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回答我,却是奋力过来拽我的胳膊,想将我拽进荷花池子里去:“这个池子深着呢。水里藕节又多,你一头栽进去,站不起来的。”
她这话里的意思,已然再显见不过了。
“呵呵……你想学宫斗?用这种拙劣的把戏想致我于死地?这也太幼稚了吧?你也不想想,这儿是老宅,佣人们也多,何况又装了摄像头,你觉得,你这样干,蠢不蠢?”
许颜听了就哈哈哈地大笑:“宋窈,真正蠢的人是你。我轻轻一勾,你就来了。是啊,这儿是老宅,但佣人们我都叫顺伯打发出去叫他们买东西去了。至于摄像头嘛,已经坏了。我叫人弄坏的。骆康老头也躺下了。他觉多。顺伯也出去了。你肚子比我大,行动比我不便。只要我轻轻一推,你就完了。入秋以后,池子里的水挺冷的。我相信,不过几分钟,那就没命了。不,你肚子里的孽种也会没命。宋窈,我告诉你,我许颜失去孩子后,无时不刻不想着报仇。现在是最好的时刻,等你临盆前,走路像企鹅一样的时候。就是下手最好的时机。两条性命,换我儿子的一条性命,值了!”
她还死死地拽住我,不放。
说实话,我心里是慌张的。是我太善良,我太仁慈,我想过许颜会耍幺蛾子,我还太疏忽,也太自信,没想到许颜首一出招,就是要我的命。
不过,她从始至终可不就是要我的命?
我看见池子旁有一棵树,就想环住树木。但许颜竟然伸腿在我的屁股上踢了一脚。顷刻,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我真的处于极度危险的境地。
我想叫唤,但骆康不会听见。听顺伯说,他睡觉之前,要服用一点安眠药的。此时的骆康应该睡得很沉。不过就算他醒了,蹒跚着脚步,又拄着双拐,估计还没进花园就已经滑倒了。
那么,我真的甘愿让许颜为所欲为吗?我逃过了汪雪和杜鸽联手的毒掌,却不想一时大意,落入了许颜挖的陷阱里?就这种拙劣的把戏,我就甘愿就缚?
我被许颜踢得很疼。我就知道,和她讲所谓的道理是没用的。我们始终不在一个频道,思维从来也不在一个层次。可是,她说的也没错,我很危险。稍有不慎,我真的会没命。
她今天卯足了劲,是要取我的命。如果我真的死了,那么许颜可以大言不惭地告诉老宅里的人,说是我不慎失足落水的。她有心帮我,但也因为大了肚子,有心无力。偏偏那个时候,她又叫不到人。我想,等她痛哭流涕地告诉众人,说如何如何地拉不住我,老宅里的人是会信的。
就算骆康不信,可他也没有证据。所以,我宋窈等于白死了。没人追究我到底怎么死的。
不,当然有人追求。骆维森和我妈一万个也不会相信!但他们都不在我身边,说难听一点,也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许颜真在迫不及待地推我了。“下去吧!下去见阎王爷!我儿子的命你必须赔!”
她又想踢我。
我仗着比许颜高,反手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她是披发,散在肩上,而我今天却绑了一个丸子头。我身量高,她够不着。无形之中,我就变被动为主动了。被我捏住了头发的许颜,头低着,嘴里咿咿呀呀地叫唤,她嚷疼,让我放手。傻子才会放!
我不知道池塘边的土松软,我和她这一番争执,彼此就陷入了深深的淤泥里。她大惊失色,我也同样如此。我们都是孕妇,我的肚子比她沉,如果陷入泥塘,先死的人,一定是我。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我很幸运,我的脚下没踩到藕节。许颜却被藕节绊倒了。她“呀”地惊叫,扑通一声就栽倒进了荷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