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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巴掌打在他脸上,顿时红了一片,承治委屈地揉揉,闷闷地说道:我就是不说,反正是不会说的。

那你刚才一副屈服于美人计,想要投降的表qíng是要做啥。

薛娘起身,衣摆的纱裙随着风飘进笼子里,承治伸手抓住一角,她冷笑道:那你就等死吧。

承治玩着她的裙摆,薛娘用力拽过来转身走了。承治手里落空,他神qíng落寞趴在地上看着那双赤足出了房门,哐当一声门关上了,整个大殿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嘴里不断呢喃:书宜。

薛娘站在外面冷得直跺脚,让人赶紧把鞋子拿来穿上。若不是为了装一装,谁大冷天儿的光脚走路。

她琢磨了半天,也就只有这个法子可行了。若是一开始就帮着承治把教主除了,依他的xing格绝不会当天岭教的教主,只会跟他方才说的那样,找个依山傍水的地方,跟秦书宜终老。

若真如此,他的人生赢家没达成,她的人设也崩得不忍直视。眼下这样把他关起来,让承治有了反抗的心态,再慢慢灌输些名利很重要的想法,过些日子八成就可以了。

她这个人设,因为想灭了天岭教,从而把承治抓过来研究心法,也算是勉qiáng说得通。

她坐在外面被风chuī了半天,身上的衣裳都冰凉冰凉的。薛娘搓搓手,抱抱在发抖的身子。把窗户纸戳破,偷偷朝里看了一眼。

承治整个人趴在地上,侧脸贴着地面,一动不动。薛娘不由抱紧了双臂,她都替他冷。也不知道他在硬抗什么,过了半天薛娘推门进去,身后跟着两个丫鬟,皆是玉钗罗裙。

两个丫鬟手中端着饭菜,和一些点心瓜果。

薛娘坐在桌子前边吃边看着他。

承治听见动静的时候,就目不转睛地盯着薛娘,她到哪儿,目光就跟着到哪儿。薛娘吃得极其优雅,与在天岭教饭堂的样子及其不同,这会儿不像是在吃饭,像是在消遣。

对,消遣承治的感qíng。

他盯了半晌,胃里空dàngdàng的,觉得有些饿。承治不愿移开视线,一边看着薛娘一边咽口水。薛娘听着他那儿的动静,挑着眼角冲他那儿瞥了一眼:想吃?

承治:嗯。

薛娘冷笑道:jiāo出心法给你吃个够。

承治眼睛一亮,随后又缩了缩脖子:不说。

然后他就被连着饿了三天。待他连眨眼都费劲儿的时候,薛娘穿着华贵的衣裳在他面前蹲下,轻轻问他:这会儿说不说?

承治饿得没力气说话,他虚弱地摇摇头。薛娘气得一手抓住他的衣领,激动地说道:天岭教即便我不去灭,等你从这里出去了也是要亲手杀了害你父母的人,眼下你告诉我心法有何不妥!非要饿死在这儿你才痛快吗?

承治唇色苍白,起着一层gān皮,笑了笑:你不会饿死我的。

薛娘松开抓住他衣襟的手,他没了支撑,重重摔在地面上,也没力气喊痛。薛娘站在那儿瞧了他半天,喉咙吞咽了几下,慢慢才道:你是觉得我爱你?

承治嗯了一声。

薛娘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摇摇头,盯着他透着神采的眼睛:我若想进天岭教偷心法,自然要找个傻的。不瞒你说,我一开始觉得那个姓厉的就不错,看着严肃实际上心软,本想着找他去。结果yīn差阳错的碰上你。

看着承治的眼神渐渐变了,她笑着继续道:你我虽说有肌肤之亲,可不过是些搂抱,实在算不得什么。你若是这样就觉得我对你死心塌地了,真是可笑至极。

承治眸光沉了下去,沙哑着声音道:你何苦如此。若真像你说的那般,抓一个弟子回来便可。虽说心法只有十来个弟子习得,且个个武功高qiáng。可以你的武功来说,并不是难事。又何须在我身边待上那么些日子。

薛娘身形一僵,回过神道:好玩儿啊。我就是想看看你知道了亲手抚养自个儿长大的师父,变成了杀父仇人,你会作何反应。

轻飘飘的一句话,砸进了承治的心里。眼神瞬间变得迷茫,他想去看薛娘的表qíng,她却早已转过身子。承治急得直呼:书宜,你转过身来。书宜。

薛娘一整天都没让他瞧见过正脸儿。

入夜,晚上的天气愈来愈寒。承治的手脚冰凉,浑身止不住的发抖,表qíng却呆呆的,眼神空dòng已经没了神采。耳边全是薛娘白天说的话,他晃晃脑袋想要把她的声音丢出去,却怎样都办不到。承治的胸口憋着一口气,却弄不清是不是怒气。只觉得喉咙发酸,眼睛发涩。

他忽然大叫了一声,想要宣泄出来,却发现qíng绪愈演愈烈。

薛娘头蒙着被子,闷闷地斥道:喊什么喊,睡觉。

暗夜,只有外面稀薄的月光透过窗子给屋里添了点儿亮,承治转过头盯着薛娘的chuáng上,眸子越发yīn沉。

被子里,薛娘红着眼睛抹眼泪,生怕抽噎的声音被他听见。

二人心思不同,却都满怀心事。

次日天亮,薛娘命人做了些吃的,打开笼子让人喂承治吃下去。他什么反应都没有,旁人喂什么,他就吃什么。身上的寒气被热粥驱散了些,可饿了许久,身子虚弱哪里能恢复。

薛娘特意嘱咐人往里面放了些瘦ròu,切得碎一些,放进熬得粘稠的粥里。这样对他的肠胃好。

他一股脑全吃了。应该说是旁人一股脑全喂给他了,薛娘在一边儿看着着急,怕他吃着不舒服,又闹qíng绪都吃了。等还要再喂第二碗的时候,薛娘斥责道:还喂什么喂,当虚元宫的东西下贱,能随意给人吃吗。

她们赶紧请罪。

薛娘转过身子问承治:肯说了吗?

承治垂目,淡淡地说道:我说过,你不会饿死我的。

薛娘笑着没说话,转身命丫鬟挑几个人过来,她最近身上酸得很,让他们按一按。丫鬟们连忙应了,退出殿外寻人去了。

薛娘脱了鞋子趴在chuáng上,露出一双赤足,正对着承治。他因着练武,视力极好。甚至能看清薛娘白皙的脚背上,有一颗小黑痣。

过了片刻,殿外进来两个白衣打扮的男子,皆是白玉面容,姿态谦谦。恭敬的朝薛娘行礼,随后用丫鬟打来的水洗gān净手。

承治隔着铁栅栏看着,眉头紧皱。半秒也不歇地盯着那两名男子。忽见他们走到薛娘chuáng边,承治急得出声:你要做什么?

无人理他。

两名男子分别轻捶着薛娘的肩膀和脖颈。她这两天身上也累的很,全是因为那天在天上飞的太厉害了。虚元宫里的大夫都会些治跌打损伤的手法,缓解疲劳也是好的,薛娘趁着这个时候把大夫喊过来,治治腰酸背痛,最重要的便是刺激承治。

天气越来越冷,他若是再这么扛着,即便是练过武有底子,也会把身子弄坏的。

承治哪知道她怎么想,这会儿只觉得快要急得发疯了。他紧咬着牙,拳头砸着地面。双目赤红,紧盯着薛娘。只见其中一人的手往下滑,正要去按她的腰。

承治大声喊道:我告诉你心法,全都告诉你。

薛娘连忙把那二人赶到一边儿,把钥匙扔给丫鬟放他出来。她还懒懒地赖在chuáng上。牢笼的锁发出响声,打开了。薛娘的心轻松了些。承治虚晃着脚步,几步一啷当地走到薛娘chuáng前,他无力地跪下: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薛娘枕着胳膊,瞥了他一眼,慵懒地问道:这会儿怎么想通了?

承治轻声道:我原来以为你爱我,怕说出来后没了价值,你找不到再把我留下的理由,所以不说。

薛娘嗤笑一声。

他继续道:这会儿我怕你不再需要我,不爱我。

承治抬头看着薛娘,她躺在chuáng上不在意地与他对视,他道:他们能做的事qíng,我都能做。所以,求你继续爱我。

他捡起chuáng下被她乱踢的鞋子,一手托着薛娘的脚,温柔地给她穿上。

薛娘把脸埋在臂弯,湿了眼眶。

☆、第40章女魔头x正经人(六)

承治把心法全告诉了薛娘,她听着云里雾里的,面儿上还要装作一副什么都晓得,十分开怀的样子。与承治说了几句话,便想让人带他出去洗漱,再吃顿热饭,好好歇着。没料想,薛娘的眼神儿刚往丫鬟那儿瞟了一下,他就跪下来让薛娘别赶他走。

薛娘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承治低下头。她不耐烦地说道:你自己看看你身上多脏,若想在这儿待着,就你这身打扮,你觉得可能吗。

又命丫鬟把他带下去。承治还是不动地方,就这么跪在那儿,仿佛什么也听不见,整个人散发着冷意。薛娘心道他又在犯拧,又不好软言软语地哄他,只觉得心里憋闷。仰头呼了一口长气,低下头的时候却看见承治瞟了眼那两个大夫。

她怔了怔,眉心愁云渐消,看了看大殿光秃秃的墙面,又乱打量了几处地方,状似不经意地说道:你们都退下吧,今儿这殿里进来的人多了些。承治洗漱好了,再过来见我。

众人告退,承治这才站起来,双腿打着颤地往外走。

大殿门关上,薛娘盯着墙面的头转过来,看着那扇门。过来半晌,听着外面的寒风,她伸手揉了揉太阳xué,愁啊。

这回真愁人。

薛娘从chuáng上爬起来,站在上面,泄愤似的跺着脚。

系统cao着闲心:诶,你别踩塌了,那就麻烦了。

薛娘没好气:踩塌怎么了,你那么厉害的系统,连塌了的chuáng都修不好。还来管拯救命运的破事儿,你怎么这么闲?

系统气哼哼:那你使劲儿踩,摔不死你。

薛娘一下扑到chuáng上,抱着被子打滚。好烦,这到底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任务。

承治再进来的时候,已换成虚元宫弟子的打扮,一身白衣。薛娘看着觉得尤为别扭,倒不是说不衬他,只是他一个满肚子心眼儿的人,偏生了一副不染凡尘的模样。

又与他说了半晌天岭教的事qíng,便再无什么可说的。她想着把他打发走,又不忍心。承治倒是会顺杆爬,见薛娘没往外轰他,他抬头看着薛娘道:眼看着就要到晌午了,要吃饭吗?

薛娘低头看着他写下来的心法,随意地应了一声。

承治恭顺地退出去,然后端了饭菜进来,一趟还没端完,又接连跑了三四次。菜色倒是丰富得很,二十多道菜,有荤有素。

等他都忙活好了,来请薛娘去用饭,她好似才回过神,眉头一皱:怎么是你上的菜,虚元宫的人都跑光了么。冲着外面大声道,人呢,人呢。

从外面急急跑进来十来个人,都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薛娘冷笑道:我活得好好的,你们就开始不用心伺候了。让他来上菜,也不怕他毒死我。到时候各大门派攻上来,你们哭都没地方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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