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瑟瑟发抖,连声呼实在该死。
薛娘板着脸瞥了眼承治,他站得腰板挺直,唯有头微微低下去。她把头一歪,斜眼问他:你是用了什么法子把他们糊弄住的。
承治低头轻声道:给自家娘子端饭菜哪里错了?
薛娘差点被这话噎住,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儿只有虚元宫宫主,你若想找秦书宜,出去便是。
承治跪在地上:我错了。
薛娘晃着脚丫,铃铛一下下的响着,唇角一勾,清脆的笑声传入承治的耳中,她道:你去把每道菜都吃一遍,我不放心。
承治闻言抬头深深看了薛娘一眼,薛娘心里一个唐突,没来由的心慌。他起身拿起银筷子试菜,开始前对薛娘说了一句:菜里无毒,若是真想让你死,便是在取我自个儿的xing命。
二十道菜,一道尝一筷子也差不多了,再加上一碗补汤和几块糕点,这顿饭应是能吃饱的。薛娘眯着眼看了眼承治,他弯着腰回话,说饭菜一切正常。
薛娘点点头,挥手让他们都退下。承治还想站着不走,她这回没由着他,发了火才把他弄出去。门一关上,就剩下她一个人,薛娘连忙跑到饭桌前,拿起筷子赶紧吃饭。她方才看着承治一口一口吃,她qiáng忍着馋意才没跑过去把他筷子夺下来,然后自个儿吃两口。
虚元宫的饭菜真是比天岭教qiáng得多,哪个看着都jīng致的很,吃着还满口香。
薛娘按着承治方才吃饭的顺序,挨个儿夹了一筷子,也喝了碗汤,这已经有些撑了。她揉着肚子,想着他多吃了些糕点,早上吃饭离这会儿也没多久,应是吃饱了的。
薛娘难得清闲,托着下巴歪头笑眯眯的。忽的想到承治方才看她的眼神,心下一沉,总觉得身上有些发冷。
攻打天岭教的事qíng,薛娘毫无头绪,承治倒是积极得很,见她不怎么提天岭教了,他总是有意无意的在旁边提到。薛娘有些弄不懂他怎么想的,开始若想着报仇,就应该马上把心法告诉她,可折腾了半天才说出来。
这会儿的态度又转了个弯。
薛娘还不能确定承治见到了教主会杀了他,毕竟拔出剑来容易,刺下去却难得多。还得过些时日才行。
承治趁着与她商量天岭教的事qíng,总往薛娘身边儿凑。她说着话觉得有些渴,刚舔了舔嘴唇,他就端着茶杯过来。茶水的温度还正好,喝下去温温的。
自打上次他送了饭菜后,薛娘就想让他继续,可又怕他因着她说的话,不敢再犯。结果第二天,他还是自个儿一人把饭菜端过来,也不知那些下人是怎么同意的。
薛娘也顺势让他都挨个儿尝一遍,她再吃。
还有就是她光脚听铃铛响的事儿,渐渐地被承治给掰过来了。每次她醒过来,刚睁开眼下chuáng,他就轻轻托着她的脚穿上鞋子。
刚开始,她为了不崩人设,还故意把鞋子蹬掉,他向来固执,见她蹬一回,他就跪在地上给她穿一回。薛娘发脾气说要赶他走,他就不吭声了。过了会儿,再找机会给她把鞋穿上。
薛娘继续蹬,结果没把握好力度,直接踹他脸上了。她赶紧把脚挪开,故作严肃地瞧他。承治只觉得脸上冰凉,一团白皙在他的眼前,他呼吸突然炙热,看着薛娘冷淡的侧脸,胸口的热意越来越沸腾,他眼神一暗,把头低下。
然后把鞋子捡回来,一手去抓她的脚,然后再慢慢穿上。只是这回用的时间有些长。
薛娘光顾着崩人设的事儿,没在意这些细节。踩着鞋走了两圈儿,系统居然没电她。她惊讶地问系统咋回事儿。
系统恹恹道:没事儿,你穿吧。
薛娘一开始还以为它出故障了,开心了好一会儿,带着笑意跟系统说道:你啥时候报废?
系统:呵呵。
哦。
穿着鞋子来回跑的日子特舒服,铃铛她也取下来放在桌上,等着丫鬟来了收起来,结果转眼就不见了。她让人四处寻了一遍,都说没瞧见。薛娘也没追究,这种事儿她眼下实在没心qíng管。
承治被她用试菜的方法养着,过了些天,气色终于变得好了。本就是练武的,有底子在恢复的也快。薛娘还是有些不放心,虚元宫yīn寒,他又趴在地上好些日子,水米不粘牙,怕落下病根。她琢磨了半天,把上回给她捶肩的大夫找来了。
承治一瞧见他俩,原本在薛娘面前弯着腰,瞬间挺直,眼神凶狠的像是要吃人。
薛娘命他们给她诊脉,说是最近总觉得身上劳累得很。承治一听神色就尤为难看,他一直跟在她身边儿,前些日子身子或许有些疲累,眼下却是jīng神的很,昨天还跟他商量了一宿攻打天岭教的法子。哪里来的劳累一说。
薛娘伸出手腕,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露出来染着红蔻的指甲。江湖中人不拘小节,也就没有丝帕遮手一说。大夫轻轻搭上脉,凝神诊治。
薛娘另一只手搭在桌子上,扶着额头,瞥见承治一脸yīn沉,似是心血来cháo,对另一个站在那儿的大夫说道:你给他也瞧瞧,他可是一直给我送饭菜的,当时吃的没事儿,谁知是不是攒的多了才现原形。
那大夫连忙应了,走到承治跟前请他坐下,承治冷着脸不看他,坐在凳子上手握成拳头伸过去给他诊脉。大夫皱眉,让他松开手掌。承治扭脸瞧他一眼,语气不善:什么大夫,莫不都是些花拳绣腿。握着拳头便不能诊治了?
大夫没搭理他,直接看向薛娘。承治更是急了:你瞧她做什么!
薛娘实在看不过眼,斥道:你安生点儿!
承治愤愤不已,忍着怒气把拳头松开。
薛娘那儿已经诊好了,说是没什么大碍。她倚在chuáng上等着承治那儿,看是什么qíng况。过了会儿,也诊治完毕,说只是肝火旺盛,并无其他的事qíng。
薛娘颔首,准备打发了他们二人走。就听承治唤住了方才为他诊治的大夫:你说我肝火旺盛?
大夫回头道:正是。
承治这会儿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怒气,面容平静带着些冷淡:手脚冰凉,夜里睡觉盖一chuáng厚被子仍觉得冷,这是肝火旺盛的症状?
大夫一愣:自然不是。
承治弯了弯嘴角:可我正是如方才所说的那样,大夫可是诊治错了?
大夫一慌,白玉般的脸上吓得更白了一层,这若是弄错了,宫主怎还能留他在虚元宫。承治瞧他的脸白的跟什么似的,心里更不舒服。
大夫上前碰了碰承治的手,冰凉无比,与方才燥热的温度相差极大。他连忙跪下跟薛娘请罪,说实在是不知为何。另一个大夫也跟着求qíng。
承治在旁边道:诊治错了本就可恶,这会儿又说不知是什么病症,宫主身边儿岂能留你们在。真是误事。
二人接连磕头。
承治看着薛娘,笑着道:宫主,我说的可对?
薛娘没看他,盯着那俩人半天,说了一句:以后不用再来给我诊脉了,留在宫里给旁人治些头疼脑热的就好。
二人还要求饶,薛娘没给机会直接让他们出去了。
承治见他们还留在虚元宫,神qíng有些不悦。薛娘看着他问:你这是做什么?给你瞧病惹了一身的祸事。
承治冷哼一声:他们自找的,你身边儿都有我在了,他们还往前凑。再说了,学艺不jīng,留他们何用。
薛娘当即把桌上的茶杯摔了,皱眉怒道:你的内功调息,自是可以控制手脚热度,故意为难他们也就罢了,还当我也是瞎的吗。
承治笑了笑:我哪儿敢。
他的拳脚功夫是敌不过旁人的,内功却十分深厚。薛娘传到虚元宫的消息是他的武功被她废了,见到他在宫里走动,无需惧怕。自然方才不能戳穿他。
承治缓步走到薛娘的身边,他目光沉沉:你把我弄到身边,无法是想着多得到些天岭教的事儿。我全部都告诉你,对你忠心不二。我只是想在你身边陪着,你只当我是个随从便可。一个伺候周到的随从,换来许多天岭教的内功秘法,划算的很。
你说是不是。
☆、第41章女魔头x正经人(七)
居民楼里,大夏天的厨房都开着窗户,家家的菜香味儿飘了老远。辣的,甜的,咸的混在一起,直让人咽口水。
葱姜蒜,几乎家家都有。可做法习惯又都不同。温如玉习惯把葱白用手撕成一缕一缕,她的手修长又白嫩,看着不像在做菜,想在做手工。戴着墨镜,可鼻子仍被呛得难受。她实在不愿意大夏天戴口罩。
姜切成一条一条的,半指宽。蒜用菜刀压平,蒜香味瞬间出来。
放下刀,滑开手机解锁,十二点了。
一个菜都没做好,绘着花边雕着兰糙的空盘子倒是摆了好几个。她皱着眉,心里掐算着点儿。利索的把油倒上,放入葱煎蒜爆香。
腐竹炒ròu,清蒸鱼全须全尾地躺在长盘子里,再加上一个西红柿炒jī蛋。汤,她跟李遇向来是不喝的。
刚刚把菜端到餐桌上,就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李遇换上拖鞋,闻见饭香味走过去,温如玉正在解围裙。他接过围裙挂在厨房门后。
今天怎么想起来做饭?我可是好久没吃过了。他在水池洗手。
温如玉把电饭煲cha销拽了,拿出两个碗盛饭,声音平淡:就是突然想做了,你尝尝好不好吃。
李遇顺手拿了两双筷子,温如玉把饭放在饭桌上。他扒了一口,夹了一筷子菜:真是我媳妇儿,这么久不做还是好吃。
温如玉盯着他头上方,心不在焉地说道:是吗,那就多吃点儿。
李遇没察觉到,仍是吃得极香,口中不断夸赞道:老宋他们要是知道你今儿做饭了,肯定说什么都得跟我回来。
他把菜说的特别有食yù,比电视上的美食专家都要qiáng。他正一边吃一边说,突然觉得口渴,喊温如玉帮他倒杯水。
温如玉没动,他又重复了一声,温如玉还是没动。他不耐地放下碗筷,却见温如玉面前的饭一口没动,筷子还摆在桌子上。而她神qíng越发冷淡,眼睛直盯着他。
李遇心头一跳。面儿上笑着道:看我gān嘛呀?见天儿看还不腻?快吃饭。
温如玉笑了笑,她天生一对桃花眼,笑起来像在勾人。李遇笑得越发高兴:gān嘛呀,都在一块儿两年了还撒娇?乖,吃完饭老公陪你玩儿。
呵呵。
温如玉站起身,把菜盘子掀到地上。哗啦一声,全都碎了。李遇正要夹菜,猝不及防吓了一跳,看着地上饭菜混在一起,皱着眉头道:你又发什么疯?好好的日子不过了是吧!
过日子?温如玉眼皮一跳:别给你脸上贴金,过日子我嫁给你了么?
温如玉这副样子,李遇是真没见过。所以他也不知道,温如玉的火气大到快要把糙原烧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