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刚才看错了,错怪了你真不好意思。”
冷阳佯装长叹,看得出,没能逼她失态,他有点儿失望,于是在临走时补刀:“小姐,你的眼睛又大又漂亮,可惜视力不大好,建议尽快去配副隐形眼镜,戴上会方便很多。”
他以胜利者的姿态离场,殊不知当天的较量还没完。
他离店半分钟,洪爽借口上厕所,悄然展开追捕,见他靠近一处冷清的岔口,即刻飞奔上前抓住他的胳膊拖进那条寂静的小巷弄。
冷阳被她甩铁饼似的拽了个弧形,随着惯性撞向墙壁,痛叫一声,优秀的表情管理失控了。
“洪小姐,你想拦路打劫吗?”
洪爽将t恤袖子挽到肩头,凶狠逼近。她身高173c活在被誉为中国男性身高盆地的岭南,鲜少体会异性身高差,自来不惧与男人面对面叫板。
这167虽说高她大半个头,却是白面书生款式,而且照常理讲,牙尖嘴利的男人武力值通常偏低。概因男性面临冲突总是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拳脚不硬朗才会去修炼嘴皮子,二者能力值往往呈反比。
以冷阳的毒舌反推,他当属纸老虎无疑,刚才那一甩就是力证,暴扁他应该不比收拾一只菜鸡费力气。
“你昨天不是假装不认识我吗?怎么,现在记忆力恢复啦?”
洪爽将刚脱离墙壁两步的男人狠狠推回来,重拾当年在学校教训小混混的架势。
突遭袭击时,冷阳的面庞曾笼上一层惊怒的寒霜,再领教她接下来的粗蛮对待,霜雪竟遽然融化成柔和的露珠,非但不生气,还挂上些饶有趣味的笑意,故作惊怪道:“洪小姐,原来你这么凶啊,幸好前天银行人多,要是在没人的地方我可能被你杀死了。”
他存心用细针戳气球,被爆吼还如愿以偿地贼笑。
洪爽恨不得在他额头刻上“贱男”二字,一把揪住他的衣襟。
“知道法律的作用是什么?”
“……当然是惩治犯罪。”
“不完全对,法律也用来保护你这种惹是生非的极品,要是打人杀人不犯法,你坟头栽的松树苗都能用来做家具了!”
说到恨处,她的音量攀上新峰,冷阳像被金刚钻切割的玻璃,尖锐的酸冷贯穿耳膜直达牙根,小小哆嗦一下,嗔怪:
“我承认前天误伤了你,事后也觉不妥,所以你写英文字条骂我的事,我一个字没跟记者说。刚才还在餐厅悄悄帮你付账,想请你吃顿饭作为补偿。”
这解释比阴谋诡计更叫人火大,洪爽又推他一把:“我打断你一双腿,然后帮你贴个创可贴,你能原谅我?”
“估计不能。”
“要是贴完创可贴再拿棍子敲破你的头呢?”
“那是谋杀,我会报警的。”
“道理你都懂,为什么刚才又设计陷害我?”
第三次出手,她将试图摆脱不利地形的男人死死按在墙上。
学烹饪的附加好处是增强体力。
切菜、颠勺、揉面都需要强劲的力道,没有一分钟做20个引体向上的臂力休想练出真功夫。
洪爽体形清瘦,身无赘肉,手臂上的肱二头肌可结实得很,衣服下还藏着四块精巧腹肌和完美的马甲线,以前父亲外出,家里的重活儿只她能胜任。
冷阳本无心武力对抗,被这女汉子轻松制服,交代了在超市的“犯罪心路”。
“你站在货架后偷看我,头像映到我对面的红酒瓶上,被我看到了。”
这破绽倒始料不及,洪爽又问他为何知道超市是她家开的。
“我看你系着围裙,打扮像店里的伙计。银行柜员不会到超市做兼职,你多半是在给自家帮工了。”
洪爽讥嘲:“你不是瞎子吗?眼睛还挺尖啊。”
“嘿嘿,我这双眼睛不止中看,更中用,和猫头鹰比也不逊色。”
冷阳想说句玩笑缓和气氛,却被定义为油滑自恋,耳膜瞬间多出一条裂缝。
“老实点!接着说,为什么装小偷?”
男人不配合,还恣意拱火:“这得问你自己啰。”
“关我什么事?!”
“你就是怀疑我到你店里去没安好心才悄悄跟踪我嘛,偷东西是在满足你内心的期待。你摸着良心说,刚才在超市门口拦住我是不是很高兴?我真是小偷你就能当众羞辱我,报前天的一箭之仇了。”
他一语中的,逼得洪爽恼羞成怒。
“你明知前天的事是你理亏,还继续整我!你父母没教过你做人要厚道?!”
冷阳逮住最后两个字调侃:“我看你爸爸是个厚道人,可生出的女儿不太像他。”
“我怎么不厚道了?”
“昨天在小吃店,你趁我离座往我的面了加了好大一勺盐。知不知道那么做有多过分?假如我是个味觉迟钝的人,就那么吃下去很可能引发肾衰竭,真那样你就惨了,会吃官司坐牢的。”
洪爽彼时无愧,此时无悔,对付没脸没皮的167,这点惩罚还算轻。
“你把我害得那么惨,差点连工作都丢了,肾衰竭也活该!”
“你被停职了?”
“没有!”
“挨通报批评了?”
“也没有。”
冷阳听罢嘲弄倍增:“你们袁经理真能护短啊,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都能保下来,看来我没选错报复对象,你分明也是他的关系户嘛。”
他首次发问时洪爽还当是良心发现的关怀,不成想竟是恶意试探,后边这句“心声”更刻毒到发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