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白咬了咬后槽牙,用漏勺捞了大半碗的猪肺猪肝蘑菇等,强迫自己不去看上面淋漓的红油,面不改色的吞下,然后平静的回望桌上所有人。
众人面面相觑,呦,还真能吃呢。
殊不知,夏白桌子下面那只手已经快把自己的大腿肉掐掉了。
嘴里好像被谁点了一把火!烧起来,烧起来了!
众人又热热闹闹的吃了会儿,就听夏白声音平静道:“诸位慢用,我去瞧瞧马,莫因换了地方打起来。”
说完,就起身离去,倒是看不出什么端倪。
然而,有些人从后头看着依旧脊背挺直,可背对着众人的目光已然涣散了。
刚一出门,夏白额头的青筋就尽数暴起,脑门儿上刷的出了一层汗,呼哧呼哧的喘粗气。
就刚才那么会儿的功夫,他几乎用尽了毕生的忍耐力,这会儿整个嘴巴连带着两片嘴唇都火烧火燎的。
离开太久会被怀疑的,夏白狠狠做了几次深呼吸,然而收效甚微。他左看右看,沉默着蹲下去,抓了一把雪……
嘴被冻僵了,火辣辣的痛感暂时离他远去,靠在墙根儿的夏护卫望着已然晴空万里的天,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蠢:
所以,他刚才为什么要逞能?
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嘛!
作者有话要说:
夏白:“虽然我不能吃辣,但是我能忍!”
众人:“……话说你为什么要忍?”
觉得本文不错,就请点个收藏吧,后面的部分会越来越精彩的,谢谢啦!
第19章
吃完了饭,诸锦又在院儿里跟展鹤玩儿了会儿雪,夏白就提醒她该回去了。
诸锦还有些恋恋不舍,“才刚过午时,多待一会儿吧,好不好?”
“小姐,冬日天短,今儿又阴的厉害,还是莫要耽误,若是走不了就麻烦了。”夏白道。
哪怕诸清怀同意她出来玩,却断然不会允许宝贝女儿在一个不知底细的陌生人家中住一宿!
诸锦知道夏白说的有道理,只是却不愿意走。
展鹤已经跟这个新认识的小姐姐玩熟了,一听她要走,也很不舍得,过去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角,又指了指院中刚堆起来的大雪人,意思是叫她再跟自己玩。
诸锦吸了吸鼻子,强笑道:“抱歉啦,我得回去了,不然爹爹找不见我该着急了。”
展鹤瘪了瘪嘴巴,犹豫了下,将自己很喜欢的野鸡羽毛的毽子塞到她手中,又轻轻晃了晃她的袖子,面露哀求,一双大眼睛里已经有些雾蒙蒙的了。
诸锦刷的红了眼眶,蹲下来抱了抱他,也解了自己身上的宝蓝色葫芦荷包,“下次吧,啊,过几天我还来,咱们还一起玩。”
一旁看着的展鸰上前摸摸小家伙的脑袋,“乖,诸姐姐跟你一样,天黑了就要回家了,过两天又能见了,快别难过。”
展鹤眼眶里就慢慢有了泪,不过还是很懂事的点点头,强忍着,一大颗眼泪晃啊晃的就是不掉下来。
他的玩伴少,难得碰上诸锦这么一个孩子心性的能玩在一起,一天下来,自然不愿面对分离。
展鸰叫铁柱抱了个巨大的包袱出来,在桌上打开一一指给诸锦看,“这是你喜欢吃的泡菜和腌蛋,这是我最近才做的腐竹,回去交给厨娘,想吃的时候提前泡一泡,或是蒸煮炒焖都好,凉拌最是爽口。豆子做的,对身体好,你父亲多吃些也无妨。这是炸藕合,油炸之物最易上火,就不给你多放了,你们爷俩一顿的量罢了。等你下次来了,我又有新鲜花样。”
诸锦这才破涕为笑,又跟展鹤拉了勾,约好几日后再见,然后便同夏白一起打道回府。
结果就跟诸清怀在门口撞了个正着。
父女俩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诡异的沉默了。
良久,就听诸清怀幽幽道:“听下头的人说,你今儿同几位姑娘吃了一头獐子?”
自己扯的谎,跪着也要扯完,诸锦硬着头皮点头:“……是。”
夏白望天,默默往后退了一步,装不存在的。
诸清怀眼神复杂的看着女儿明显肿起来一圈儿的嘴,再看看如出一辙的夏白,心情忽然有点复杂。
老实讲,若不是对这个下属实打实的信任,他简直都要脑补出点不太美妙的事情了。
“以后再想出去大大方方的走,多带些人,偷偷摸摸成何体统!”唉,闺女大了,远不是小时候那样什么事儿都同自己说了,诸清怀忽然就有点来自老父亲的伤感,一甩袖子率先进门。
诸锦站在原地愣了会儿,然后转头看向夏白,一脸惊喜交加,“父亲这是允我去了?”
夏白叹了口气,“不然您以为属下是如何过去的?”
诸锦压根儿没听进去,只是欢喜异常的追了上去,过门槛的时候还差点被拌一跤,踉踉跄跄的喊道:“父亲,啊,爹爹!我给你带了好些好吃的!你尝尝吧!爹爹!”
晚间诸家父女俩用饭,诸清怀果然看见几样新鲜玩意儿。
一个是红白相间的小菜,闻着酸酸甜甜,很是清爽的模样,正是他之前吃过的泡菜。
另有一个用天青色官窑瓷碟装着的……蛋?都切得纤细小巧,莲花瓣儿似的张开,青色的碟子、白色的蛋清、金灿灿的蛋黄,甚美。
最后一个是黑色瓷碟,里头切开了几块三角形的夹馅物事,外头一层灿烂的金色,中间是嫩生生纯白,最内层是肉馅儿?三种色彩和不同质地相互融合,果然好看。
诸清怀先就点点头,倒是合了他的眼光。
知父莫若女,诸锦显然是明白自家父亲的,着实费了一番心思。不然若是直接丢一个没剥皮的腌蛋上来,叫他自己用筷子敲破了挖,诸清怀一准儿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