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她额头虛点。
花敛寒成了梦境之人,附身于一个相貌同她一样的女人,香附身上。她无法做什么,只能静静地看着一切。
一日晴岚,香附与丈夫秦陵游相携到市集。
再传奇的人,归隐于市井,生活也是平淡的。
他们如同普通夫妻一般,买菜,做饭。
人间清欢,相依相偎。
却听闻北方旱灾严重,来势汹汹。
那旱灾蹊跷,庄稼一日内尽数萎落,颗粒无收。
又有蝗灾过地,一粟不留。
且有蔓延趋势。
数日过去,旱灾加急,赤地千里,路有饿殍,百姓易子而食。
他们走在山间,土地皲裂而开,山间仅有些许顽强的草,那些不能吃。
"香附。"秦陵游看着一线干涸的河流,平静道:"我找到救治旱情的方法了。"
香附仰首看着他,"何解?"
秦陵游嘴角微沉,闭上了双眼,妻子清窈身姿,望他时一脉柔恻的眼神,他不敢看。
她在一日,他便成不了仙,永远是她的手下败将。
胸口里燃起沉沉焰火,这张情网到底该由他拔除。
杀一人,救天下人。
喉咙发涩,说话时像久旱的枯枝一样粗粝。
"那就是……"秦陵游拖曳着尾音,轻声说道。
长剑从剑鞘里抽出,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地刺入她胸膛,朱花迸溅。
"杀了你。"
那剑不是凡剑,他也不是普通人,注入了心法,足以将她伏诛。
他不做秦陵游了,要做兼济天下的玄参道长。
杀了魃,救苍生于水火之中。
杀的不是他的妻子,是祸患黎民百姓的妖孽。
她呜咽倒地,捂住伤口,愕然看向他,神色里满是不解。
"为什么…"
他不答,并指如钩,掣如雷电,以一种难以想象的迅疾,毫不犹豫地,生生穿过她胸膛。
花敛寒想,这个动作他是否已经练了千百遍了,否则怎么会这么手到擒来,一举即成。
血肉撕扯如篦子梳发的声音,丝丝络络,难舍难分,再握指扭转血肉,连着筋脉,剜去她纯质琉璃心。
腥浓的血,沾染他修长白皙的指骨,冷峻如画卷墨成的眉目,木然空惘。
那心通透玲珑,托于他掌中,是她毕生修为所凝。
"妖物"的血也是红色的呢。
她仰面倒在血泊里,苍白憔悴,如同琼花摇落芳华,萎落成泥。
血水汩汩,如同流溢出猩红花瓣,溅落在地。
她黛眉颜色尚新,是他早上执笔画的,如珠如宝。
如今,她成了一个遍布鳞伤的血人,丢弃在尘埃里。
"秦陵游……"她微弱出声,耷拉着双眼,"天下重……道重……唯我…独轻……"
"一切都是假意逢迎么?"
花敛寒不禁想,一定很疼吧,可是即便如此,还要在肝胆俱裂时,诘问他。
可是花敛寒什么都做不了,这是梦境,她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
即便恨不得将那人斩杀。
"我要你,恨我,再也不能忘了我。"他寒着脸,薄唇轻启。
又见他眸色冷如雪锲冰镌,运转心法,以秘术将她爱魄抽离,自此七魄缺一,永坠荒墟,不得转生。
困囿万柯谷里。
于春日氤氲之息,寒彻她身心。
爱一个人很难,恨一个人却如此简单。
香附死的那一天,久旱的天,下了场大雨。
万柯谷里,立起来一座孤茔。
上面刻着:
爱妻香附之墓。
花敛寒自嘲地想,自己上辈子可死得真惨。
可是那秦陵游又在何方呢?
苏清珩曾说,三百年前,曾有一人得道。
是秦陵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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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快进度,祭出前夫鞭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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