手印,立即对着自己的小手吹了几口气,委屈瞧着清舒,“清舒姐姐,你干嘛打我!”
“哼,这一下啊,算是便宜你了!”
这一路上,清舒因太过于生赵雪宁的气,便开始暗自琢磨着等赵雪宁回来,自己该如何惩罚她,让她长长记性。可当赵雪宁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之时,瞧着自己已经心疼宠溺近十年的小姑娘,她顿时产生了不忍,那些想了许久的惩罚随即也就消失在自己的脑海里了。
她走近赵雪宁,垂眸望着赵雪宁的左手,举起来轻轻地吹了几下,抬头心疼地问道:“宁儿,还疼吗?”
赵雪宁见状,摇了摇头,翘起嘴角道:“已经不疼了。”
二人相视一笑,半晌,赵雪宁忽然问道:“清舒姐姐,师父呢?”
“呀,我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宁儿你快跟我回去见掌门,掌门这些日子快要担心死你了!”
清舒立即拉着赵雪宁,快步赶回南华庄。待来到冷忆晗所住的小院,清舒突然止步,转身说道:“宁儿,前面就是掌门的房间,你自己进去吧。”
言罢,清舒深深地望了眼赵雪宁,随即便独自离开了。赵雪宁见清舒走远,这才转过了身。她凝神望向前面紧闭的房门,秉着呼吸,双手握拳,一步一步的走到房门口。
赵雪宁的心跳随着眼前越来越近的房门渐渐狂烈起来,此时紧握拳头的双手早已冒汗,身子也开始忍不住地微微发抖。她轻吐了一口气,敲了敲门。
此刻,屋中的冷忆晗正安静地坐在桌前,阅读着那本《小林野记》,这时忽闻敲门之声,她微微垂下书,轻声问道:“是谁?”
终于听到了那令自己魂牵梦萦,日思夜想的清冷之声,赵雪宁的心忽然“咯噔”一下,喉咙开始窒堵,无法出声。
冷忆晗见门外之人许久没有回应,以为对方并没有听到自己的话语。她无奈只好起身,缓步走向房门。不料这时,见房门突然自行被人推开,冷忆晗立即止住了步,双眉微蹙,暗自心中疑惑。待房门大开之时,她见到来人,忽然松开了持书的手,那书应声落地。眼底瞬间积满了泪,全身开始止不住的颤抖着,她未启双唇,不敢置信般凝视着眼前的人,喃喃地道了一声:“宁儿!”
赵雪宁顿了顿,没有立即答话。她大步流星地走到冷忆晗的面前,没等冷忆晗反应过来,一把揽过冷忆晗轻颤的双肩,紧紧地抱住了她。
感受到了眼前之人的身体温度,闻到身前之人熟悉的体香,这才使冷忆晗渐渐开始确信,自己此时并不是在做梦。眼前这个正紧抱着自己的人,的的确确是那个令自己无比牵挂,思念许久的那人,她,是无比真实的!
双眼已经决堤,泪如泉涌,冷忆晗的玉手绕过赵雪宁的腰肢,环紧了她。赵雪宁早已经是泪流满面,她低下头,深深地埋入了对方的颈窝处,轻声道:“师父,宁儿回来了。”
所有的思念在此时迸发,二人紧紧地环抱着对方,不再言一语。此时,任何的话都无需再多说,只这一个拥抱,便足以说明一切。
屋子里一时陷入了安静之中。
良久。
冷忆晗离开了赵雪宁的拥抱,望着赵雪宁那清瘦的小脸,她举起右手,轻抚着那满是风尘的面颊,“宁儿,你瘦了,这些日子,你定是吃了不少苦吧。”眼底显现出的柔情之意,溢于言表。
赵雪宁抬起左手,覆在冷忆晗那略微冰凉的手上,轻轻地摩擦着,翘起了嘴角,明朗地说道:“没有,师父你不必担心。”
说着,赵雪宁顿住了话头,凝神望着冷忆晗的俏脸,惊道:“师父,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只是一个月未见,冷忆晗那远本就不是圆润的脸现在却变得更加的尖瘦。赵雪宁心疼地抬起手,温柔细致地开始擦拭着冷忆晗脸上残留的泪痕。感觉到赵雪宁温暖的手,冷忆晗的心突然开始猛烈跳动起来,她秉持呼吸,凝视着赵雪宁的脸,眼底渐渐地透出一抹赧意,脸上迅速升温。
赵雪宁望着冷忆晗泄露的眼角赧意,清冷眉目温润如玉。眼睛瞄到冷忆晗那略微苍白的朱唇,心尖忽然一颤。她下意识地侧着头,向冷忆晗慢慢靠近。
冷忆晗望着眼前陡然放大的清晰眉眼,脸上神情一震。她自是再清楚不过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本能的想往后退,但不料此时自己的双脚仿佛像是在地上生了根般,无法移动半步。身子不由自主地僵直着,心跳也变得越来越剧烈。见靠向自己越来越近的脸庞,感受到对方扑面而来的炽热呼吸,冷忆晗缓缓阖上了自己的双眼
“咚咚”门外忽传来一阵敲门声,“冷掌门,我们门主有请。”门外之人喊道。
冷忆晗闻声,立即睁开了眼睛,轻轻地推开了近在咫尺的赵雪宁。赵雪宁不料自己会被冷忆晗突然推开,便向后退了一步。她脸色一红,嘟着嘴,委屈叫道:“师父……”
冷忆晗望着赵雪宁,抿了抿唇,眼梢霞色愈发重了一分。她垂下眸去,沉吟了片刻,接着低低地道:“宁儿,你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我过后再去找你。”说着,她抬眼,正对上赵雪宁看向自己的眷恋目光。
二人相视而立,半晌,冷忆晗移开目光,从赵雪宁的身侧而过,开门出去。赵雪宁转身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窈窕倩影,瞬时莞尔一笑。
☆、暗生异样
?冷忆晗走后,赵雪宁是一路咧着嘴,连蹦带跳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虽然她本是想让清舒安排自己住在冷忆晗的隔壁的,但无奈的是,冷忆晗所住的小院只容一人。原来当初独孤城因考虑到冷忆晗的身份地位,以及冷淡品性,便特意将庄内一个单独的小院让给冷忆晗一人居住,免得外人打扰。
虽说这独孤门主的用意是好的,但这可让赵雪宁心中很是失望不已,因为她若日后想要见冷忆晗,非走上好一会儿才能过来。尽管如此,赵雪宁仍然是十分欢喜的,因为她今后终于可以每天都能见到师父,自己不用继续再饱受相思之苦了。
她进了屋,仰面躺在床上,咧着嘴傻笑着,回忆刚刚发生的一切:冷忆晗紧紧地抱着自己,轻抚自己的脸,柔情地,害羞地望着自己,甚至,并没有拒绝自己的吻……
“呵呵呵呵,”赵雪宁忍不住笑出了声,心想:正如灵姑姑所料,师父是喜欢我的,所以这才没有拒绝我。
继续不断的回忆着冷忆晗适才的一举一动,神态表情,尤其是冷忆晗那充满诱惑的朱唇,让赵雪宁此刻更加的心跳不已。
“宁儿,你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我过后再去找你。”
赵雪宁轻声叹了口气,呆呆地望着床顶,自言自语道:“师父,你忙完后,快些过来找宁儿吧,宁儿会一直等你的。”
冷忆晗从房间出来后,便跟着乾清门的下人,前去见独孤城。这一路上,冷忆晗的心一直如小鹿乱撞般,狂跳不止。脸上的霞色虽然已经淡去很多,但她扔是能清楚的感觉到双颊之上那尚未完全褪去的热度。
她一路安静地跟随着领路之人,垂眸不言一语。过了一会儿,便来到了书房。然而冷忆晗来到了门口,并没有立即进去。她止住了步,暗自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状态后,这才不动声色地进入书房,恢复了往日的清冷淡漠。
独孤城这时正举起茶杯径自饮茶,见冷忆晗走了进来,立即放下茶杯,站起身笑道:“冷掌门,你来了。”
“独孤门主。”冷忆晗轻应了一声。
待冷忆晗坐下,独孤城开始说道:“在下请冷掌门过来,是有一件事要告知冷掌门。”
“独孤门主,请说。”
独孤城捋了捋胡子,幽幽地叹了口气,缓声说道:“我刚刚接到天佛寺的主持,慈恩大师的书信,信上说他们在路上遇到了些事情耽搁,所以会迟到几日……”
说完,独孤城转过头,望着冷忆晗道:“冷掌门,你对这事怎么看?”
正当独孤城讲述着冗长的事情经过之时,冷忆晗听着听着,忍不住出了神,开始回想刚刚在自己房间内所发生的那些暧昧之事。因终于见到了让自己日思夜想许久的人,她是激动的,开心的。然而之后发生的那个出乎意料的吻,她也知道,是自己的情不自禁。虽说因这突发之事,自己并没有和赵雪宁真正的吻上,但光是这举动,就足以开始让冷忆晗那原本平静如水的心,泛起了一层层的波澜。感受到心中那猛烈的鼓动,她不禁开始胡思乱想,自己倘若真的和宁儿吻上,那么接下来她们会变成什么样?
见冷忆晗一副心事重重,径自出神发呆的样子,独孤城暗自感到奇怪。他向冷忆晗走近了几步,开口又问道:“冷掌门,这事你是怎么看的?”
忽闻传入自己耳畔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冷忆晗立即回过了神。她转过头,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独孤城,眼底渐渐浮起了尴尬之色,但又随即立闪而过。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轻声说道:“既是如此,我们便只能在此多待一些时日了。”
独孤城闻言,径自疑惑地盯着冷忆晗,半晌,便恢复了平常神色,微笑道:“是了,是了,我们也只能如此了。”
之后,独孤城并没有多留冷忆晗,所以冷忆晗只坐了一小会儿便离开了书房。冷忆晗离开独孤城的书房后,便准备去找赵雪宁。一路上,冷忆晗反复思量,不知自己今后该如何面对赵雪宁:宁儿的心意,我是十分清楚的,而我的心中…也自是放不下宁儿的。但我,到底该不该就这样接受宁儿呢?
不知不觉,冷忆晗便来到了赵雪宁的房前。她止住了前进的步伐,远远地望着屋内的光亮,陷入沉思:我身为荣雪宫的掌门,身为宁儿的师父,而且我们彼此又是女子,所以本不该产生这样的感情的。可是,宁儿如此待我,这叫我如何忍心拒绝于她?但倘若我接受了她,即使不考虑我自己,宁儿今后的日子也定不会好过。与其让宁儿日后痛苦后悔,每日活在他人鄙夷的目光之下,倒不如我们从来就没有开始过,这样岂不是对大家都好?
冷忆晗缓缓走近了房门,幽幽地叹了口气,垂下了眸,内心做着最后的挣扎:今天白日之事,因我的情不自禁,想必宁儿定会对我有所误解,我需好好的处理此事才行……
赵雪宁当然不知此刻冷忆晗已经站在自己门外许久,纠结许久。这会儿只见她正枕着手臂,望着床顶,依旧傻笑着,静候着冷忆晗的到来。不得不说赵雪宁此时是十分兴奋的,一想像到冷忆晗“接受”自己,从此以后每天都会和冷忆晗在一起,她就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既是兴奋,又是紧张,心想:想我赵雪宁何德何能,居然能让师父喜欢上我。为了不辜负师父对我的这番心意,今后我定要好好地对待师父,尽我的一切来爱她,照顾她一生一世!
这时,一阵轻轻地敲门之声传来。赵雪宁打了一个机灵,立即坐起身,从床上跳了下来。接着她三步并作两步,快速来到房门前,打开了门。
冷忆晗见门打开,缓缓抬起了头,望着赵雪宁,柔声唤道:“宁儿!”
赵雪宁见此时的冷忆晗正以似羞非羞的表情望着自己,心又开始不争气地‘扑通扑通’地乱跳起来。她立即拉着冷忆晗的手进屋,把门一带,随即抱住了冷忆晗,把头埋在冷忆晗光滑的脖颈处轻轻地蹭着,“师父,你怎么才来啊,宁儿都快要想死你了!”
冷忆晗不料赵雪宁会突然抱住了自己,顿时有些惊慌失措,就连那刚刚自己内心做好的决定,也差一点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拥抱所抹灭。她定了定神,轻轻地推开了赵雪宁,娇羞地道:“你不是刚刚才见过我吗?你啊,这么大了还朝我撒娇!”
“就算是刚刚才见到你,那也不行。我希望今后能无时无刻的都能看见你,跟你在一起!”赵雪宁望着冷忆晗,目光散发着坚定。冷忆晗闻言,脸上一红,眼角泄露些许赧意。
她微微移开了目光,不敢再直视赵雪宁的眼神。随后便坐在身旁的椅子上,倒了杯水。赵雪宁见状,也立即坐在冷忆晗旁边,笑嘻嘻地望着她。感受到赵雪宁望向自己的那炽热目光,使冷忆晗正在倒水的手都开始有些发抖。她放下了茶壶,拿着茶杯抿了一口,随即转过头问道:“宁儿,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些日子你所经历的事?”
赵雪宁握住冷忆晗的手,讲道:“其实呢,我也没经历什么事,这些天我一直住在一个前辈的家里,没事除了看书便是吃饭睡觉啦,日子也过得很是无聊之极。”
冷忆晗不经意地从赵雪宁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轻声问道:“前辈?那是谁?”
赵雪宁见冷忆晗抽出了手,也并不在意,笑道:“这个前辈啊,很是幽默风趣,一点都没有长辈的样子。至于她是谁嘛,因为我曾答应过她,不能对任何人说,所以师父,请恕宁儿不能直言相告。
“这样……”冷忆晗微垂着头,脸色稍沉。
见冷忆晗突然变了表情,赵雪宁慌忙解释道:“师父,你别乱想,那位前辈是个好人,她对宁儿很好的!”
冷忆晗闻言,抬起了头,微微一笑,轻声道:“恩,我自是相信宁儿所说的。”
赵雪宁见冷忆晗恢复了神态表情,欣喜万分。接着她便开始一一叙述出走期间所发生的事,当然,这些事里并不包括自己喝醉酒,读那本古怪医书,以及没有经过师门允许暗自修习其他门派的武功
在赵雪宁绘声绘色的讲述期间,冷忆晗一直微笑不语,只是满怀深情地注视着赵雪宁。从赵雪宁说话的语气中,她便能体会到宁儿离开自己的这段时间,并没有自己想象般那样的受苦,反而很是快乐开心。
此刻,她的心里既是替赵雪宁感到高兴,也不禁莫名的感到失落,想到:看来我不在宁儿身边,宁儿也是能够自己照顾好自己的。相比在我身边,宁儿自己在外似乎是更加的开心,快乐。宁儿长大了,总有一天会离开荣雪宫,离开自己的身边展翅高飞吧。但倘若日后宁儿真的离开了,那我该怎么办?
这会儿赵雪宁正兴奋地讲着自己的所见所闻,忽见冷忆晗听着听着,脸上渐渐地显现出了伤心失落。她心一惊,立即止住了话头,捧起冷忆晗微垂的脸颊,担忧地问道:“师父,你怎么了?可是宁儿说错了什么?”
冷忆晗抬起头,挪开赵雪宁的手,摇了摇头,“没有,我没事,宁儿无需担心。”
“哦。”赵雪宁见冷忆晗不愿多说,也不再问了。
她再一次握紧冷忆晗的手,嘻笑道:“师父,宁儿都已经讲完了,师父你也告诉宁儿你这些天是怎么过的吧!”
“我”
冷忆晗盯着赵雪宁的脸,沉默了片刻,随即移开了目光,淡声说道:“我这些天过的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冷忆晗暗自想着,难不成要让宁儿知道自己这些日子茶不思,饭不想,饱受对她的相思之苦?不,这些绝对不能和她说,若是自己说了,她恐是再也放不下自己了……
听到冷忆晗那颇为冷淡的回应,赵雪宁不禁感到很是失望。她本以为冷忆晗会和自己一样饱受相思之熬,没想到受这思念之苦的只有自己而已
这时,她忽然想起了白日之事,又联想到冷忆晗自身的性格,顿时恍然大悟:定是师父太过于害羞,所以才不肯对我说实话的,唉,师父这样未免也太可爱了吧!
想到这,赵雪宁举起冷忆晗的玉手,放向自己的嘴边,轻轻地吻了一下,笑道:“师父不必多说,宁儿心里自是明白的!”
感受到手上那突如其来的清凉柔软之触感,冷忆晗瞬时睁大了自己的双眸,心尖一颤,立即抽出了自己的手。她凝视着赵雪宁,沉默了半晌,随后微嗔道:“宁儿,我是你的师父,今后你…你不要再这样对我了。”
言罢,冷忆晗站起了身,走向门口。赵雪宁见状,立即站了起来,拉住了冷忆晗的手,低声道:“师父,你…你若是不喜欢,我…我以后不这样做就是了。”
冷忆晗闻言,只是“恩”了一声,并没有回头。她从赵雪宁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继续向前走去。
赵雪宁见冷忆晗听到自己的话,仍是执意要离开,慌乱之下,她只好快步向前,从背后抱住了冷忆晗,箍紧冷忆晗的细腰,把头贴向冷忆晗的玉耳,轻声道:“师父,你别走,多陪陪宁儿吧!”
见赵雪宁突然从背后抱住了自己,感受到从耳边传来的阵阵湿热气息,顿时冷忆晗的身子一僵,随即只觉一阵奇异的酥麻之感流向四肢百骸,胸口不禁开始剧烈起伏,脸上瞬时迅速升温
半晌,赵雪宁见冷忆晗仍旧闭口不答,毫无反应,又低低地道:“师父,你别生宁儿的气了,宁儿好不容易才见到师父,师父你就在这多呆一会儿,行吗?”
闻到赵雪宁的恳求之声,冷忆晗暗自强行忍住了心中的动摇。片刻,她微微侧头,与赵雪宁拉开了些距离,随后柔声说道:“宁儿,我并没有生你的气,你无需介怀。现下天色已晚,你赶了几天的路,也累了,应该去好好休息的,我明日再来看你好不好?”
言罢,冷忆晗轻轻地拍了拍赵雪宁的手,示意她放开自己。赵雪宁闻言,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累,师父,你就再多呆会儿吧!”
冷忆晗顿了顿,半晌,她轻叹了口气,挪开赵雪宁的手,转身轻道:“宁儿,你听话,我明日再来看你。”
赵雪宁见冷忆晗执意如此,只能就此作罢。随后她不舍地目送冷忆晗出去,待自己完全看不到冷忆晗的背影,这才回到屋中,躺在床上,心里忽然产生了些许不安……
☆、试探心意
?当晚,赵雪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丝毫没有睡意。今天的一切来的太过于突然,白日的柔情甜蜜,夜晚的若即若离,让赵雪宁开始困惑不已。
回想冷忆晗今日的一举一动,赵雪宁能感觉的到,冷忆晗确实对她不似出走之前那样冷漠疏远。她对自己说话时的柔声细语,望向自己的深情眼神,以及时而害羞脸红的神情,这些都让赵雪宁看在眼里,甚至能够很清楚地感受到,现在的冷忆晗对她不再只有师徒之间的关切之情,而是多了情人之间的爱恋之情。
可是,赵雪宁也不得不承认,在她今日和冷忆晗相处的过程中,自己曾不经意地感觉到冷忆晗时而对她的言辞闪烁,躲避逃离。就像刚刚那会儿,冷忆晗不喜自己对她的亲热,拒绝留下陪伴自己……
这些都让赵雪宁很是费解不已,她曾一直认为,若是师父也喜欢自己,接受自己,理当愿意和自己更加亲近才是,但为何冷忆晗之前的种种举动,似乎隐隐透着一股故意和自己疏远,躲避,以及逃离的感觉?
面对着冷忆晗的忽冷忽热,赵雪宁的内心不禁产生了不安。这会儿夜深人静,她不免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师父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我总感觉有些地方不对啊?似乎师父对我是白天一个样,晚上又是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
“”
“不行!”赵雪宁忽喊出声,从床上坐了起来,喃喃自语道:“我明天一定要想办法弄清楚师父的心意才是,不然一直这样下去,这让我如何是好?”
心中终于有所决定,使赵雪宁稍稍安下了心。紧接着日前的疲劳之感随之而来,她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悠悠睡去。
第二日清晨,冷忆晗一早便来到了赵雪宁的房间,打算像以前那样,亲自叫醒赵雪宁起床。她轻轻地推开了门,缓步来到赵雪宁的床前,并没有立即叫醒赵雪宁,反而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凝神望着赵雪宁那恬静的睡脸,开始若有所思。
其实昨晚,冷忆晗也迟迟未曾入眠。她几乎整个晚上,都在回忆着今日所发生的种种之事。因赵雪宁的归来,冷忆晗虽表明上不动声色,但内心却是十分激动兴奋的。自从理清了自己的心意后,冷忆晗便开始想无时无刻都能见到赵雪宁,哪怕不说话,单单只是看着她,自己也是心满意足的。不曾想,赵雪宁一回来,便和自己如此的亲热,甚至吻自己,一想到这,冷忆晗不禁脸红心跳,害羞不已。
她自是不讨厌赵雪宁对自己亲热的,甚至还有些喜欢,心中也不免暗喜。如今自己和赵雪宁之间的亲密互动,冷忆晗都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不再似从前长辈师徒之间的那种宠溺,现下无论赵雪宁对她做任何亲密动作,她都忍不住开始面红耳赤,心跳加速,自己既是紧张,又是欢喜。
黑暗之中,冷忆晗悄悄地翘起了嘴角。
“师父,我希望今后能无时无刻的都能看见你,跟你在一起!”
忽然,赵雪宁的话语在冷忆晗的脑海中响起。而那一声“师父”,瞬间抹灭了冷忆晗正沉浸在美好回忆里的欣喜。
是啊,她差点忘记了,她们这段禁忌之情,中间还夹存着种种问题。她是荣雪宫的掌门,是赵雪宁的师父,而赵雪宁是她从小养到大的徒儿。别人可能会认为赵雪宁年轻不懂事,不明事理,因一时糊涂,才做了这大逆不道之事,所以算是情有可原。
可别人并不会对冷忆晗也这么想!现下她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无视他人,任何事都事不关己,每天只需凭心而活的少女了。如今她身为一派掌门,凡事都变的身不由己。自她接任掌门的那天起,她的一举一动,受到影响的并不单单只是荣雪宫一派而已,还有整个江湖武林。若她犯了错,那便等于是整个荣雪宫都犯了错。如果因她个人的一己之私,而连累整个荣雪宫的话,那她是万万不愿的。这样她不但对不起已经辞世的先师,也对不起整个荣雪宫上下对她的信任尊重!
一滴滴泪水慢慢地从眼眸中流淌下来,只见冷忆晗绝望地阖上了双眼,抿紧了双唇,捂住自己的心口。她不禁开始心想:为何我要成为荣雪宫的掌门?若是我不再是荣雪宫的掌门,是否便可以和宁儿无所顾忌的在一起了呢?可若我没有当上荣雪宫的掌门,那我又怎能认识宁儿,成为宁儿的师父呢?
冷忆晗渐渐地开始被自我心中的矛盾挣扎所折磨,因自己想爱却不敢爱的心情所崩溃。而此刻正勾着嘴角,沉浸于美梦之中的赵雪宁,是万万想不到冷忆晗现下是如何的痛苦难受,心如刀割
她轻抚赵雪宁的脸颊,细蚊如声地道:“宁儿,对不起,这辈子我们是注定有缘无分了,倘若有来世,不知我可否有幸与你结为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