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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嬷嬷颔首。
徐玉宣歪了歪脑袋,懵懂问:“母亲,肿么了哇?”
纪嬷嬷猜测答道:“好像是说错了什么话。”
徐玉宣还是不懂:“什么、什么话啊?”
纪嬷嬷:“”
这可不好回。
徐玉宣又道:“生气不好, 坏~”
父亲对母亲坏了。
说完,他要下地, 一边说:“我要去、要去救母亲!”
就像以前从伯娘手里救二哥一样。
纪嬷嬷连忙拦住他道:“小公子, 郎君和二夫人正说悄悄话呢,宣哥儿要做听话的孩子, 是不是?”
徐玉宣急了, “可是、可是父亲在坏母亲!”
一急,‘生气’二字就说不熟练。
从他嘴巴里出来, 就自动转换成熟悉的‘坏’字。
好在纪嬷嬷能理解,她重新解释, 开始说些违心的话, “也不一定的, 郎君和二夫人感情好,说不定在商量什么重要的事,小公子实在担心的话,老奴明日带您过去瞧瞧可好?”
方才离开前,她让忍冬故意慢了一步, 忍冬回来后就说二夫人挥退了西院的一众婢女婆子,单独和二爷待在屋里。
纪嬷嬷怕此刻带小公子过去, 会冲撞两位主子。
她望了一眼窗外,接着道:“这时辰也不早了,小厨房今日做了小公子爱吃的枣泥糕呢。”
徐玉宣听到‘枣泥糕’三个字,瞬间扭过头,道:“宣儿要吃。”
救母亲也可以晚点的哇!
就这样,徐玉宣顺利被纪嬷嬷劝留在西侧院,开心地吃枣糕。
吃到一半,他忽然停下,对纪嬷嬷说:“给母亲留,宣儿明天去救母亲。”
纪嬷嬷连连应声道:“好好,嬷嬷一定给留。”
然而,徐玉宣心心念念第二天去救母亲,结果连房门都没进去。
一大早赶到西院正堂,只有徐月嘉一人。
徐玉宣往房门紧闭的内室张望几眼,问道:“母亲呢?”
时辰还早,早膳都尚未摆上桌。
徐玉宣是空着肚子来的,纪嬷嬷估摸着两位主子小半日加一夜过去,什么气也都该消了,就擅作决定带徐玉宣过来陪夫妻二人一起用早膳。
说不定有了小公子从中调和,气氛能温馨些。
徐月嘉抿了口茶,嗓音偏轻:“你母亲在休息。”
徐玉宣一听,抬腿就要往里走,徐月嘉出声叫住:“不许进去搅扰你母亲。”
对徐月嘉的话,徐玉宣还是听的。
他犹犹豫豫扭转步伐,往徐月嘉近前靠,小声喊:“父亲。”
他鼻尖忽而动了动,道:“香香?”
徐玉宣记得这个味道,是母亲。
徐月嘉放茶盏的动作一顿,他微微侧头闻了闻,是有一股淡淡的梨花香。
记忆回到昨晚,徐月嘉的面色瞬间多了几分不自在。
他言语掩盖道:“先用早膳。”
没能救出母亲,徐玉宣蔫蔫‘哦’了一声,坐到膳桌旁。
小小的脑袋,有大大的疑问。
为什么救母亲这么难,当初救二哥的时候,明明只要往伯娘怀里拱一拱就好啦。
始终想不通的徐玉宣到了先生许柏礼这,看起来仍然无精打采。
许柏礼走过来,年逾五十的他,并不显老,手中纸扇扬起时,儒雅中一丝风流若隐若现。
瞧见小徒儿似乎提不起精神,他坐至对面,视线尽量与小徒儿齐平,问道:“宣儿这是怎么了?”
徐玉宣两只小手托着腮,眼睛抬起,看向许柏礼,稚声道:“父亲生气了,宣儿想救母亲,可是父亲不让。”
在徐玉宣眼里,眼前的先生无所不能。
许柏礼听完,讶异片刻后道:“真稀奇,你父亲还会生气?”
他虽嘴上叫徐月嘉一声义弟,但其实二人除了几年前的梧州一遇以及偶尔的书信来往外,并无多少深交。
许柏礼这些年周游大晋,对这位少年状元郎多少有些耳闻,外人都说他不假辞色,严己律人,是位不好相与的严官。
但梧州一遇后,许柏礼却有不同的感受,他这位义弟,性情稳和,从不与人乱发脾气。
就看他单方面叫了好几年义弟,也没见他生气,便能明白,徐月嘉在律法之外与人相处时,自身的底线并不高。
这样公私如此分明的人相处起来,其实是很舒适的,因为你能清楚知晓对方在意的或不在意的是什么。
印象中情绪稳定的人有一天突然发脾气了,这让许柏礼感兴趣极了,他笑道:“你母亲能将你父亲惹生气,能力脱俗啊。”
“那还能救吗?”听他这副语气说话,好像很严重的样子,徐玉宣小心脏不由得一紧。
许柏礼摇扇起身,啧啧叹道:“救不了喽!”
当然,他说的是徐月嘉。
', ' ')('徐玉宣急了,道:“要救啊,那是宣儿母亲!”
许柏礼往前走了两步,回头道:“莫担心,你母亲不会有事,我们先认字,认完字,我教你两招对付你父亲的法子。”
徐玉宣当即松了一口气。
母亲有救了。
温叶一觉睡到巳时中,方醒。
许久没熬这么狠的夜,一朝醒来,脑子都混沌了好一会儿。
她在床上呆坐片刻,才喊人进来。
边打哈欠,边洗漱。
云枝拿来干净的外衣,桃枝帮忙挽发。
温叶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颇显几分娇艳的人,心道,一个人熬夜和两个人一起熬夜果然不一样。
其中差别,看镜子里的人儿就知道了。
温叶对镜照了照,十分满意。
这时云枝开口道:“夫人,小公子一下了学,就往咱们这儿来了,此刻正在外面候着。”
温叶摆弄妆匣里的钗环,选了一根梨花簪递给桃枝,道:“怎么没去正院?”
云枝回道:“奴婢问了,小公子说他要来救夫人。”
“救我?”温叶没听懂,“救我什么?”
云枝也不明白,她道:“小公子并未告诉奴婢。”
桃枝倒有一个猜测,“小公子昨儿从温府回来后到今早都没见到夫人,想来是惦念夫人,说岔了话?”
云枝又补充道:“纪嬷嬷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道小公子还准备了枣泥糕。”
温叶掀起眼皮,更好奇了,“是吗?走,去看看。”
桃枝忙问:“那还要摆膳吗?”
温叶摸了摸空空的肚子,道:“摆,边吃边瞧。”
一大早就吃枣泥糕,太腻。
堂内,徐玉宣坐在膳桌旁,手里拿着一块完整的枣泥糕,目光频频瞥向它,嘴巴一抿一抿,在咽。
温叶出来,正好瞧见这一幕。
她眉头一挑,走过去,坐到他身侧,徐玉宣看到她的身影,高兴的同时气松一口道:“母亲!”
桃枝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温叶抿了一口,润完嗓,道:“怎么不吃?”
她指他手上的枣泥糕。
徐玉宣再度咽了咽口水道:“这是宣儿留给母亲哒!”
“宣儿不吃!”
说完,他还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
似在表示他坚定的决心。
温叶继续喝水,再问道:“听云枝说,你要来救我?”
徐玉宣脑袋点了下,表情颇为严肃,道:“是哇,父亲坏母亲,一晚上,所以宣儿来救。”
“咳、咳咳咳”温叶听到这句话,口中的茶水差点儿喷出去。
好不容易咽下去,却不小心呛住,咳了许久才缓过来。
‘一晚上’三个字也太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一旁候着的云枝,也是一脸不自然,昨晚夫人房里叫了水,她可是清楚的。
徐玉宣学陆氏平时拍自己的模样,小暖手放在温叶后背上,轻呼道:“不咳~不咳~”
缓过劲来后,温叶问他:“你听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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