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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村官与大老板 第1节(2 / 2)

凤凰村的名字中虽然也带着凤凰二字,但它并不在凤凰山上,而是在与凤凰山相对的莽山中,与凤凰山中间隔着一条怒河。孩子们去凤凰村上学,就要先下山,再过河,最后上山,回来当然也是如此。

在来之前,薛文远已经看过一些偏远山区孩子们上学难得报道,只是自己亲身体会,跟电视上遥远的新闻、富有优越感的旁观完全不一样。下山的路开始并不很难走,薛文远甚至觉得如果是这样只是距离远,每天早上早起走这一遭对孩子们也有好处。但是渐渐的,坡度越来越陡,山间小路也变成山边悬路,倒不至于像电视上一样的悬崖峭壁,但是几米的陡坡上只有泥土小路,路边有些简陋陈旧的木头栅栏供人攀扶,也是相当危险了。

孩子们显然是走惯了,跑跑跳跳丝毫不受影响,倒是王楚虽然也走了半个月,依然小心翼翼,还不时斥责打闹的孩子们,不过因为没什么威严,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薛文远毕竟是这些人中年级最大、阅历最多的,纵然心里有点打鼓,面上也不表现出来,甚至一马当先走在前面,为大家开路。

为了缓解心中的不安,薛文远开始跟大家聊天:“你们这么早去上学,都吃饭了吗?”

贾笑摘了朵不知名的小花,笑着要给王楚戴上,王楚僵着身子连连拒绝,还是没躲过去,贾笑这才满意地笑了,又摘了一朵送给薛文远:“学校有饭啊。”

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回答:“还有牛奶呢!”

“还有j-i蛋,可香了!”

“唉,”贾笑叹了口气,“就是太少了,不够吃。”

贾大树见贾笑对王楚和薛文远好感满满,心里很是不服气,一边拔山坡上的野草一边说:“那是你想藏起来给你妹妹吃,自己都不吃。要是我,我才不会给我弟弟呢。”

“我亲妹妹我当然心疼,你那个又不是亲弟弟。”

“你说什么!”贾大树听贾笑这么说立刻生起气来,他本来走在薛文远后面贾笑前面,闻言狠狠转过身,谁料早上天寒露重,这土路上的杂草加了露水又s-hi滑,他这么一用力,脚下打滑,一个不注意便摔在了木栏杆上。

这木栏杆是以前的村民修的,到现在也有六七年了,风吹日晒的,本来就不怎么结实,贾大树这么一摔,木栏杆就晃了几下,不过幅度不大,大家并没有发现。贾大树站起身沉着脸走到贾笑面前:“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试试!”

贾笑自知说错了话,不敢再说什么,向王楚投来了求助的目光,王楚急忙上前拉住贾大树:“大树,笑笑不是故意的……”

“你别管!”贾大树用力要把王楚推开。但是这山路太窄,地上又滑,贾大树虽然才十岁,但农村的孩子每天干活力气也不小,这么一推又把王楚推到了木栏杆上。这木栏杆哪里经得住他们这么来回折腾,顿时断开,王楚没了栏杆支撑,身子向后倾倒,眼见就要掉下山去。

这里不是悬崖,但这山坡陡峭,离下面稍缓的地方也有五六米,中间连棵能阻挡一下的大树都没有,这要是摔下去……

贾大树虽然嘴上不喜欢王楚,但是心里对这个陪了他们半个多月的漂亮哥哥还是挺有好感的,见状急忙去拉,可话说回来,他力气再大也不过就十岁而已,又怎么能拉的住呢?一个着急反而自己给滑倒在了山坡上。

好在有薛文远。

薛文远一直走在前面,听到后面有争吵声便停了下来,回身就看到王楚正靠着木栏。这木栏看着就破破烂烂没什么安全性,薛文远怕它忽然断了王楚给掉下去,就急忙往这边走,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就这么巧就这么不巧,木栏杆还就真断了,好在贾大树没什么大作用的拉扯让薛文远得以将人给揽在怀里。

薛文远抱着王楚,吓出了一身冷汗。要是今天自己没来呢?要是贾大树没有拉那一下呢?要是自己慢了一拍呢?那王楚此时是不是就要满身是血的趴在山坡下?就算不是王楚,换成别的孩子,那也是巨大的难以忍受的悲剧。

薛文远将王楚放开,看着孩子们七手八脚的把摔在地上的贾大树拉起来,沉下声道:“好玩吗?”

孩子们本就被吓到了,此时更是噤若寒蝉,都挤在一起不敢说话。薛文远提高了声音:“问你们呢,好玩吗!这山路就这么窄,你们看不到吗?打打闹闹推推搡搡,你们真的想把谁推下去吗!还是你们对王楚又什么意见,恨不得他掉下去!不知轻重!真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一群小孩啥事没有,别的人就活该受罪遭难吗!”

“好了……”

“好什么好!还有你!”薛文远转向王楚,“要不是你心软一直纵容,也不至于这样!你差点就掉下去了!你难道就不害怕吗?”

王楚当然怕,他本来就胆子不大,刚刚那下简直吓掉他半条小命,而及时出现将他救下的薛文远简直就是天降神兵,当时那感动的心情,自己要是女的当场就以身相许了。所以尽管心里有点委屈,但是对薛文远的训斥他还是耷拉着脑袋乖乖听着,等薛文远骂完了才软软道:“文远,再不走要迟到了。”

薛文远的心蓦地软了下来,没了脾气,但还是y-in着脸:“排好队,一个一个走,不要再打闹!”看到贾大树走路一跛一跛的,又将贾大树叫住,“你的腿怎么了?”

贾大树这时候也不敢不服了,老老实实回答:“有点疼,好像崴到脚了。”

薛文远上前蹲下身,把贾大树的裤腿挺起来,左脚脚踝肿了一大片,想了半天才说:“要不王楚你先带他们去上学,我带他去医院。”

孩子们都有些惊奇:“脚崴了没事吧,用水敷一敷就好了,还要去医院吗?”

“去医院是不是要打针啊?”

“医院花好多钱呢。”

贾大树也连忙拒绝:“不用不用,真的没事,也不是特别疼,我以前也崴到过,不要乱动就好了,这么点事去医院,要被笑话的!我还是去上学吧。”

薛文远又看向王楚,王楚急忙说:“村里没有医院,只有一个村医,孩子们以前也有过受伤什么的,都是自己好的。要不就先带去学校,凤凰村有个卫生所,比我们村好一点,到时候如果严重的话可以去那里看看。”

薛文远并不知道清水村的情况,也不知道去看个病有什么好被笑话的,不过他也知道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道理,各地有各地的情况,他可能一时不能适应,但是也能做到最根本的尊敬。于是他没有再坚持,而是转身又蹲在了贾大树面前。

“上来。”

“不用了,不用了……”

“我有一些不好的习惯,比如同样的话从不说第二遍,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习惯。”

贾大树并不能完全感受到薛文远话里的威胁,但是他觉得此时的薛文远又酷又帅,就像电视剧里的人一样,所以还是乖乖趴了上去。

十岁的孩子肯定不大,但也绝不能说小,薛文远就这么背着,在王楚和别的孩子的帮助下,走过崎岖的山路,走过摇晃的吊桥,爬上已经破碎的石阶,终于走上平坦的水泥路,在七点半的时候到达凤凰小学。

凤凰小学地方不是很大,进校门就是一个半个足球场大的c,ao场,中间有个国旗台,在里面是一栋二层小楼,一层是教职工宿舍,二层是教室。凤凰小学是所希望小学,教学设施还算齐备,学校的老师大多都是大学生志愿者,常驻教师几乎没有。

因为这里的老师跟王楚年纪相仿,王楚又天天来,所以都十分熟悉。本来应该七点到的学生一直都没来,老师们也有点担心,安排别的学生吃过早饭后,贾笑的班主任赵婉便拉了好朋友林琅等在校门口,见到王楚他们后赶紧将人迎进了学校,还请了体育老师来帮忙处理贾大树的伤口。

薛文远此时已经大汗淋漓,一句话都不敢说,因为他知道,自己一开口就只能喘个气了。毕竟是坐办公室的,走了这么远的山路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还要背着一个人,还要爬坡,半路上他就已经想要把人扔下来了。最折磨的还是薛文远并不知道离凤凰小学还有多远,一次次期待着已经到了,一次次落空,从来都运筹帷幄的人在这小山村送孩子上学的路上深切体会到了不安和挫败的感觉。

但是他还是坚持了下来。一来王楚那小身板实在指望不上,二来,小萝卜头们和王楚钦佩的目光让他忍不住想要逞能做个拯救世界的英雄。

薛文远把贾大树放下后随便找了个台阶坐了下来。他早上出门时赶的急,只穿了夹克,本来还有点冷,但一路走来是又累又热,就把夹克脱了,剩下个背心,透着汗水的肌r_ou_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学校里的女老师们都看红了脸。

大家围着贾大树转悠,王楚则给薛文远找杯子倒了水,还跑去老师宿舍给薛文远借毛巾擦汗,只是王楚拿着好不容易借到的新毛巾回来时,薛文远旁边已经有了一个大美女。

“那是谁?”

赵婉把还温热的牛奶递给王楚:“那是我的大学同学林琅,上周末刚来的,你是第一次见吧,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王楚没搭话,拿着牛奶递给薛文远,薛文远还没接林琅便拿了过去,摸了一下才又给了薛文远:“这牛奶还热着呢,可以喝。毕竟刚运动过,喝了凉的可不行。”

王楚不安地抿了抿嘴。因为没有热水,他给薛文远倒的水就是凉的。他只想着薛文远已经很渴了,并没有考虑到水温的问题。

第5章第5章

王楚经过这一早上的折腾也很累了,额头上还沁出了汗珠,一双桃花眼垂了下来,委委屈屈地耷拉着,像犯了错等待家长批评的孩子一般。薛文远看他有些内疚地站在那里,颇有点不知所措的呆窘,只觉得眼前这人跟他的名字一模一样,是一个乖巧的小王子,矜贵又可爱,让人想给他建一座宫殿,将他永远藏在里面。

薛文远将牛奶放到一边,拽出王楚攥着的毛巾,擦了擦脸,又缓了口气,才对林琅说道:“我没那么j-i,ng细,谢谢你的好意。大树也没什么事,有他们在就行了,老师你快走吧,别耽误上课。”

林琅笑了笑,不仅没走反而坐到了薛文远旁边:“我今天上午没课,不着急,我叫林琅,你呢?”

林琅五官明艳,加上j-i,ng致的妆容,尽管穿着简单的卫衣牛仔裤,也显得时尚大方。这样一个美女主动搭话,没有一个男人会觉得不高兴,薛文远当然也不例外。薛文远绅士地伸出手:“林琅小姐好,我叫薛文远。”

林琅并没有握上去,反而给了薛文远一个击掌:“不用这么正式,我们可以随意一点,交个朋友。你是来这里支教的?还是村官?”

薛文远笑了笑,站起身来到有些尴尬的王楚身边:“我都不是,不过我的这个小朋友是。小朋友,你是要等在等他们放学还是回去上班?”

王楚当然要回去上班。薛文远也没想在凤凰小学多留,尽管林琅挽留,他还是坚持跟王楚一起回去。等二人离开,赵婉有些不满地对林琅说:“你喜欢薛文远也没必要给小楚脸色啊。”

林琅不赞成地瞪了她一眼:“我什么时候给他脸色了,我分明都没正眼看他。再说你喜欢他,见不得他受委屈,我也喜欢薛文远啊,眼里只有自己喜欢的人不是很正常吗。”

赵婉闻言羞着脸推了林琅一下:“别胡说,我对小楚只是欣赏!”

林琅笑了起来,转身从背后一把抱住赵婉:“欣赏,欣赏,欣赏是伟大的爱情的开端!”

赵婉又要打她,但因为林琅抱在她背后,怎么都打不着。林琅边躲边道:“这有什么啊,我虽然不喜欢王楚,但他确实长得帅,我看他跟文远关系也挺好,以后你追他,我追文远,我们就是攻守同盟!在这青山绿水间谱写我们的爱情!”

赵婉狠狠翻了个白眼,把林琅扒拉开,上课去了。

薛文远和王楚走在回村的小路上,没有了那帮孩子闹腾,二人在山水间缓缓前行,纵然疲惫,也有些与至交好友把臂同游的畅然意趣。

王楚走着走着忽然发现了什么,跑到山坡旁的小树踮着脚够了半天,薛文远还想着早上的事,急忙在身后虚虚环住他的腰,折腾半天,王楚递给薛文远一些红色的小果子。这小果子比草莓还小,满身小绒刺,红艳艳还挺可爱。薛文远吃了一个,酸酸甜甜,味道还不错。

“这是树莓?”

“是泡泡果!”

薛文远没纠结树莓跟泡泡果究竟是不是一种东西,转而问道:“你对这里还挺熟悉,每天都接送他们吗?”

王楚也吃了一颗,酸的他直皱鼻子:“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们上学这么费劲的。送他们上下学也就这半个月而已。早上六点送他们上学,七点到学校,休息休息回村,八点半左右,也不耽误上班。晚上五点下班,去接他们放学,回来也就七点,等他们写完作业吃完饭,玩会手机睡觉,又规律又健康。”

薛文远叹了口气。听上去就很单调,难为王楚坚持这么久。

王楚摘了根狗尾草在薛文远眼前晃:“你难道不好奇大树家怎么回事吗?”

薛文远小时长在外国,对别人的隐私并不好奇。不过国情如此,加上王楚一副“问我吧问我吧”的样子,还是昧着良心问了:“他们家怎么回事?”

王楚想了想,说:“这么跟你说吧,大树的父亲在他五岁的时候去世了,他妈妈没有再嫁,他现在有个三岁的弟弟!”

巨大信息的猛烈冲击让薛文远沉默下来。怪不得大树对自己弟弟的身世讳莫如深……不过连王楚都已经知道的事,明显在村里已经人尽皆知。薛文远忽然有些怜惜贾大树和他弟弟,还有他的母亲。

“大树有点要强,对外人有点排斥,但他并不坏。如果他以后有得罪你的地方,你别放在心上。”

王楚本意是让薛文远多担待,薛文远却听出了点意思:“他以前捉弄过你?”

“我们刚来的时候是有。跟我来的另一个人还揍过大树,不过慢慢来就好了。清水村的人挺好的,但还是有些人因为各种原因对我们有偏见,毕竟大家活在一个地球一个国家,却像两个世界。”

此时薛文远与王楚正走在怒河的吊桥上。怒河不长不大,流势却很急,奔腾而下的河水裹挟着沙石前进,就像时代的潮流不断冲击清水村,不知去向何处,不知结果如何,不管愿意或者不愿意,都没有人可以从中逃脱。

王楚本来没什么事,结果又接到镇里通知要交材料,只好又继续揪头发。薛文远不好打扰,给朋友打了个电话后找村民要了些铁丝和工具,又回到早上木栏杆断掉的地方。

在薛文远心里,自己从小课业优异,手工作业也从不落后,修个木栅栏应该是小菜一碟。不过薛文远没能大显身手,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在栅栏断裂的山坡边,一个头发及肩的年轻人正蹲在那里换新的栅栏。那人把坏掉的木栅栏卸下来,换上了新的,还用小木棍和铁钉加以固定,薛文远看着,确实比自己那着铁丝缠高级多了。

那人乒乒乓乓修了半天,晃悠两下,觉得够结实了,才满意的站起身,一回头就看到了靠在旁边的薛文远,刚刚还笑着的脸立即沉了下来。薛文远走到木栏杆旁看了看,不仅结实,木栏杆的连接还做的很漂亮,木栏杆顶上还雕了一个胖乎乎的小兔子,憨态可掬的天真样子让他忍不住想起正蹲在电脑前皱眉头的王楚。

薛文远笑着说:“贾二泉,你的木工活不错啊。这个兔子可以再雕一个卖给我吗?”

贾二泉对薛文远毫无好感,冷冷地说道:“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我不稀罕!还有,离王楚远点!别以为没人知道你的心思!”

薛文远这回是真的有些意外:“你懂得还挺多啊,你倒是说说,我对王楚有什么心思?”

贾二泉冷哼一声:“你别看不起我们农村人,我们现在有手机有网,什么都知道!王楚一天在我们村,就是我们村的人,你喜欢搞男人回城里随便搞,别来霍霍我们农村人!”说完,贾二泉拎着工具包就走了。

薛文远摸摸栏杆上的小兔子,笑了起来。这贾二泉这么快就知道木栏杆出了问题,只怕是一直都跟着他们。要是为了送孩子们,又怎么会这么鬼鬼祟祟呢?只怕还是为了王楚。想想他昨天拿蛇吓唬王楚的小学生行径,还有那长长的刘海破烂的牛仔裤,薛文远觉得毫无压力。

来都来了,总不好就这么回去,薛文远转悠着摘了些泡泡果和鲜花,回去一并送给奋笔直书的王楚。王楚刚整理好资料,打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薛文远怀抱着一捧白色的小花,正眯着眼看向自己。这小花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一朵远看去简单又普通,离近了才发现方形的花瓣边缘还有嫩嫩的锯齿,花心还泛着粉红,小巧而j-i,ng致。这样一束摆在一起,中间还点缀着鲜红可爱的泡泡果,看着清新又活泼。

“哇!”王楚赞叹道,“大薛你挺有情趣啊,是个j-i,ng致的人!”

怎么又成大薛了,薛文远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对这略显亲昵的称呼并不反感。薛文远把花c-h-a进办公室桌子上的空花瓶里:“我看你这瓶子一直空着,不如c-h-a点东西。物质条件改变不了,j-i,ng神上还是能享受一下的。”

空旷简陋的办公室多了这小小一束花,平添了几分青春活力,让人的心情也好转起来,王楚整理材料的枯燥被这小小的花朵一扫而空。

王楚围着这瓶小花转了半天,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怪不得妹子们都喜欢花,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你今天想去哪里,我带你去逛逛!”

看王楚这么高兴,薛文远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不上班吗?”

王楚长叹一声,坐在小转椅上开始转圈:“除了有时候镇里下任务,我一般没什么事……村里也有些琐碎事情,但是都找贾支书,找到我也是让我通知贾支书,现在都有手机了,我这步也就省略了……”

小转椅转来转去转来转去,薛文远都要被转晕了,一把按住椅背强行将人停了下来,王楚其实也晕了,这么一停差点载下来,被薛文远扶住:“知道你无聊了……那我们再去村子里转转吧,你跟我说说这里的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忙,可能不能日更……抱歉……

第6章第6章

清水村虽然不富裕,但是人口较多,面积也不小。村子整个成回字型,外围与内围之间由一条小河隔开,分成了内外村,村委大院就在入村不远处的外村,被环绕在最中间是一座古宗祠。村子里大多是贾姓人家,七连八扯也都有点亲戚关系,听说以前每年节气贾家人都要去宗祠祭祀,只是有一年贾家两大家吵了起来,彼此关系破裂,祭祀的事情便渐渐搁置,加上与外村的联姻增多,清水村的宗族氛围便稀薄很多。

昨天去凤凰山时被王楚带着直接从外村穿了过去,下午没走两步又被拉进老乡家里,薛文远还真没见过清水村的全貌。走上隔开内外围的小桥,内村白墙黑瓦小窗的小屋让人仿佛一下进入烟雨蒙蒙的江南。虽然这些房屋也已经老旧破败,有的白墙甚至爬上了青苔,但是与外围那些土木建的房屋相比,这些砖瓦房显得高级不少。

“我昨天就发现了,外村的房屋普遍都是小楼,屋子很高。我还以为这是清水村的特色,怎么这里面的房子比外面的房子低呢?一般来说不应该更高吗?”薛文远站在雕工j-i,ng细的木桥上四处环顾,问道。

天青水绿桥素,墙白瓦黛日孤。本一幅画卷,偏偏加了夹克衫运动鞋牛仔裤的薛文远,生生破坏了美感,不过忽视他的打扮,身形英挺容貌俊朗伴着眼底的一抹轻愁,他倒是比这美景更吸引人。

薛文远有些喜怒不形于色的感觉,除了早上跟孩子们发的一通脾气,大部分时候都是温和地笑,平易近人,热情大方。不过才一天,他就为王楚做了不少事,这让王楚有种倾盖如故的感觉,忍不住想与他更亲近些。

王楚走上木桥,手指划过木桥上雕刻的花纹,流畅细腻的纹理让简单的木桥上绽放出朵朵牡丹,不论看多少次,王楚还是对它赞叹不已:“听说清水村是一家贾姓大户逃难来的,当是正逢乱世,选在这偏僻的地方就是为了躲避兵祸,外面的屋子比里面的屋子高是为了让路过的人看不到清水村的富庶。我们村委大院是最近盖的,是外村最矮的建筑了。村子四个角还有高角楼,有时间带你去看看。不过几百年过去,这里是真的没什么富庶的了……”

俩人正说着呢,一只小狗不知从何处跑了出来,围着二人打转。在乡下,养狗并不是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在清水村时时都能听到犬吠。但这只小狗浑身雪白,头顶有圈黑毛,体型不大,身上还穿着红色的小马甲,干干净净的讨人喜爱,看来主人照顾的很是尽心,在普遍拿狗来看门并不怎么拾掇的乡村,也是难得了。

薛文远觉得稀罕,俯下身去看。说来也怪,一个刚毅一个柔软,俊男和萌宠的搭配却总是能碰撞出温暖,让旁观者忍不住会心一笑。王楚看着这一幕,一边觉得爱心泛滥了一边觉得头疼欲绝。因为这狗的主人,正是王楚最不想薛文远遇到的人。

但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小白!”一声娇语,小狗应声跑向声源处,一个女人将它抱起。这女人三十多岁,说不上漂亮,皮肤白却粗糙,嘴唇虽丰却太过,眼睛虽艳却略小。她穿了黑色t恤,大领口露出两弧春光,配同色长裤,紧身设计挤出丰腴身材。外面罩件轻薄桃红衫,口上涂大红胭脂色,丰r-u肥t-u,n加烈焰红唇,虽然说不上j-i,ng致美人,但那满溢的风情却在不断挑引男人最原始的冲动。

这女人见薛文远正在看她,向薛文远飞来一笑:“这是来我们村的大老板吧,我家就在郎桥边上,有空过来玩啊!”本不过是一句普通的客气话,她说出来却满含挑逗,让人想入非非。

王楚急忙说道:“莲婶别开玩笑了……大薛我们先走吧!”说着就去拉薛文远。被叫做莲婶的女人又笑了起来:“说了多少次了,叫我莲姐就好了。小楚弟弟怎么老是怕我的样子,我是老虎吗?”

三十多岁的女人本就年纪不大,还带了小女孩没有的风韵,是女人最好的年纪,“小楚弟弟”这几个字被刻意拖长了尾音,带了几分娇媚,更显得不太正经。王楚本就面皮薄,又年轻,顿时红了脸,不敢再说别的,拉起薛文远就走,只留下背后女人的笑声在村巷里回荡。

“那是?”

王楚叹了口气:“那就是大树的妈妈,在村里开了间小卖部,风评不是很好……”

薛文远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本以为贾大树的母亲是一个深受迫害苦大仇深的农村妇女,现在看……虽然外貌打扮并不能决定什么,但薛文远对这段故事还是有了新的想法。

略去这段不谈,王楚又带着薛文远到内村看了看。相比外村,内村房屋更少,占地更大,样式更悦目,质量也更好些。不过外村有一些新盖成的现代式的房舍,这种情况在内村几乎没有。内村的房子越往里走越大,靠近宗祠附近的房子里外几层庭院,被不高的墙包的严严实实,只有房屋顶上飞起的檐角能探得几分富商大户的影子。

薛文远看着这院子啧啧称奇:“这还有人住吗?可以进去看看吗?”

王楚摇摇头:“这房子是贾家族长家的。我听贾支书说,之前□□的时候外面闹的很凶,但是因为清水村特别偏僻,当时还没人过来接管,贾家的人又十分低调,因而没生出什么事情来。等到后来,政府又开始保护私产,这房子就还算做他们的祖宅。不过这家已经不在这里住了,听说都搬去城里了。

你应该也能看出来,在以前内村的人地位比外村的人高,家里也富裕。据说开始的时候清水村有规矩,谁也不许出村。后来时间长了,内村的人可以出去闯荡,外村的人却不能离开,要世世留在这里。到现在当然没有这些规矩了,但是内村的人有家底做后盾,在外面闯荡小有成就的也不少,外村的人就算出去也只能打打工,赚赚辛苦钱。你的太爷爷如果是清水村的,那他肯定是内村的!”

薛文远笑了笑,没有搭话,转而问道:“那他们内村的人不回来帮扶一下村子吗?”

王楚耸了耸肩膀:“我不清楚啊,但是把家人接出去住比把清水村建好容易多了,毕竟清水村的客观条件摆在那里……”王楚猛然住了嘴,小心翼翼地看向薛文远,“但是其实这里也有挺多好的地方的……下下功夫还是可以赚钱的……”

薛文远被王楚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给逗乐了,转过身来问他:“你说咱俩也算是熟悉了,我觉得可以称得上是朋友了,对不对?”

王楚乖乖点头。

“那我就问你,你给我个实话,你怎么看承包这事?你想不想我签合同?”

王楚又低下头,两只手绞了半天才说:“我觉得,当初贾家人能选择这里落脚,说明这里真的很好。我们凤凰山很肥沃的,种什么长什么,我们清水村农耕田比其他村并不过,但是收成可以达到他们的一倍左右。而且你看凤凰山上的树木,郁郁葱葱,除了没人砍,也是长得快。听说他们会往山上扔一些水果核,等第二年差不多能有三分之一发芽。但是俗话说的好,要想富,先修路,清水村的路确实是个大问题。

之前的时候要做扶贫开发,县里面选试点,因为清水村路不好,就选了旁边交通更发达的凤凰村。清水村现在只有村村通工程时建的那条小路,就是你们来的时候走的那条。但是那条小路太窄,而且年久失修,我来了以后跟镇里面申请过几次,贾支书又跟村里面商量,才给修了修,不然你进来的时候恐怕就决定走人了。村里也想修路,找大家捐钱,但是没钱的出不起钱,有钱的都在外面,没必要捐钱。内村族长家倒是愿意捐十万,跟着有几家也出了钱,但是这路一修就要就修十几公里,我文科出身不太懂工程,只知道要好多钱,单靠这点根本不够……”

薛文远点点头:“这些我知道了。那你希望我签合同吗?”

“我当然希望!一来,我是这里的村干部,我当然希望村子变好。二来,”王楚抬头看了看薛文远,又回头看了看深深庭院,和隐隐露出的外村角楼,“这里真的很好,贾支书也很好,郝大娘也很好,还有大树,笑笑他们。但是在这里,我始终是外来人。如果你也在这里,那我就安心多了。”

王楚的眸子黑而透亮,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映着清水村一角,让本就秀美的小村庄渡上了一层水色,如此悠远温柔,又如此空灵哀伤。薛文远觉得他要爱上王楚眼中的清水村了。他恨不得此刻就找到贾支书,签下承包合同,从此扎根清水村,将它变成真正美好的样子。

但他毕竟是个生意人,冲动从来不是他的选择。他只是伸手摸了摸王楚的头,并不柔软的触感让薛文远再一次意识到,这是一个有责任有毅力的大男孩,在不久的将来,他就会长成顶天立地的男人,可能没有钱没有权没有什么值得世俗跪拜的地方,但他却有薛文远最向往最珍视的东西——赤子之心。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比较忙,可能不能日更,抱歉……

第7章第7章

“说了这么多,”王楚转过来面向薛文远,“大薛你究竟要承包山地做什么?现在政策很紧,你要是想开矿采石什么的,那政府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小村官与大老板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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