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云霜碰瓷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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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从前在一个大山的山脚边,住着一家猎户,猎户家附近没什麽人家,要再往下走不少路程才能遇见人家。这家猎户姓容,刚生了一个儿子。容老爹这辈子都住山上,看过最大条的河川就是山脚下的小溪,可是他的宝贝儿子的大名一定要起得既大气又亮堂,什麽小溪小河都难登大雅之堂,於是他帮儿子取名叫做容大河。

本来容老爹想帮儿子取名容大海,被妻子一巴掌呼在头上,说他这辈子根本没看过大海,瞎取什麽名字,要是儿子有一天真的想看海该怎麽办?放下他们两个老家伙去看海?

容老爹觉得妻子所言简直是真知灼见,容大海不行,还是叫做容大河好了,要是儿子想看河,他就带儿子去山下看看小溪,骗儿子那个就是大河。

容大河出生那天,好多小鸟在他们家旁边唱歌,彷佛仙乐一般动听,像帮他们庆祝着他们宝贝儿子的出生,害得容大河差点被取名叫做容大鸟(容大雕),这个名字当然是被容娘子一巴掌呼没了。

容娘子,中人之姿,可是放在这个偏乡野岭里也是从小到大一朵花的存在。容老爹,说不上多好看,可是一双剑眉星目是极为出色的,容大河集两人之所长,长相极为出色,从小就是别人家孩子的存在。

这几年战乱未平,连带这麽个偏僻小地方也被徵兵,容老爹正值壮年被徵兵是理所当然,可是徵兵那时容大河那时才十二三岁,居然也没被放过,父子两个人都被徵兵走了。剩下容娘子,等不到父子两人回来,便死於连年的战争饥荒。

战争历时十来年,容老爹在战争前两年就战死了,剩下容大河因为年纪太小,一路从伙食兵做到小兵,再做到百夫长,千夫长,也不晓得後来升了什麽军阶,只知道战争结束了,跛了一条腿,回到这个山脚边的屋子来。

二十来岁的年纪,再加上容大河俊俏的容貌,照理来说娶亲应该不难,偏偏他是跛了脚回来,这里的人家除非是男方家里家财颇丰,不然谁也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跛子,於是容大河成了这个村子里的异类。毕竟头婚的女郎不会考虑他,他对媒婆口里天花乱坠的寡妇也没啥兴趣,就这麽单着过日子,打打猎,买点小酒,自己动手做点下酒菜,日子也算惬意得很。

这天容大河打了猎物,正要去山下换钱,莫名其妙遇上了一个貌美的小公子,小脸粉粉嫩嫩精雕细琢,身材不高不矮,骨骼纤细皮肤白皙,穿着一身雪白绸缎,他们在这条下山的路上遇见。

容大河为何用上莫名其妙这四个字,这里只有一户人家就是他家,平时没什麽人会从他家路过,因为山里有熊,所以也不会有不怕死的小姑娘上山采蘑菇。偏偏他遇上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公子,这里不是什麽知名的景点,没啥温泉,也没有有钱人家在山上修行馆,就是一个不出名的荒山,还只住了他一户人家,要偶遇谁简直比登天还难。

那个貌美小公子开了口,"这位公子,这里是......?"

容大河腹诽,你都不知道这里是那里了,又怎麽会出现在这里?沉默不言,绕过小公子继续往前行。

突然听见碰的一声,容大河回头,见小公子一双翦水大眼眯着泪光,跌坐在地,一手扶着脚一手拭着泪珠,楚楚可怜的说道,"这位好心的公子,我跌伤了腿。"

跌伤了腿是吧?然後找一个跛子来扶他吗?容大河皱着眉头,加速路过。

接着又听见更大的一声的碰,这次回头,容大河看见小公子整个人已经趴在地上,不知怎麽跌的,秀丽的小脸垂着泪,硬是没沾上一点灰,容大河更是觉得有诈,长脚走得更快了。

直到容大河走远,诈屍的小公子缓缓爬起来,啧了一声。

***

容大河到了客栈卖了打到的野味换了一些钱,正要出客栈,就见到一个白衣似雪的貌美小公子跪在板车前垂泪,前方有个牌子写着卖身葬父,然後一堆人围在貌美小公子的旁边围观。

"五两卖不卖?说句话。"

"奴家只卖有缘人。"小公子垂首拭泪。

"哈?那你卖个屁啊!"

"奴家父亲生前有言,只需一副薄棺,只想帮奴觅一有心人照顾奴,并非要抬价。"

"小屁股这麽翘,真不卖吗?"一个獐眉鼠目的中年人伸手捏了小公子的屁股,小公子嘤咛了一声,声音又娇又嫩,在场的人都教这一声酥麻了身子,直叹好一个极品小公子,叫声都能嗲得人全身发麻,真弄上了床,还不晓得如何销魂呢!

容大河看够了热闹,转身就走。

小公子见容大河不为所动,连忙收了卖身葬父的牌子,"走开,不卖了。"

"啧,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卖不到一刻钟就不卖的,小公子你耍我们啊!"刚刚围着小公子的人,有人开口说道。

"其实我是看隔壁仁兄太可怜了,决定换个地方卖。"小公子旁边还有一摊卖身葬全家的,小公子随手丢了一个钱袋给隔壁摊。

隔壁摊已经激动得涕泪横流,一直给小公子磕头,"多谢小公子,多谢小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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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在人潮鼎沸的街上,突然出现了刺耳的鸭嗓声,"哪个狗杂碎偷老子钱袋?"

一个獐眉鼠目的中年人,四处抓人问钱袋,那摊卖身葬全家的抖了抖,默默的把钱袋捂好。而刚才卖身葬父的小公子已经不见踪影。

***

容大河离开客栈後到了粮食店,往常他下山卖了猎物会顺便买些米粮带回山上,这一次太久下山,家里粮食空缺更大,容大河不得不顾了车来载粮食。

他跟车夫老顾是同乡,往常叫车就叫他们家,今天老顾第一次遇上这麽刁的碰瓷,他车都还没驶到,有个白衣小公子已经滚了两圈在路中央等他。

老顾气得破口大骂,"滚你妈犊子,老子都还没撞,你躺个屁啊!"

容大河觉得那身白衣胜雪很熟悉,不就是早上那个在他家路上偶遇的那个昏倒小公子吗?刚才不是还忙着卖身葬父,怎麽现在改碰瓷了?

小公子老神在在等着老顾的马车,旁边真正的碰瓷党看不下去,把小公子拉到旁边苦口婆心,"小公子,你第一次碰瓷吧?你这样不行,要等车子近一点才能碰。不然太假啦!"

小公子一双好看的柳眉蹙了起来,"那不就撞上了?"

"不撞上怎麽叫碰瓷呢?"碰瓷党翻了白眼还斜眼看着小公子,不懂碰瓷就别随便碰瓷,他们碰瓷也是有讲究的。当他们跟小公子似的在路上滚两圈了事吗?他们赚得可是皮肉钱,没碰好小命都没了!

"那算了,我不碰了。"小公子拍拍身上的灰,一身白衣熠熠发亮,又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翩翩贵公子模样。

***

当容大河回到山上,还在山上遇见白衣小公子时,容大河确定了,小公子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你有什麽事?"

小公子蹙着眉,他姣好的面容放大了蹙眉的功效,犹如西子捧心一般,彷佛这个世界的每个人都应该为了他这个动作做出回应来,显然容大河不在这些人的范围内,他平淡冷静的等着回应。大米、小麦都让他丢在脚边,不急着进屋。

"容大哥,你曾经救过我,你还记得吗?我是云霜。"美人等级差不多是登峰造极的小公子不动声色的接了这记直球,一双美丽大眼泪光闪闪,再搭配上黯然神伤的模样,微微咬着唇,双手扭捏不安。

云霜把怯弱美人该有的模样发挥得淋漓尽致,偏偏遇上了睁眼瞎的跛子容大河,半点不解风情,"我不认识你,小公子你记错人了吧!"

"容哥,我遇见你时才五六岁,你夸我真是个漂亮的孩子,长大了一定更漂亮。"容霜这时容大哥也不叫了,直接上手容哥,装熟貌似很在行,小脸不红气也不喘。

"五六岁?那就更不可能了,我不认识你。"这位小公子最多十六七岁,五六岁时不过十年前的事,十年前他大约十二三岁,那时记事已经十分清楚,这附近的孩子野得很,不是上山就是下水,搞得脏兮兮浑身泥巴,这麽标致的孩子并不多见,他不可能忘记。

"容哥哥,你救过我一命,还问我会不会报恩?我这就来报恩。"容霜一张美人脸漾着红云,阳光照射下,白衣飘然似仙。

"你想怎麽报恩?"这下子换成容大河皱眉,如果只是来帮他砍砍柴,抹抹桌子,他大概可以接受。

"救命之恩无以言报,我想......"以身相许四个字来不及说,换来一声关门声。容霜面对木板做的粗陋木门,脸色也木了起来。

为什麽报恩这麽难?容大河不是跛子吗?带着米粮逃跑为什麽这麽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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