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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任染差点就睡过头了,等他跑到集合地点的时候,云路和许千流已经在等他了,只是两个人一个站在车头,一个站在车尾,好像根本不认识的样子。
“没来得及吃饭吧?”
云路递过来一个三明治,任染正要接,另一边许千流也递过来一个面包,气氛马上就要尴尬起来。
“正好饿了,都给我。”任染两只手同时接过来,眼神没有落在任何人身上,像一缕微风无意间吹散了山雨欲来的灰暗。
他很自然的拉开车门坐到了后座上,同时调动异能,确认昨天在地图上选定的那只变异种的位置变化。
云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也坐到了他旁边。
“会开车吗?”任染转头问许千流。
“会,还会修车,以前在汽修厂打过工。”
许千流坐到驾驶位,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把汗湿的手心在裤子上用力擦了擦。
这几天他无时无刻不想着那天的亲密,连梦里都在反反复复的上演,让他燥热难耐,偶尔甚至怀疑一切是不是自己的春宵一梦。
唐娜找他签那张协议书的时候,他马上就看懂了上面的内容,甚至还问可不可以签终身契约,把唐娜逗得直乐,说那得看队长的意思。
冷冰冰的条款没有让他感到失落,反而有种隐隐的踏实感,签了字就是正式队员了,只要他不犯错,队长应该不会赶他走,他的心愿很纯粹,只要一直陪伴和追随就会满足。
车子开出了基地,任染选择了用电台交流,这样比大声喊话要省力,而且声音清晰立体,比顶级的降噪耳机还要沉浸。
[染]>>你们大学生还需要打工的?
[流]>>我为了凑学费打了很多份工,游戏厅,汽修厂,餐厅都去过。
[染]>>额,你还挺励志的,机车会修吗?我那个车最近总是突然熄火。
[流]>>没问题,队长。
[染]>>赞。
这一个字的赞美似乎让云路不爽,他出声转移了话题。
[云]>>这只变异种的位置靠近不夜城,那是个大基地,要小心其他异能者。
[染]>>你去过不夜城?
[云]>>去过,为了找你。
[染]>>找我干嘛,吃饱了撑的。
这只变异种的距离很远,几个人下午才到达目的地,这是一处废弃的两层建筑,看起来像是个破败的疗养院。
小地图显示变异种的位置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里,几人轻手轻脚的从一楼一扇打开的窗子翻进了大堂,任染仔细看了看里面的格局,走廊尽头的左右两侧各有一道楼梯通向二楼。
变异种听觉异常敏锐,这种时候自然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染]>>看来得分头行动,你俩从两边楼梯上去,我从外面的窗子爬上去堵它,免得它跳楼跑了。
[云]>>这样你太危险了,你俩从两边楼梯走,我去窗户。
[染]>>也行。
[流]>>可以。
任染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既然战术定了,谁在哪个位置他也不会过分纠结。
任染把短刀握在手里,沿着左侧楼梯轻手轻脚的上了二楼,走廊里十分昏暗,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墙上到处都是喷溅斑驳的陈旧血痕,地上偶有几块零碎的干瘪残肢,散发出腐朽的恶臭。
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在狭窄的走廊里回荡着沉闷的回音,任染脚步一滞,皱着眉侧耳倾听,脸色越来越差。
咚--咚--咚--
靠近走廊中部的某个房间里,不时传来什么东西撞击墙壁的声音,最可怖的是,在沉闷的撞击声中,夹杂着嘶哑诡异的人语。
“饿好饿”
这几个字仿佛来自地狱的召唤,让人遍体生寒。
[云]>>它在说话。
[流]>>这到底是人还是怪物?
[云]>>是变异种,我从窗外看到它了,这只很诡异,千万小心。
三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变异种每只都不一样,但能口吐人言的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感觉令人恶心又没来由的抵触,三人都忍不住去想:究竟是这只的特殊能力,还是它们进化的最终趋势?
还是任染先开了口。
[染]>>不用纠结了,红名都是怪,我把他吸引到门口,三面夹击,不管它说什么下手都别犹豫,你们就位了吗?
[流]>>好了,队长。
[云]>>没问题。
任染和许千流已经走到了房门的左右两边,任染看到脚边有一个玻璃瓶,想把它踢过去吸引怪物,但是脚尖刚碰到瓶身,他瞳孔猛然一缩,迅速后退一步后背贴在了墙上。
咔--!
爆裂的脆响打破了走廊的死寂,一道长长的黑影准确的击碎了玻璃瓶,如果不是任染看到小地图的红点动了一下,迅速做出反应,那估计他的脚腕都要被这可怕的力道打断。
', ' ')('刚才他的脚碰触到瓶身,几乎只是风吹动树叶的声音,这家伙就听见了,比一般变异种还要敏锐。
[流]>>别动,它在你身边。
地面上有东西缓慢摩擦发出了沉闷的拖拽声。
任染紧紧贴在墙壁上,眼睛余光往身边看,一条长长的尾巴在他脚边游走,上面的鳞片错落无序,有几个地方露出了大片的皮肉,像一条腐烂的鱼尾,紧接着凉意袭来,一张惨白的脸几乎贴着任染的肩膀靠了过来,腥气弥漫。
任染屏住呼吸缓缓与它对视,看清那两只黑洞洞的眼眶后,抬起手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本来要冲过来帮忙的许千流停下脚步,悄无声息的将身形隐藏在了黑暗中。
走廊里只剩下怪物尾巴在地上游走的黏腻声响,它似乎闻到了人类的香甜味道,正左右转头分辨来源。
[染]>>它看不见,但听觉敏锐。
[云]>>走廊太窄了,我还是把它引回房间里吧。
[染]>>行,等它转身我先试探一下,搞清它的能力后许千流再出手。
一道黑雾化成的长鞭悄然而至,缠住了怪物的尾巴后,猛然收紧,皮肉被烧灼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怪物吃痛回头,怒吼一声,顺着黑雾的方向就往屋里蹿。
任染等的就是这一刻,他跟上去一脚踩住怪物尾巴,手中短刃从它后脊刺入用力下压,在怪物的后背上豁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金属和骨肉摩擦的沉闷声响引发了凄厉的尖鸣。
尖鸣声中似有无数细针夹杂,密密麻麻的无法可躲,任染的短刃掉在地上,他痛苦的低下头,感觉头痛欲裂,这只变异种的异能居然是类似音波的攻击。
“饿杀”怪物张开嘴,嘴角几乎裂到耳朵,里面层层叠叠满是利齿,它不断发出刺耳的叫声,回头就要咬任染。
“队长,捂住耳朵!”
尖鸣声戛然而止,一根铁棒直接横着卡进了怪物嘴里,力道之猛不知打断了几根利齿,一股股的黑血顺着它嘴角淌下来,却很快变成了黑色的冰凌,冰寒从它嘴角蔓延,很快封住了整个头颅,让它发不出任何声音。
许千流耳朵已经流出了鲜血,他从后面用长棍牢牢锁住怪物的头,却没注意怪物抬起的尾巴,锋利的尾刺带着破空之声直刺他的太阳穴。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数道黑雾疯狂缠绕住那条长长的尾巴,云路手里的鞭子不断收紧,阵阵白烟从破碎的鳞片中散出,尾巴尖距离许千流只有一指宽的地方堪堪停住,疯狂颤抖却动弹不得。
任染强忍住头痛,快速的弯腰捡起短刃,反手握刀刺穿怪物的尾巴,一用力把整条尾巴都砍了下来。
在尾巴掉落在地上的瞬间,怪物的身体不动了,许千流松开手,怪物软软的躺倒在地,眼眶和嘴巴流出大量的黑血,面目狰狞好像融化的蜡像。
“饿,怎么还没来”嘶哑难辨的声音化成了飞烟消散在空气中,轻的像是几个人的错觉。
从出手到击杀,其实总共只有几十秒的时间,这次的地形狭窄,如果不速战速决很容易出现伤亡,几人的反应速度已算顶级,过程却还是惊险万分。
“果然晶核在尾巴里。”任染滑坐在地上,用手支着头,感觉脑袋里像被上千根针扎一样痛,他维持不住异能,三人眼前的小地图闪烁了几下,消失了。
许千流的耳朵虽然还在流血,但他没有受到怪物正面的音波攻击,所以尚可忍受,他上前扶起任染,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手轻轻拍他的后背,帮他缓解身体的不适。
云路看了他们一眼,还是先走到断尾旁边,手心散出黑雾包裹住那根尾刺,慢慢的坚硬的外壳融化,一颗紫色的水晶滚了出来。
云路把紫水晶擦干净,放到了任染的手里,又用袖子帮他擦掉额头的汗水。
“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没事,就是头疼,没办法使用异能了。”
云路又仔细检查了他脸上手上都没有其他的伤后,才说:“咱们现在看不到怪物位置,天又快黑了,不如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走。”
“咱们去一楼看看吧,这里太脏了。”许千流抿了一下唇还是小声的问:“我抱你去?”
“你找死。”任染斜斜的看了他一眼,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被当弱者一样照顾是任染的雷区,就算身体难受的要命也要撑着。许千流闭嘴不说话了,不知道为什么,任染骂他他一点也不生气,心里居然还觉得有点甜。
云路嫌恶的在墙边蹭了蹭沾到鞋底的黑血,迈过怪物的尸体向前走,他映在墙上的影子边缘模糊难辨,似乎也散出了丝丝黑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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