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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归家,谢拾再度成为全家人的中心。饭桌上吃顿饭,上至爷奶下至两位姐姐都争相替他夹菜,誓要将“饿瘦”的他给补回来。得了县案首,他在家中的地位俨然进一步提高,简直被全家人当文曲星一样供了起来,偶尔想替家里人搭把手干活,都被毫不客气赶到一边“去去去,你安安心心备考就是了,这拿笔的手哪能干粗活”如此关怀持续数日,谢拾好容易才找到单独相处的空隙,避开其他人,悄悄将惊鸿记卖出的好消息告知二姐谢兰。谢兰大吃一惊。临行前谢拾的确说过到了县里要替她推销推销惊鸿记,谢兰却没抱多少希望。无名之人,初创之作,入得谁眼只是见谢拾满腔期待,谢兰难免受他感染。仔细一想,试一试倒也无妨。不过她特意叮嘱谢拾,无论如何不能耽误县试。如今的结果却令她难以置信。只是试一试,真就成功了“此事当真让你办成了”她尚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那还能有假”谢拾唇角止不住上扬,又拿出包好的铜钱,“这是惊鸿记赚的一百文,我特意替二姐原模原样带了回来。”难得自家二姐,对考生而言总是免不了的。此外,了解朝廷的律法政令也很重要,以免作文言之无物,失之空洞。徐夫子赴京赶考前,考虑到县试之后的府试,倒是与弟子们提过知府大人的性情喜好。除此之外,几个月以来,州府是否有什么新政令,随着徐夫子离开数月,没了他的门路,消息闭塞的几人自是无从得知。被放养的师兄弟四人一时坐蜡。与那些有师长随时提点的考生相比,如今的他们无疑处于劣势,心中难免不踏实。
幸而周知县贴心地抬了他们一手,不仅命人送来数张今年以来的官府邸报,还有府试主考官张知府从前做过的数篇程文。跑腿的下人传达了周知县的原话“青云不易登,借尔一程风师兄弟几人面面相觑,赵自新又惊又喜“咱们这算是走了后门吗”“这算什么走后门。”徐守文到底从小耳濡目染,对科举的了解比他们都深,“邸报并非朝廷机密,大齐子民人人可看。程文更是如此,哪年科举主考官的程文不在书肆中大肆刊印售卖只要有心,弄到这些都不难。我爹要是没去赶考,咱们早就齐备了。”譬如镇上那几家私塾的考生,想来他们的先生早已替他们准备周全,不必他们费心。谢拾点头附和“故而县尊才道只借一程风罢了,踏上青云终究要靠我们自己。”说完,他便认真翻开面前陈旧的邸报,用实际行动带动师兄们投入了新一轮的开卷。尽管只有今年三个月的邸报,信息量却不小。何处出了灾情,何地出了大案,哪个官员贪污受贿被贬,哪里出了天下表彰的孝子贤孙方方面面皆有提及。谢拾一一读来,对大齐的了解又加深几分。大齐开国至今百余年,先帝独占三十一载,偏偏永昌皇帝痴迷修道,朝政废弛,干出的事情一件比一件荒唐。如倭寇作祟,竟下旨祷祀东海,不出兵灭寇,反而指望鬼神发威;又有北虏南下,竟恍若未闻不发一兵,任由北虏肆虐京郊,屠掠大齐百姓昔日徐夫子提及此般种种,未尝不怒目切齿。较之而言,天佑皇帝的作风大为不同,仅仅登基三年,朝中道士尽数被逐,如今又一心讨伐北虏,欲令大齐疆域恢复全盛。朝堂风向随之而改变。邸报之中,今年以来的政令尤为不同。前两个月颇有些反复,如今最新一期邸报中,主张出兵的声音显然已经大占上风。张知府出题,可能与之有涉吗谢拾心里暗暗琢磨起来。泊阳县隶属襄平府,如今的襄平知府正是昔日的泊阳知县,当年东南出了祥瑞,张知县强征百姓服役之事,谢拾记忆犹新。除此之外,未曾听闻他有什么残民之举。只看他所作所为,皆以迎合上意为先,而这般拍马屁的官员,大齐比比皆是。正因如此,他才能步步高升。若要谢拾给他贴一个标签,定然是“油滑”。这样的人一旦拥有非凡的才干,遇上明君便是贤臣,迎合昏君便是奸佞。不过,张知府才干平平,只是个庸官罢了。既然张知府擅长迎合上意,明知新帝有意重振武备,恰逢府试在即,以他的性子,难道会放过这样一个迎合上意的好机会谢拾毫无保留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顿时引得徐守文几人刮目相看想不到小师弟不仅才华好,于朝政之事也这般敏锐谢拾却又泼上一盆冷水“我只是猜测一二,未见得准,许是想多了也说不定。”几人连道“猜错了也不怪你。可要是猜对了,咱们几个可都得好好感谢你。”愈是深思,愈是发觉他的猜测有理,徐守文也就罢了,赵自新二人只感觉通过府试的希望大增,顿时加倍努力,干劲十足。或许他们已经足够努力,殊不知每天夜里他们入睡后,谢拾还在虚拟自习室中用功。读书百遍,其义自见。在一遍又一遍的苦读中,借由学海的诸多来自前人对四书五经的注解,谢拾对从小学习的这些经典又生出了更深的认识。他又根据自己对张知府出题的揣测,在四书五经中疯狂押题,每日至少做一篇文章。强度之高,系统都忍不住动容,它不由提醒道[宿主,周知县不是说了吗以你现下的水准,通过府试绰绰有余。其实你大可放松一些,没必要逼自己太紧]宿主努力学习能助它获得更多能量,可相伴多年,谢拾在系统眼中早已不是获取能量的工具人,而是亲密无间的小伙伴。“当然有必要。”谢拾却道“我不仅要过府试,还要过院试。不仅要过院试
', ' ')(',还要力争第一。”他语气坚定,显然决心已定。胖狸猫疑惑地竖起了耳朵,一双银灰色的猫眼炯炯有神[宿主从前不像是这么在意名次的人,只要通过院试成了秀才,第几又有什么要紧非要争第一的话,只要按部就班学习,两年后再去争也不晚啊]谢拾却摇了摇头。“你不懂,秀才在自身之外还可免二丁差役,有了秀才功名,服役就轮不到我家了。”谢拾将自身想法合盘托出,先解释为什么要早早考秀才,而不是再多等两年。他若是书香门第、世家子弟,自然不急着下场,完全可以沉下心学习,将来厚积薄发。[宿主考虑周全,是我想的浅了。]看着眼前神情平静、侃侃而谈的小少年,系统惊讶又欣慰不知不觉,昔日的小团子已经长大了前脚才道谢拾长大了,后脚就见小少年因它的夸奖高高扬起了嘴角,面上看似依旧平静无波,无形的小尾巴却翘了起来。谢拾语气轻快地补充道“此外,秀才之中,惟有廪生待遇最佳,我必争之。都说求其上者得其中,求其中者得其下,我若是在本届都争不到头名,又凭什么与积累更多的历届秀才争夺廪生名额”两年之后或许可以,可两年时间变数太大,朝廷既然重整武备,企图动兵边疆,强征民夫之事,谁知何时便会发生当初担惊受怕的两个月,连同壮烈牺牲的门牙,早已成为谢拾永生难忘的记忆。两年太久,只争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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