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目光都落在了朝眠的唇瓣上,他想不通,这么柔软的唇,为什么吐出的话却可以像刀子一样扎人心扉。
他的心底翻涌过无数阴暗的想法,最终归位一片平静。
彦晟给朝眠倒了一杯茶,语气平淡。
“既然这么好,宫宴那日,我可要好好瞧瞧。”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就跑。
第二十六章
这是太子登基后的第一次生辰,但因为正逢皇后大丧,没有大操大办,只是特旨,凡是朝中官眷,无论诰命与否,皆可随父兄入宫。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太子这是要借此机会选妃,一时间,京城几家出了名的胭脂水粉首饰铺子订单都排的满满的了。
不过清晨,天刚蒙蒙亮,朝眠就去拍彦晟的房门。
“乓乓乓”的声音听的一旁的周顺心惊肉跳的,却也不敢拦。
很快,男人开了门。
他大概还没睡醒,模样瞧着有些倦怠,黑色的外袍随意披着,只松散的在腰间系上。
瞧见是朝眠,他丝毫不意外,想来能有胆子在大清早砸他的房门的也只有朝眠一个人了。
“怎么了,眠眠。”男人声音有些沙哑。
朝眠把手里的锦盒递过去,弯着眼睛笑,“彦晟,生辰快乐,我是第一个给你送礼物的人!”
清晨的光还有些暗淡,可少女笑容却明艳无双。彦晟站在那儿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去伸手接那个盒子。
“我很喜欢。”他低声说。
朝眠眨了眨眼,“你都没打开看看是什么,就说喜欢?”
男人似乎笑了一声。
“无论是什么,眠眠送的,我都喜欢。”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打开了盒子,瞧见里头的手串后先是一愣,而后很自然的拿出来戴在了手腕上。
手串很长,需得绕两三圈。
“很好看。”
朝眠笑了,“我拿着去佛寺开了光的,你要好好带着。”
“一定。”他说。
“还有一件事。”朝眠舔了舔唇瓣,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你还记得,我,我走之前,酿了雪花酿,现如今正好可以喝了,你今晚,要不要尝尝?”
她仰头看男人,小声保证道,“一定很好喝的。”
彦晟笑了。
自从朝眠回宫后总是有意无意疏远他。
这还是难得她主动的,要与自己分享什么。
“好。”
最重要的一件事交代完,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朝眠心情畅快的哼着小曲回去了。
真好。
她终于要完成任务了。
等瞧着朝眠回屋,周顺才小心的凑上来,“殿下是否现在洗漱更衣?”
男人懒懒的“嗯”了一声。
周顺一挥手,立刻有宫女端着铜盆汗巾等走进来。
男人微微张开手臂,任由宫女给他更衣。
周顺跪下给男人穿鞋子,讨好道,“小贵人对殿下可真好,那日去佛寺就是给这珠子开光的,殿下可是小贵人心尖上顶顶重要的人。”
男人微微垂眼,抬脚踢了他一脚。
“你倒是知道的多。”
周顺从善如流的打了自己嘴巴一下,“奴才又多话了。”
男人笑了笑。
“倒是没说错。”
他顿了顿,忍不住补充一句。
“她一向待我最好。”
傍晚,月上柳梢头,宫里正一片欢声笑语。
这次进宫的女眷多,几乎在花园里走两步就能听见女子低语浅笑的声音,谈话的内容也不过是那个正炙手可热的太子殿下罢了。
太子殿下喜欢什么颜色,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菜,喜欢什么样的的女子——
朝眠留心听了两句,忍不住在心里小声嘟囔。
彦晟最喜欢的应当是玄色,整日穿的像乌漆麻黑的大石头。
喜欢吃什么口味不知道,反正是不大爱吃甜的,不过后来被她强迫的倒是也能面不改色吃下去许多。
喜欢的女子……也应当是周英若那样的吧,毕竟她才是女主。
“朝眠,朝眠!”
柳兰儿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拍了拍朝眠的肩膀,“发什么呆呢,叫你好几声了。”
朝眠回过神,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东西往后缩了缩,“你怎么在这儿?”
“什么东西啊,藏着掖着的。”柳兰儿哼了一声,“我倒是不想来,我爹非拽着我来,说我便是入不了太子的眼,也得让我来见见世面。”
“就是……一壶酒。”朝眠做贼心虚,说话结结巴巴的。
柳兰儿没在意,她两年没见到朝眠了,正兴奋的跟她讨论着现下京中实行的话本子。
朝眠端着托盘,上头放着的是雪花酿,已经被她下好了迷药的雪花酿。
她心不在焉的,偶尔出声应和两句。
“我家里给我订亲了。”柳兰儿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朝眠一愣,“啊?”
“是父亲同僚的儿子,也算是知根知底。”柳兰儿没有刚刚那么活泼了,“不过,我都和他不太熟,话没说过几句。”
“你是不是不想嫁?”
“也不是,就是心里有些不舒服。”柳兰儿微微叹气,又把目光挪到了朝眠身上,“眠眠,你的婚事呢?”
朝眠摇了摇头,“我还不想成婚。”
柳兰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忍了忍,还是什么都没说。
两个人很快到了正殿门口。
朝眠微微顿住脚步,“你先去吧。”
“你呢?”
“我——”朝眠含糊不清的开口,“我再等等。”
她还是有些忐忑。
柳兰儿点点头,没有多问。
朝眠站在门口,看着正殿里众人觥筹交错。
殿内,许多世家女子都在交谈间有意无意的去看为首的那个尊贵男子,在这些人里,朝眠也看到了周英若。
她在喝酒,似乎有些微醺,脸颊酡红。
朝眠又把目光挪到了那个彦晟身上,无数人目光的焦点。可他似乎从未去看哪个女子,只是一直微微蹙眉,盯着身侧空着的座位。
朝眠只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她不自觉的捏紧托盘,慢慢的走了进去。
刚踏进去,就被彦晟瞧见了,男人猛的站起身,众人瞧着太子起身,也都匆匆忙跟着起来。
朝眠就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中走进去。
“怎么这么晚,我以为你不来了?????。”男人叫周顺把她手里的东西接过去,又拽着少女的手腕落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朝眠似乎觉得从彦晟这句话里听到了委屈的意味。
只是此刻朝眠的心思都在那酒里,暂时没心思想别的。
她坐下,干巴巴的开口,“怎么会不来呢,今天是你的生辰啊。”
她觉得自己应该沉稳些,奈何这是她第一次干坏事,实在是忍不住的一再去看那瓶酒。
彦晟瞧见她的目光,笑了笑,便叫周顺把酒倒好。
倒了两杯,一杯递给了朝眠。
朝眠吓了一跳,“我,我不能喝酒的。”
“怎么不能喝,之前不是还去承泽那儿喝了葡萄酒么。”彦晟似笑非笑的,“与他能喝,与我就不能喝?”
朝眠一个头两个大。
能喝倒是能喝,但是这酒里下药了啊!
“只喝一杯。”男人低声哄着她,“今日我生辰,你只陪我喝一杯,好吗?”
朝眠想拒绝,又怕太明显被男人看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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