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个大问题。
傅陵沉吟许久,努力回忆刚才七零八碎的曲调中:是广陵散?
谢昭的笑容顿时变得有些勉强:不是。
渔舟唱晚?
也不是。
那是阳春白雪?
您继续猜。
傅陵肯定道:如果这些都不是,那一定是阳关三叠了。
弹奏了一曲凤求凰的谢昭面无表情地起身,深觉自己的一番心意被人辜负了:殿下,夜已经深了,我得回去休息了。
傅陵一愣:难道不是阳关三叠吗?
谢昭哼了一声,拉长声音道:您猜对了的确是阳光三叠。
这一晚谢昭败兴而归,在之后的两三日内都怏怏的。
白驹过隙,再回过神来,已经到谢昭要出发去瞿州的日子了。
这一日并不是休沐日,裴邵南和廖青风都有事在身,因此都没有来。
不过两人在前几日都找过谢昭,送了他东西,让他带去瞿州。
廖青风送的是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轻便又锋利。廖青风本人的原话是:你长得和个小姑娘似的,看着又文弱好欺,不带点防身的东西怎么出行?
气得谢昭直接给了他一脚。
当然这一脚被灵活敏捷的金吾卫躲开了,谢昭踢了个空。
裴邵南就更了不得了,他送谢昭的是一副瞿州地势图。
这东西向来是军事机密,谢昭也没想到裴邵南居然有本事能搞到手,但想到这厮家里世代为官,往上三代也出过兵部尚书,他便很快释然。
瞿州地势险峻复杂,裴邵南给谢昭地势图,自然是让谢昭有备无患。
城门外,谢昭笑嘻嘻地问来送行的傅陵:我要远行去瞿州了,殿下有要送我的东西或嘱咐我的话语吗?
送谢昭的东西?
傅陵想到刚才秉文提及的裴邵南和廖青风送的东西,不由攥紧了手中刻了自己名字的玉佩,默默偏过头:我没准备东西,只能祝谢大人一路顺风了。
原来没准备东西啊。
谢昭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他低下头从袖中拿东西:可是我给殿下准备了礼物。
出行的人反而成了送礼的人?
傅陵愣住:谢大人给我准备了什么?
一份心意而已
谢昭从袖中掏了半天什么都没掏到,人也有些懵。他抖了抖袖子,结果当然什么都没抖出来,于是转头朝车厢里正在整理东西的秉文高声问:秉文,我的那个绣有竹纹的荷包在哪里?
秉文从车厢里探出头来,疑惑地问道:原来您是打算带那个荷包出门的吗?
他不好意思地弯眸一笑:我瞧那个荷包簇新,您戴的次数不多,以为您不喜欢,所以替您收在了塌上的木盒子里。
那荷包里可是他精心准备的要表明心意的东西!
三番五次的失利让谢昭被打击得没了信心,他无力道:这个秉文做什么擅作主张啊。
傅陵挑眉:送我的东西落在家里了?
谢昭沮丧地低头:是的。
你原本打算送我的东西是什么?
是算了,我从瞿州回来与您说吧。
谢昭垂头丧气地想,表白心意事事不顺,难不成他与殿下真的没缘分?
秉文已经在喊谢昭上马车动身了,谢昭应了一声,转头看向傅陵,忽的说:殿下,我有一个请求,不知您是否能答应?
他清凌凌的目光看过来,琥珀色的眼眸里只倒映出一人的面容。
傅陵在里面看到了自己。
他抿了抿唇:你说。
谢昭难得腼腆:在我离开的这段日子里,您可不可以不要抚琴给别的人听?
见傅陵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他不好意思地偏过头:我知道我自己这个要求有些过分,其实您愿意抚琴给谁听都没问题,如果您不答应也没
傅陵打断他的话:可以。
谢昭愣愣看他,疑心自己听错了:啊?
我说可以。
傅陵又重复一遍,他定定地看着谢昭,眼里渐渐弥漫出笑意:我答应谢大人,在谢大人不在的日子里,我不抚琴给别人听。
明明是秋高气爽的天气,谢昭却被热得烧红了耳根。
作者有话要说:绕口令:木头说木头是木头,到底谁才是木头谁不是木头?
以及,该送出的东西还是会送出去的,该收到的心意还是会想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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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春天
傅陵定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载着谢昭的马车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虽然知道地方官员为了巴结巡按御史,一定不会给谢昭什么脸色瞧。可是一想到谢昭要赶去遥远的西南瞿州,此去山水迢迢,与他相距千里万里,不仅见不到听不到,就连想知道他身体是否安好都困难,傅陵还是忍不出轻叹一声,面上隐隐有忧色浮起。
为什么他会是个质子,为什么他只是个质子。
傅陵想,若他不是质子,此刻是不是就能陪谢昭去瞿州了?
秋风萧瑟,吹来落叶落于肩头和发上。
傅陵乌发黑衣站在城门之外,青丝被风拂起,贴在他如玉的面颊。他恍然不觉,只遥遥望着谢昭离去的方向,眼中波澜掀起。
秋意凉。
齐阑小心翼翼地替他拿下肩上的红叶。
殿下,谢大人已经走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他劝道,我瞧着这天色已经有些发灰,风也开始变大,估摸着一会儿就要下雨了。您身子不好,如果淋了雨的话,少不得又要得风寒了。
要下雨了?
傅陵怔住,下意识地想:如果这雨刚才下就好了,或许能以等雨停再走的理由,把谢昭再留上几个时辰。
可眼下谢昭已经走了。
傅陵轻轻摇了摇头,低叹一声:还是差了点。
差了点什么?
一旁的齐阑刚想问这问题,就见傅陵终于挪了步子,转身朝城门内走去:送完谢大人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终于不再傻站在这里吹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