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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雪呈坐在沙发上,和魏源说:【我不会离开的。】
他不可能跟着宿荀生,不仅是因为他在魏源的陪伴下活了十八年,也因为宿清。他一旦跟着宿荀生走了,就意味着他认可了自己的身份——他是宿清的弟弟。
弟弟怎么可以和哥哥搞在一起呢?他不会叫宿清哥哥的。叫主人、叫老公,或者直呼其名,总之不是哥哥。
魏雪呈心事重重地离开客厅,路过钟芝兰房间的时候他迟疑了一下,想到钟芝兰下午的那个眼神,终究没有敲门进去。
他怕钟芝兰已经看穿了他和宿清的异常,魏雪呈想不出解释,索性暂时将事情抛开。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他不死心地把手机拿出来,给宿清打了个电话。
宿清没接。
等待的过程中,魏雪呈宁愿是宿清挂掉这个电话,那样他起码知道宿清在手机的另一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猜不出宿清在做什么。
他找不到他。魏雪呈习惯性地咬了下嘴唇,点开微信给宿清发消息。
【主人。】就两个字。
宿清的头像换了,魏雪呈忘了是什么时候换的,只记得好像有一段时间。
他当时问宿清:“怎么换这个头像呀?”
宿清随口说了句“好看”,没解释什么。
魏雪呈当时脑子里冒泡泡,心想不会是因为我的名字吧?因为宿清的新头像是一张雪景照片,还是宿清去年拍的——魏雪呈在他朋友圈里见过,他想不出怎么会有人翻出一年前的照片当头像。
但宿清平时很爱逗他调情,要是宿清当时说是因为他,他肯定会脸红,而宿清只随口回了句“好看”,魏雪呈就收了自己的恋爱泡泡,“哦”了一声揭过话题,
魏雪呈盯着那个头像,戳开宿清的朋友圈,里面的东西少得可怜,只有寥寥十数条。
他早就看过几次,这时候却还是挨着挨着下滑又看了一回。大多是风景照片,有峡谷或雪,雪景就是新头像,去年八月拍的。
魏雪呈退出去看别的朋友圈,视线落到倒数的一条上。
那条朋友圈是宿清拍的吃饭照片,看发布时间应该是晚餐,照片里是一份煎好的牛排,但从照片里看得出是双人进餐,靠近照片上面的部分有另一个人的餐具一角,画面右上角还有一杯酒。
正在端酒的是只女人的手。
想问,想问是谁,宿清不会随随便便拍人发朋友圈的,都没有发过他。这条朋友圈魏雪呈其实在意好久了,他以前就想问宿清,可觉得自己和宿清的关系不到位,炮友问那么多干嘛?后来和宿清真正在一起了他就想找个机会问,没想到到现在也没找着。
会是梁礼秋吗?魏雪呈没来由地又想到她。
匆匆和梁礼秋见过两面,但两面都觉得她很漂亮,梁礼秋就是那种他想象中的大家小姐,头发柔顺,面容精致,还……还对人很和蔼。其实梁礼秋对他挺和气的,毕竟他抢了人家未婚夫。魏雪呈的思维乱七八糟地发散,脑子嗡嗡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他想到梁礼秋今天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那个时候他真的有呼吸困难,这把钥匙现在还在他兜里。
魏雪呈慢吞吞地把钥匙从兜里摸出来,想到梁礼秋下午说的那句话:“钥匙是慕阿姨给的。”
慕阿姨是谁?虽然“阿姨”这两个字已经让魏雪呈有了些猜想,但他还是拿手机切到浏览器,绞尽脑汁地搜索起来。
宿清、宿荀生……宿家在仙城是大户,可放到偌大一个国内还是不太够看,但不知是他运气好还是怎样,魏雪呈很快找出了相关消息,连带着还有宿清妈妈的名字。
慕姣是宿家产业的大股东,那篇报道特意提到慕姣,推测她在宿家的股份比宿荀生还要多,说她出身艺术家庭,却是个商业奇才。
果真是宿清的妈妈。魏雪呈翻着看,看到了慕姣的照片。
也是很美的女人,笑着和不知名的人握手,魏雪呈想到宿清说的关于慕姣的事,想到她是怎样折磨自己孩子发泄情绪的,又觉得她的笑容虚假起来。
魏雪呈关了浏览器,手机震动一下推送了条无聊的系统通知,他才惊觉自己在做什么无用的事。
纵然他想了解宿清,但现在不是看这些的时候。
今日事多,魏雪呈感到大脑已经不太受控制了,他频频走神,把精力分散到不必要的地方。
他把思绪强行拗回去,使自己正面“梁礼秋”这三个字。
梁礼秋说有机会一起吃顿饭,可梁礼秋没给他联系方式,魏雪呈不知道这是客套话还是怎么,如果不是客套话,那吃饭是为了什么?梁礼秋要和他聊什么?
梁礼秋知道他和宿清的血缘关系吗?梁礼秋……梁礼秋对宿清是什么样的态度呢?
魏雪呈把手机放下,盯着那把钥匙又走了一次神。
明天去学校要见宿清,然后也要去见梁礼秋。
和宿清复合在魏雪呈眼里是以后必然的事,或者是他就没觉得宿清和自己分
', ' ')('开了,因此魏雪呈也要尽快弄清楚那些乱糟糟的东西,譬如未婚妻。
宿清撂着他了,他才恍然明白自己不能放着宿清一个人去解决问题。
魏雪呈天生就爱把事情想长久,就好像宿清和他上了床,他就在想和宿清做炮友做到什么时候。这几日之前被宿清抱在怀里揣着,魏雪呈糊里糊涂地什么事都不知道想,现下感情出了问题,他才迟钝地反应过来事情一下多了起来。
又开始想宿清了,宿清干嘛不理他,如果宿清理理他就根本不会有这些事了。
魏雪呈委屈地把膝盖蜷起来,想到宿清下午让自己离开的事,眼泪又掉出来。
他退回到微信页面,宿清没回复他,但也没删掉他的联系方式——魏雪呈觉得没删掉就是舍不得,他又给宿清发了一句过去。
魏雪呈说:【我好想你。】
他就是只会讲很直白的话,魏雪呈握着手机,犹豫良久,发过去一句【想被主人操。】
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宿清还是不回他,魏雪呈抓着手机等回复,特意把提示音开到最大,可最终抵不住疲倦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中途倒是让无关紧要的app提示音吵醒了几次,满怀期待地去看微信,宿清那边还是像死了一样沉静。
夜晚让人很无助,分明是宿清不理他,可他依旧不争气地想宿清知道他们要分开了会有多难过啊,又心想我也很难过啊,又不是他们两个的错,为什么要他们两个难过呢?
魏雪呈越想越难受,夹着一些不被搭理的失落和气闷,趁着刚睡醒的大脑还混沌着,他爬起来开灯拍了一张自己的逼,对宿清发过去。
做完这件脑抽一样的事,魏雪呈才赌气一样关了手机,他不相信宿清不想操他,哥哥对弟弟会硬吗?才不会。
魏雪呈又晕晕乎乎睡了过去,睡到半夜觉得热,爬起来洗了个澡,水流冲到身上的时候才一下清醒过来。
魏雪呈站在花洒下面静默了几秒,突然耳根红起来。
反应慢得这时候才知道害臊,要死了,真的是,他在做什么啊!
魏雪呈又“呜”了一声,用手遮住脸,绝望地想他真的完蛋了,这种情况,这种关系,宿清都不见他了,他却满脑子想着真的好想被宿清操。
哥哥,不要是哥哥啊,为什么呢?
魏雪呈在水流的掩护下压着嗓子低低地哭了一场,上至中年社畜下至小学生都能夜来非,他也在晚上觉得更悲伤了些。
魏雪呈哭完以后擦干净身体,爬回床上想,明天一定要和宿清说清楚。
他不介意,他只要宿清和他在一起,我没关系的。明明可以像以前一样,不要再折磨自己也折磨他了啊。
……
翌日魏雪呈竟五点多就醒了。
他睡不着了,干脆爬起来换衣服,出卧室的时候庆幸地想——还好钟芝兰没有醒啊。他不知道如何面对钟芝兰。
魏雪呈甚至不敢想钟芝兰。
他出了门,外面的天还不算大亮,魏雪呈第一回这么早就去了学校,到的时候班上都还没开门,他趴在走廊窗台上,看底下偶尔走过的学生或老师。
他在走廊等了许久,意料之中的先等来了保管钥匙的同学,魏雪呈走到座位上坐好,一刻不眨眼地看着门外。
一个人、两个人……进来的同学有些会察觉到他的目光,用奇怪的眼神看他,魏雪呈歉意地笑一下,还是继续看着门口。
可宿清一直没来,魏雪呈忍不住提心吊胆地想,宿清该不会直接不来学校了吧?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可能性呢?果然还是要直接去他家里吗?
直到还有十分钟就登记迟到了,宿清才从外面走过,班上的女生向外瞧,每次都这样。
魏雪呈立刻站起来。
他往教室外面快步走,出教室的时候宿清已经进他自己班的教室了,魏雪呈这几步走出了喘的气势,一脚踩上17班的后门门槛。
那门槛被他踩得“咣”的一声。
魏雪呈手心紧张得冒汗,他头一回找宿清,没想到里面是几近全员到齐的17班——
这班里个个都是奋斗的学习逼,来学校来得比鸡还早,一听见这一声门槛被踩的声音,十个脑袋抬起来看了一眼,然后笔尖戳来戳去,又抬起来十几个脑袋。
魏雪呈在一群陌生人的目光下,一句话卡在嗓子眼儿没挤出来。
他有点晕乎了,魏雪呈涨得脸红,对离后门最近的一个同学磕磕巴巴地说:“我、我找宿清……”
然后他用一种求助一样,乞求一样的眼神看着宿清,宛如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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