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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柏辰回到了学校宿舍,天已经大亮了,宿舍里的人也都起床了。他打开电脑,在上面搜索栏里输入【方霖】两个字。
很快就有搜索结果跳了出来,他看着上面的帖子,眉头紧锁。
从网上的搜索结果来看,这人干这种事情只是出自于单纯的学术热情,毕竟这人似乎从来没谈过恋爱,也没有对某位病患表现出特别的兴趣。
很多自称是医院里的病人或者护士的发帖人也都证实了这一点。最起码在明面上这人一直是单身的,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的态度。
然后下面的一个帖子引起了他的注意,标题为,
【你们有没有发现,方霖医生的家人好像都没来看过他?】
下面有人赞同,却也出现了反对的声音,
【他好像有个弟弟,来看过他几次,只是都是人少的时候。】
【说来好像确实这样,方霖医生连假都很少请呢。】
看来这人的社交也很少,苏柏辰合上电脑,心里已经有了个计划。
方霖坐在桌前,大大地打了个喷嚏。经过一夜的宿醉后,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眼底下挂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一副快睡着的样子。
张晓红端了浓缩咖啡进来,见医生虚弱的样子,劝慰道,
“方霖医生,要不您就先回去休息,让实习生过来坐班。下午你再过来吧。不然总是这么忙,身体可吃不消。”
方霖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胃部一阵绞痛,他这才想起自己早上还没吃东西。
张晓红也看出来了,连忙说,
“我去给您弄杯牛奶,这咖啡还是别喝了。”
方霖点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
“那个病患,尤白,他是今天的号吧?他来了吗?”
张晓红摇摇头,轻声说,
“没呢。”
犹豫了一下,她劝道,
“医生,要不这个病号我们就推给别人吧。他家里实在太难缠了,父亲又是那么一副凶悍的样子。就算你能说服病人做手术,要是被他爸爸发现了……”
“晓红,”方霖用桌角抵着发痛的胃部,艰难地说,“你说这些,我都明白。”
他低着头,喘了口气,感觉到胃部好了点,
“可是,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那么漂亮的小男孩,要是因为家里的观念就不接受治疗,最后耽误的还是他。大人的观念是大人的事,孩子是无辜的。”
张晓红红了眼睛,没说什么。
“你再给孩子妈妈打个电话,务必让她今天过来,手术越早做风险越小。你再劝劝,也许就救回来一条人命呢。”
丢下这句话,方霖低着头靠在桌子上,像是已经睡了一样。
张晓红悄悄地出去,又悄悄地进来,把牛奶和新送过来的医院报放在桌上。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已经睡熟了,眉头还紧皱在一起,好像在梦里也在为那个孩子担忧一样。睡着的男人卸下了身上的天才光环和无数名誉,看起来更像个大孩子,苍白而柔弱地趴在病历本上,像是做作业做到一半累得睡着的孩子。其实他们都明白,他们不是神仙,救不了每个人。可是在这种常人都会考虑到自身利害关系而退避三舍的时候,这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娃娃医生却总会站起来,告诉他们什么是医者的担当。
也正是因为如此,大家越是了解他,也就越想要亲近保护他吧。只是即便如此,她还是能隐隐感觉到,方霖医生似乎心里有一堵厚厚的墙,将所有人挡在外面。
方霖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已经好多了。喝了牛奶之后,胃部似乎也没那么难受。他拿起桌上的报纸读了起来。就当他不经意地扫过报纸上的标题的时候,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他认真地把那篇报道一读再读。
报道的大意是拜耳公司最近在研发利用人体干细胞重造阴茎,正在招募符合资格的团队,但要求必须有一定资质和行业大牛推荐才行。
方霖知道自己的资历尚浅,但他相信凭借着自己的能力,一定能进入拜耳公司,给这个前景无量的项目添砖加瓦。
一旦这个项目成功,即使在意外中失去性器或者因为癌症不得不切除性器的男性也可以通过此项技术重造身体,这将会是医学史上的重大突破。
方霖的眼睛里闪着热切的光芒,仿佛整个人都被点燃了起来。他愣愣地握着手中那张报纸,不敢相信自己离未来居然如此之近。
从很久以前,他就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他的心渐渐平静下来,脑子里如浮光掠影一般闪过凌乱的片段。
残缺的性器,扭曲的大笑,在地上挣扎嚎啕的人形。
那不甘心的嘶吼似乎还回荡在耳边。
杀了我,为什么不杀了我?
让我死吧,我想死。
已经到了实习医生下班的时候了,可是一向准时的方霖居然还没有出现。蒋琬推开了休息室的门,想看看医生是不是还在。
空荡荡的休息室里,单薄的人影坐在窗户旁边,手
', ' ')('中拿着一张报纸。他定定地看着那张报纸,眼睛里流下了两行清泪。
蒋琬从未见过方霖哭泣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印象中的方霖总是温和耐心地对待每个病人,在工作之余更喜欢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发呆,像是个孤僻的小孩。
“哦,我该上班了。”方霖先发现了进来的护士,笑了笑,却觉得自己脸上有冰冷的液体。
他伸手一摸,发现泪水是从眼睛里来的。
难怪护士会那么吃惊,想必是进来看见他一脸泪水地在那里,觉得自己遇到了什么伤心事吧?可他其实是不知道自己居然是会哭的。
可他为什么会哭呢?明明在他的记忆里,他只是呆愣愣地站着,看着周围的一切发生。
那么此时的泪水又是为谁而流?他不明白。
在护士有点异样的目光中,他收拾好情绪,很快恢复成平日里大家熟悉信任的大夫的模样。
等他给四五个病人做完复诊后,已经有人等在门边,两手不安地搓着,还讨好地对着方霖笑了笑。
他后面似乎还跟着个人,那人不安地拽了拽他的衣角。
“你不是来复诊的吗?怎么还站在门边?”蒋琬说。
“那个,其实我有个不情之请。”病人看向方霖,弓着身子,低声下气地说,
“就是我回家跟老婆做,但是还是硬不起来。”
“不是跟你说是心理因素,让你好好调节吗?我记得上次你不是已经说已经病愈了么?”
“就是这个,我就想着当着您的面做一次,您也好替我看看有什么问题。我已经把我老婆带来了。”他拉拉跟在身后的人的手,
“过来啊。”
那人还是羞涩地低着头,显然也知道自家老公的要求是多么无理,却也没办法。
“你们到底把医院当成什么地方了?”方霖叹气,眼神无奈地在这两人中间扫来扫去,
“我不是说了吗?要心情放松,找安静的地方做。这里可是医院。”
“不,医生,我看见您我心里放心,再说我们好不容易来一趟……”
你就从了我们吧,方霖听出了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
他用大拇指揉了揉有点发疼的太阳穴,
”那你们去那边的床上试试吧,别发出声音。蒋琬你去帮他们把帘子拉上。让下一个病人进来吧。”
“医生您不替我们看着?”病人几步走向前,似乎想要去拉方霖,却被蒋琬挡了回去,
“不要得寸进尺,方霖医生已经够宽容了,再这样你下次就别想再挂上医生的号了。”
病人这才屈服,嘟嘟囔囔地拉着老婆躲在了帘子后面。
下一个进来的病人长得浓眉大眼,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进来就自我介绍道,
“我是张风。”
“脱裤子。”
张风乖乖脱下裤子,用手把着让方霖看清楚,
“医生,我觉得下身总是不太舒服,我是不是快阳痿了?就是莫名地会有点发疼。”
方霖瞄了一眼,看着那性器还算健康,只是龟头涨红得不像话,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你是不是最近大鱼大肉吃多了?还喝酒?”
“最近应酬是比较多。”
“回去清淡饮食,我再给你开点消炎药就好了。”方霖一边说,一边给他开药。
“真没事?”张风不放心地问。
“没事。”方霖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单子,忽然觉得自己的白大褂被人掀起来了,那人粗鲁的声音更近了,
“给我看看你的。”
“请你自重。”方霖一把按住放在自己腰间的手,眼神如刀一般看向病人,
“你再这样就去找别的医生看吧,我不收你这样的病人。”
“哎,怎么这么小气。”这样说着,张风还是乖乖放开了那只作妖的手,仍旧不死心地问,
“真不行?”
“真不行。”方霖斩钉截铁。
“好吧。”张风拿过桌上那张单子,倒也没再纠缠。
张风出去之后,方霖听到帘子后传来的隐约喘息声,显然自己的病患身体很好,已经康复了。他没叫下个病人,只是等帘子里面的人搞完,又好生把他们送走才让下个病人进来。
今日的病人也还算正常,除了一个非要把他平日里惯用的圆珠笔要走,说是当平安符用,其他的只是正常看病,都不算很严重。对医生来说,这样枯燥繁重的工作才是日常。
慢慢地又忙到了下午,快下班之前他居然已经把今天的病人看完了,还顺便帮其他医师看了几张片子。他只觉得自己眼睛有点疼,揉了揉眼睛,就在这时候,有人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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