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笑了下,没什么。
可能是她想多了。
但是如果闻野真的问她闻嘉逸,她也可以如实解释。
既然他没看到,那就算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强行解释反而显得她跟闻嘉逸有什么,可能还显得她心虚。
闻野低眸看了看远处的垃圾桶,说:我回去工作了。
等下。桑晚往前一步,拦在闻野身前,盯着他的眼睛问:中午你到底怎么了?
她还是想知道原因。
闻野的气息很静,眼皮淡漠垂着,与桑晚对视。
过了一会,他才说:因为我突然想到,这不是我想要的。
桑晚微微蹙眉,好似一时没听懂闻野的意思。
闻野额前的碎发有些长,低眸看着桑晚的时候遮住了一点眼睛,以及眼角贴着的创可贴。
他漆黑的眼眸里只有桑晚的影子,声音低沉,却好似透着股无力感。
我不想跟你只是这种关系。
他说,不想只是肉/体上的关系。
长久的沉默。
而后,桑晚笑了声:在你看来,我是那种随随便便就把男人带回家的人?
她脸上的表情很淡,长长的睫毛拢住眸光,完全看不透真实情绪。
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被误会,闻野道歉:抱歉,我不是这种意思。
没关系,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桑晚看似无所谓地翘起唇角,眼睛弯了弯,说:我没想不负责,如果你非要我负责,也不是不可以。
你没有女朋友,我没有男朋友,既然如此
桑晚说着,又靠近闻野一步。
弟弟,跟姐姐谈恋爱吗?
闻野在这一瞬间,屏住了呼吸,嘴唇也紧紧抿成一条线。
他在发怔,怔过之后,开始在想,她是不是在耍他。
因为桑晚看起来不是那么认真,她凑近了看他,眼底盈盈笑意吸引着他的目光。
但是要先告诉你,跟我谈恋爱,保鲜期很短的。说不定哪天你就被我甩了。
闻野绷紧全身,半晌,没好气地吐出一句:你又不是没甩过。
一年前,在民宿,她就甩过他。
桑晚笑了起来,伸手隔着口罩捏捏闻野的脸,然后再揉揉他被风吹乱的头发,说:好好考虑一下,考虑好了给我电话。
闻野想起自己还没排列组合完的电话号码,心绪有些乱。
而这时,已经走了几步的桑晚又折返回来,把自己手机递到闻野面前。
你的号码,存一下吧。
-
梁芮竹在原先说好的那个路口等了半天,才等到姗姗来迟的桑晚。
不是早就出来了嘛,怎么还要这么久。
有点事。
桑晚系着安全带,看起来心情不错。
梁芮竹有些奇怪,问:怎么回事,喝了假酒了?
没,就是感受了一下年下的快乐。
?你不是跟闻嘉逸吃饭去了吗?
是啊。
那还年下的快乐?
桑晚笑而不语,梁芮竹正想追问,却见倒车镜里出现一个人影。
随后,车门砰一声被关上
桑晚下车了。
马路上车流不断,远处有霓虹,近处有路灯,光影明黄。
声和影交织在一起,周遭的一切仿佛开始变得虚幻。
桑晚看着闻野朝自己跑过来,原先身上的工作围裙和脸上的口罩都摘了,还带着伤痕的脸清晰出现在她眼前。
他跑过来时出了点汗,额前的碎发被打湿,头发也被夜风吹得凌乱。
可他却好似在路灯下发着光,尤其是那双盯着桑晚的眼睛。
闻野停在桑晚面前,微微喘气,想更靠近一步,顾虑到自己刚才做的工作,不得不跟桑晚保持距离。
桑晚奇怪他为什么会突然跑过来,问:怎么了?
我是个很固执的人,他没头没尾地说着,一旦认定了的事,就不会轻易去改变。
人也是一样。
闻野已经有些冷静下来了,又好像根本没有冷静。
他还是盯着桑晚,看她睫毛翕动,眸色不明。
他继续说:如果我认定了一个人,那么,她就不可能轻易摆脱我。
所以,跟我谈恋爱吗,姐姐?
夜色下,他的目光滚烫。
桑晚看得出闻野那故作镇定的威胁,也看得到他紧张的期盼。
她眼睛眨啊眨,却半天没说话。
在长时间的静谧之中,闻野开始变得僵硬,适才头脑一热跑过来的冲动正被风吹散。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有那么一丝懊悔浮上心头。
闻野是个很骄傲的人,良好的出身和教养,让他从不轻易向人低头。
家里出事的时候,他才十八岁,似乎前一秒还是个被父母呵护的小孩,后一秒就得独自面对分崩离析的世界。
那时候再难,他都选择一个人承担下来,没有向家里长辈低头寻求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