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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仲春,晚风习习,安阳城的小巷隐去了半斗的光,沈飞白在重重垂落的黑暗中低头疾走着。
节日将近,街上热闹非凡,再怎么避开人群,他也不免听到一些风间碎语。某某地方集结了一批陌生队伍,搞得周围人心惶惶之类。沈飞白捕捉着信息,脚下步子也没有停下。
顾魔头带有手下,不知数量几何,但最好不要掉以轻心。
他整理着思绪。
上一世记忆中的花灯彩夜间同样混乱不堪,各方势力于暗流中蠢蠢欲动,他当时一介草民,却差点被卷进旋涡的中心。
同时他也清楚记得,虽然上一世魔教同样在暗地里动作,顾墨然这号人物却是没有出场的。
魔教大本营远在千里之外,千里迢迢赶到安阳城的目的,是为了一把剑。
这次顾墨然会不会也是为它而来?
沈飞白暗中调理自己的气息。
刚才的一切并非都是演技,他现在浑身还不时冒着浅汗,被淮河的风吹得冷,贴在肌肤上就像寒冬的风刀子,被过度使用的部位也泛着隐隐的痛,痛得厉害了,脑子里便不由忆起这两天的发生的一切。
沈飞白咬牙。
若顾墨然的目的真是如此,等会说不定还会和他碰上。
……
……不管了。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继续向着目的地前行。
淮河自北向南,将安阳城一分为二,上游两岸繁荣景盛金粉成涛,下游则陡然安静下来,河岸陈旧的木屋绵延成片,渡河的船只在岸沿孤零零的漂浮。
沈飞白推门而入,夕阳的余晖照进这间残破的屋子。
入眼是熟悉的景象,成堆的干草铺就的床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正躺在其上,满面通红,听见门前的动静,也只是侧头瞟了一眼。
“鱼佬。”沈飞白不由叫道。
“嗯…臭小子,今天又没带酒来?”被叫做鱼佬的老头嘟囔地应道。
沈飞白心里一热。
和记忆里分毫不差的模样,穿得破破烂烂,整日里醉醉醺醺的,看起来就像个乞丐。
无数的回忆涌起,沈飞白努力的抑制着,飞快说道:“快走,有人来抓你了!”
“嗯?”对方却翻了个身,慢悠悠道:“抓我?谁会来抓这么一个身无分文的乞丐老头。你小子又….”
“他们是来抢飞霜的!”沈飞白火急火燎的走过去。
原本优哉游哉的老头突然一跃而起,沈飞白试图将他拉起来,伸出的双手却被狠狠一击。
“小子,你是从哪听说的!”鱼佬怒目圆瞪,似乎比起有人来抓他,沈飞白知道他拥有飞霜的事更让他不能接受。
沈飞白无法可想,只能道:“我等会再和你解释,总之你先和我一起离开这里。”
“跑?”
太阳完全西沉,在屋里那一半的黑暗中,老头突然笑起来:“沈小鬼,你不在这安阳城赚钱啦?昨天不还说要在对面买个房”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然而沈飞白越是焦急,对方越是沉寂。半晌,在黑暗中,沈飞白听见那苍老的声音:“小子,你不明白。我是逃不掉的。”
一声长长的叹息。
“没法从这安阳城里逃出去,也没法…”
话音未落,沈飞白突然感到一股杀气。
这杀气猛然充斥整个房间。
沈飞白冲上前去,却依旧慢了一拍。
一切都在刹那之间。
头顶突然月光洒了进来。
在整座木屋被削成两半的时间里,皎洁的月光照亮了黑暗。
对面河岸传来捣衣声,一下又一下,伴着利刃划破肉体的嘎吱声响,传进沈飞白的耳朵。
他的眼睛被谁蒙住了。
即使如此,他还是能感觉到照在自己身上的月的光辉。
有人在他耳边轻轻的说:
“沈大侠,这回我可是真的生气了。”
接着是水流动的音色。
应该是血。
血喷涌而出的时候的声音,上辈子他已经听得习惯了。
然而即使如此,沈飞白还是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鱼佬……?”
他忍不住开口。
无人应答。
在一片黑暗里,他仿佛看见自己的血液往上涌动的声响。
理智被彻底冲垮的前一秒,他听见有人对他说:
“你要看吗?”
然后黑暗潮水般褪去,明亮的月色照入他的眼睛。
眼前是一片狼藉。
坍塌的木梁倒在他的脚跟。再往前看,一具人类的身体横卧在血泊之中。
顾墨然一边示意一旁的下属停手,一边漫不经心道:“放心,他没死。”
话一落毕,他便感到怀中人的身体微微一颤。
有这么害怕吗。他不由挑眉。
', ' ')('沈飞白简直怒不可遏了。
然而他却只能深深的呼吸着,最后缓缓开口:“你想怎样?”
“都不好奇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顾墨然叹气,“乖乖和我回去,我就饶他一命。”
顾墨然知道眼前这个糟老头是谁。
几十年前叱咤江湖的古云开,意气风发时单挑遍天下高手,最后带着抢来的神剑飞霜销声匿迹,被搜查近三十年,没想到躲在安阳城这么不安全的地方。上辈子似乎被朝廷的人一剑毙命,幕后黑手还把这锅甩给了魔教。
沈飞白居然和他关系不浅。
顾墨然脑子转动着,又开口:“他中了我的毒镖,想活,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沈飞白看着那人身下慢慢扩大的血团。
上辈子的鱼佬为救他而死。
根本不用考虑什么,沈飞白甚至想苦笑起来。
他这一世的唯一的愿望,就是眼前这个老头能活着。
于是在一片月光的清明和血的腥臭中,他低声回答道:
“只要你答应保他不死。我…就答应你。”
回到折花楼时已是深夜。
沈飞白靠在床头,微微的喘息着。
他的双手被红色丝带绑在身后,整个人仅仅是坐靠在那,表情却相当的痛苦似的,眼尾飞红,眼角渗出隐隐的泪水。
顾墨然坐在床边的案几旁,手中拿着娟纸,看上去正忙碌的写着什么,但仔细一瞧便能发现,此时他将手中的笔转来转去,心思俨然完全不在眼前的书信上。
书信很重要,此时此刻发生的事同样很重要。
顾墨然欣赏着眼前的美景,捻起一颗盘子里的水晶葡萄放进自己嘴里。
西塞产的葡萄,上辈子沈大侠喜欢吃的东西。四个时辰前顾墨然把这一盘特供端进这厢房,却发现原本发着烧,应该好好躺在床上休息的人,突然不见了踪影。
……顾墨然没有生气。
他托起下巴,瞧着眼前人,慢条斯理地开口道:“沈大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找到你的?”
话语完毕便消散空中。
他提问的对象,此时正茫然的沉默着,实在处于没法好好和他交流的状态。
顾墨然却并不介意。
算算把是情喂进沈大侠的嘴里已经是一个时辰前的事了,听说这药药性极慢,得一个半小时才能发挥真正的药效。他以前也从没用过这类东西,心血来潮的用了,才理解这种玩意如此受欢迎的原因
“.…..嗯….哈……”
耳朵细微的声音越来越频繁,半个小时前还倔强的沉默着的人,此时却微张着唇,无意识的喘息呻吟着。
沈大侠到底是沈大侠,即使药效将近,却没有露出任何动物发情的丑陋姿态,只是靠在床头咬紧嘴唇,仿佛和什么巨大的东西做着斗争。
只是这斗争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显得无力,在越发丢盔卸甲的声音里,沈飞白无意识的摇着头,呻吟中带进几分哭腔,眼角的眼泪更像是整个身体不堪情欲而满溢出的春潮。
这是一幅十分诱人的画面。顾墨然舔舔嘴唇,站起身走到床边,仅仅是这样一个动作,也让此时十分敏感的猎物浑身一抖。
“嗯….”
沈飞白身体后退,即使大脑一片空白,天生的自我保护也让他有着极其敏锐的避害潜意识。但他这点努力的作用可以说是微乎其微,来人轻而易举的制住了他,右手自沈飞白裸露在外锁骨沿着皮肤肌理向上,慢慢的拂过脖颈。
“…..不….”
被药物含养得过于敏感的身体已经完全没法受理性操控,在顾墨然的手指触上皮肤的一瞬间,铺天盖地的情欲浪潮奔涌而来,将沈飞白完全吞没。
“呜……”
尖锐的愉悦顺着毫不留情的指尖动作直冲头顶。像在调教一只发情的猫,顾墨然倾下身子一点点逼近,坏心眼的将挑起沈飞白的下巴,然后毫不费劲的,停在唇边的拇指轻轻摩挲着猎物的唇角,接着一点点探进去。
这是一个极复侵略性的动作,却并没有遭到一如既往的反抗。顾墨然的手指被轻轻的含住,指尖有着柔软的唇舌的触感,甚至隐隐的,指腹被舌头轻轻的舔舐着,身下人的喉间断断续续发出模糊的咽音。
“.…..”
一种隐秘的邀请
到底是故意的还是下意识的?
看着眼前这双被强制着与自己对视的眼睛,顾墨然突然笑了。
他觉得能忍到现在的自己真是个天才。
“沈大侠……”
“你知道自己现在有多欠草吗?”
他毫不留情道。
又是一两声泣音,与其说是在怒骂顾墨然的无耻,不如是在懊恼自己的无能为力。沈飞白想要努力看清眼前模糊的一切,但无能为力。在药效即将发挥到极致的时刻,一切感官都被蒙上了一层黑纱,唯有触觉是真实清晰的,在触觉被无限放大的时间里
', ' ')(',他只感觉自己正在一点点融化。
有什么声音在耳边极端喧闹着,咬牙不去理会,却在整个脑子里回荡,勉强去听了,却只是理智在大喊着,如此的愉悦真的可以吗?
如此的快感真的可以吗?
什么都不用想,将一切矜持与正论抛在脑后,精神败倒给肉体,如野兽般毫不知耻的去追逐原始的欲望。这是正确的吗,这是错误的吗。沈飞白不由更用力的咬住侵入自己口腔的手指,想发泄这种莫名其妙毫不应景的焦躁,但与此同时,他又那么下意识的想要靠近这个意欲侵犯自己的物体,他松开力道,又开始道歉似的舔舐起它,毫无廉耻,毫不正确。
自己害怕这人离开,在无尽的毫无结果的精神斗争里,唯有这个结论那么明确,那么易懂。
既然如此,那这就是正确的吧。
沈飞白开始扭动身子,正真的像一只发情的猫了。他的全身前倾,开始追求一切能给自身带来快感的事物。顾墨然就这么把他抱了满怀,听见近在耳边的饱含情绪的喘息,隔着衣物布料也能感受到对方高热的身体。
顾墨然抽出手指,在沈飞白表达不满的前一秒狠狠吻了上去。
“唔……”
舌尖与舌尖纠缠又分离,要把对方吞吃入腹般咄咄逼人。沈飞白瘫软在顾墨然怀中,勉强的接受着这个着实有些激烈的深吻。他那平日里总是看上去平稳清俊的面容此时如被恶魔诱惑般,波光流转的双眼时而微微闭起,时而又怔怔的看着眼前人。
“嗯….哈…..”
然后不断用猫叫一般的声音诚实的表达这般唇舌相依带给自己的喜悦。
顾墨然感觉自己理智的弦越绷越紧,惩罚一般,他恶劣的掌控着怀中人呼吸的节奏,一次又一次的吻上去,至到沈飞白眼角又变得通红,来不及咽下的津液顺着嘴边流下,他又一点点将眼泪与液体舔舐而去。
过于煽情的模样。
即使被欲望深深的俘虏,沈大侠依旧有着平日安静的样子。他邀请的姿态是隐秘的,连梨花带雨的面容也如此内敛。他的喘息,他的迫不及待,他的渴求,好像都在某些动作的不经意间,唯有真正与他肌肤相亲,真正一点点支配他的人才能在他的一举一动中察觉。
像在一点点拆开礼物盒子。顾墨然觉得自己有些兴奋过头了,像个初次拆开生日礼物的小孩,但他完全不想停下来。他抬手抚摸怀中人的锁骨,又从那伸进去衣物里去,一点点辗转反侧,直到抚摸到那敏感的一点,怀中人果然战栗起来,呼吸都一下变了调。
顾墨然不断的刺激着那里,怀中人果然食髓知味,渐渐挺立起胸膛接受这缠绵至极的爱抚,腰身弯成诱人的曲线,上身衣物被褪了个干净也丝毫没有察觉。快感累计得越来越多,顾墨然感到手中的身体越来越紧绷。他停止了接吻,将人靠往自己左肩,一只手刺激着沈飞白的乳头,一只手从肩胛到腰骨的曲线细细抚摸下去,还侧头含住嘴边的耳垂,亲吻舔舐着。
好热。
真的要被融化了。
在一片白的意识里,沈飞白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为什么?
什么都想不起来。
想要大声呼喊排解这空洞的空虚,想要感到疼痛排解这顿感的空洞。浪潮拍向海岸,水花侵蚀礁石。顾墨然的脖颈被不轻不重的咬住,耳边响起绵长而甘美的喉音。
某个瞬间,沈飞白高潮了。
仅仅是肌肤相亲的快感,就让这副身子如上好的琴器一般,奏出绵密而悠长的乐曲。
“沈飞白,沈大侠。”顾墨然怜惜的爱抚着他,笑着问道,“我是谁?嗯?”
即使感官的迷雾与高潮的过后的余韵在脑海里层层叠叠,这样句子还是透过层层的屏障映入沈飞白的意识之中。他的身子在顾墨然怀中剧烈的上下起伏着,发出的声音也如呓语般断断续续,即使如此,顾墨然还是听见那诚实的,让人心情愉悦的回答。
“顾…教主。”
顾墨然解开这人手上的束缚。接着床帘微动,在质地上乘的被褥之上,两人身子一上一下的交叠在一起。
“我们还有得是时间。”
楼外寂静而诡异,在一切光线的晦明中,顾墨然暗哑下声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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