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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九玉睡在他怀里,他连哭都不敢大声哭,一个奴隶怎敢打扰主人的休息。内心本就压抑的悲痛被周九玉的话给激发了出来,实在忍不住了,只能把拳头抵在嘴边,狠狠的咬住,接连不断的泪珠,从眼角滚下,浸入深色的枕头。

无声的哭泣,无声的流泪,无声的呜咽,都被他死死忍住,压在口腔里。

周九玉枕着他自然也没睡,身体的颤抖躲不过他的感觉,他本就不困,仔细的听着,倒是意识到了——上方的人强忍着哽咽。

可那又如何?他帮不了丰城,也不会帮。

唯一的仁慈大概就是没有打断他,而是在他悲伤的宣泄中最终睡去。

丰城啊,放下你为人的骄傲吧,完完全全作为奴隶跪在我脚边,那样就不会觉得痛苦。

皎洁的月亮挂在天上,高高在上,清尘出世般俯视着人间百态。

丰城丧失了自己所有的藏身之处,只能自己给自己筑起一道壳,但这个壳还得留下一个口,得让周九玉想看的时候就得为其打开。

枕头在这个夜里被浸湿一大片,幸而颜色深看不出来,但内里已经湿透。流泪的人,直到后半夜才浑浑噩噩的闭上了眼,令他可悲的是,就连他的睡去也成了一种妥协。

当阳光夺舍赶走月亮的时候,它将充满生命力的光再次送给了床上的两人,周九玉毛茸茸的头滚动了一下,丰城才惊醒,赶忙洗漱好自己,重新上床跪到了床脚。

一夜,几乎抽取了他大半为人的尊严,他是一个奴隶,他的主人是周九玉。

潜进薄被,由下而上,停至胯部,轻柔的用嘴叼下衣裤,压低脖颈,微微伸直,直到全部含入暖着,等着人完全醒来。

周九玉一个翻身了,他也得跟着偏头,但还是没有避免被撞到。

想翻身突然硌到了东西,周九玉算是醒了大半,带着沙哑的鼻音,嗡声嗡气“舔吧。”

丰城听到话立刻舔弄,软舌带着残留的牙膏气息尽心服侍着口中的巨物,每一处褶皱和角落都照顾到,舒适的让阴茎在嘴里粗涨硬挺,炙热的温度擦过满是软肉的口腔,周九玉耐不住上移靠到床头,丰城立刻手撑床追随而上,不敢懈怠。周九玉一把掀开被子,注视着腿间的人。

他感觉的到丰城十分的用心,阴茎头部始终被暖在狭窄温热的食道口,年轻气盛,一把按下人的后脑勺,极深顶入,丰城卖力吞吐,周九玉也不时按拽他的头发。

直到丰城嘴角发麻,周九玉才射在里面,他全部咽下后等着周九玉余韵过去。发泄过后,周九玉舒爽不少,正要起身去卫生间,丰城却抬身而上,并未吐出。

周九玉侧身看了他一眼,眼神深邃,“你确定?”

丰城眼中含着羞耻和孤注一掷,面上也发点红,攥紧床单的手,这些都在透露着他内心的复杂,但他还是眨了眨眼,带着卑微和乖顺,周九玉顿了两秒,最终禁锢住他的后脑勺,“敢漏出来罚你。”说完尿液就排入他嘴里,强烈的腥臊气充斥大脑,丰城忍住不适全部咽了下去,跪在床上却觉得全身发软,心力去了大半。

周九玉从始至终没有低头往下看他,感觉到他舔干净后,只说,“去收拾干净自己再来晨侍。”

“是。”

看到人走进浴室的身影,周九玉眼神暗了暗。自己坐在床边等了会儿,思绪发散着。

丰城再出来后,径直跪到了床边,用嘴叼着鞋给周九玉穿上,“主人请。”

洗手台上已经摆上了挤好的牙膏,毛巾也被丰城举着捧在手里。

丰城的动作挑不出错处,乖顺的跪于脚边,膝行跟着周九玉的步伐,一直到别墅门口,周九玉才发话,“起来站着出去吧。”

“谢主人。”落后一步,紧紧跟上。

“先吃饭,然后送我回学校,你回公司。”

“是。”

11月底,是周家全族的述职日。除了周家嫡系,周家的旁系和附属家族都会派人出席。周九玉之前在国外,周承正特意不让他参加,如今回来了,作为周家的二少爷出席应当的。

低调的黑色轿车缓缓驶离市区,在拐弯调转中,终于进入周家的地盘。

丰城跪在他脚边,周九玉的心情不似平时的放松,就连那偏嫩的神态也染上了凝重,放在丰城头顶上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动。

只是想到什么又回过了神,“记好规矩,今天不能出错。”

“是”丰城清楚自己要做的,进入周家祖宅,规矩就是不容挑衅的存在,这个事实他早已经清楚。只是再次看到缓缓出现的熟悉建筑,骨子里的害怕还是让他微微发颤,似乎是被周九玉感到了,轻轻抚上了努力的后颈。

丰城垂首,更显乖顺。

周九玉对于今天要见的那群人并没有什么好感,一群见风使舵的墙头草罢了,看谁得势就往谁跟前凑。六年前,周家落败时,他哥凭一己之力生生扛住了那些吸血啃肉的家伙儿,带周家杀出了一条路,而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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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他们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做俯首称臣的样子,惺惺作态。周九玉什么都知道,但又得做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少有人见过周九玉,但是都知道有这么个人的存在,周家的宝贝,周承正护在手心里的人。

司机下车打开车门,周九玉率先跨出,丰城紧随其后,落地便跪于人脚边。周家祖宅的地盘上,奴隶没有资格站。

周九玉一出场就夺了众人的目光,剪裁得体的精致西装稍稍掩了他青稚的年岁,一众奴隶跪迎,“请二爷安。”

“小玉?”

“曹伯好。”

“多少年没见,长这么大了?”

周九玉低笑了声,和院子里站着的人客气的寒暄了几句。“曹伯,我去和家主请个安,先失陪。”

“好,你去吧。”

周家祖宅低调但豪奢,从宅门进入大堂的路青玉铺成,碧绿青翠,如同天赐,远远超过寸土寸金,走的人高高在上,跪的人卑如蝼蚁,这是奴隶最难爬的路,玉质坚硬,暴露在空气中,没有暖人的作用,硬过人骨,将刺痛扎入膝盖,每行一步,都是对周家奴的警戒。靠近幽深高大的主楼,丰城就不自觉的发颤,那是周家几百年的威压,只是靠近就能感觉到自己的卑贱和低下。每一个动作,每一步爬行,都不敢有分毫差错,紧紧跟在周九玉右后方一寸的位置。

周承正坐于正堂主位,正和几位长者侧目寒暄交谈,见周九玉进来才正对南方,外人面前,周九玉微微弯腰弯腰,拱手请安,“请家主安。”

“起,坐吧。”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戴上胸前垂着的金丝眼镜,认真的看向周九玉,“这是小玉?”

周九玉起身走近他,好让他看清,“是的,姜爷爷,我是小玉。”

姜昆文眼眶湿润,神情激动,一把握住了周九玉的手,上下打量,“多少年了啊,多少年没见到了!当年你还那么小,就让你一个人出去了,这些年怎么样?啊?当时你还那么小...”

述职会没正式开始,堂内坐的几位都是周家的心腹元老,当年都是站在周承正一方的。

周九玉低身贴近老人,“姜爷爷,我长大了,我回来了。”

姜昆文将近老朽的手掌扶上正是青春年少的脸庞,像是要把这少年永远记在心里,周承正发话,“小玉,以后多去看看你姜爷爷。”

“是。”

姜昆文这才将人放开,向上方一拜,“多谢家主。”

周九玉坐回位置,周承正的私奴君意风是唯一站着的奴隶,这是仅有家主私奴才有的恩典,他恭敬地低身轻语,“主人,时间到了。”

放在椅子边上的手轻轻敲了敲,“开始吧。”

院落里的人迅速站好,三人一组进堂汇报。向周家和主要附属大族回禀年度任务。这一开,就是整整一天,坐的人都难捱,遑论跪着的奴,丰城虽然被调教过,但是毕竟中间停了两年,更没有亲自参加过周家述职,垂着的面上已经冷汗满布,牙关打颤,腿部根本丧失了知觉,连双手都酸痛非常,一日没喝水没进食,全靠平日锻炼撑着,整个人头昏脑胀临近崩溃,周九玉注意到了也无可奈何,但他还是希望丰城能忍得住,不然,这次他可不会救他,也救不了。

周家点起灯,院里上了一盏灯笼,宣告述职会结束,周承正和周九玉亲自送出几位元老,“哥,累死了。”旁人一走,周九玉一下子挂在周承正身上,撒起了骄。

周承正拍下他的手,“别在正堂胡闹,去偏堂吃饭。”

“好。”

周九玉跟着走,丰城也应膝行跟上,但无能为力,腿部已经麻到没有知觉,不受控制,“碰!”的一声扑倒地上,稍有移动的腿立刻针扎一般麻痛,像有万只蚂蚁啃咬血肉,一声沙哑轻声的痛呼吸引了所有目光,周九玉和周承正都停住脚步后望。

丰城惊慌,“主...主人恕罪,奴隶...暂时”说话的人肉眼可见的痛苦,脸色惨白,满头冷汗,发抖的身体看得出似乎忍耐到了极点。

正堂的气氛一下子就降到了冰点,周承正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死物。周九玉朝那边看去,看到的却是那双充满愧疚和信赖的眼神,倒是真正属于自己的第一个奴隶,真是......

管家是听到动静进来的,连忙告罪,“家主...”

“废物!”周九玉作怒不可状,打断了管家的话,脸色阴沉,大步走向了丰城,丰城被他可怖的神色吓到,不自觉的想后退但生生忍住,“主...”

“砰!”求饶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周九玉一脚踹在肩膀踢出有一米远。

“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分?!”身体被踹的趴在地上,麻意立刻从腿部传至全身,被周九玉踹中的肩膀受了有八成力,是真真切切的疼。

但他依旧强忍着听清了周久玉的话,周家组宅正堂之上的藻井里面,是只上古凶兽,眼睛硕大,刻的栩栩如生,俯视着下面的人,带着一种似肆虐的威压,只是恍然一看丰城就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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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忙闭上了眼,才想起来奴隶不能随便在这里开口说话,求饶也不行。

只用了三秒,丰城就翻身,重新跪好,像是受酷刑一般,歪歪斜斜的爬行到了周九玉的脚下,跪着的身子低到了尘埃里,周九玉熟悉的气息让他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他的心中终于生出了一种属于奴隶独有的意识,他在期待周九玉饶恕他,期待周九玉不抛弃他,这种意识一旦扎根,再也拔不掉。许是被一种自暴自弃的勇气所刺激,丰城仍旧开口求了饶,只是语气不复从前,而是一种全新的求欢式的求饶,不怕周家的家主在场,也不怕统管奴隶的管家在旁,他求的只是他的主人,“主人,求您,宽恕奴隶。”

周围的人有一种面面相觑的冲动,周九玉俯视着脚边的人,挑了一下眉,冷哼一声,“管家,拖他到门外掌嘴,100下。然后送到我房里跪着。”

管家看了一眼周承正,见人算是应下了,才挥手招进两个下奴,将人拖到了正堂外,心想这奴隶运气真是好到天上了。

周九玉抬脚勾着丰程的下巴踢了一下,“滚下去好好反省,丢人现眼的东西!”

丰城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被人拖了出去。

“哥,走走走,饿了。”周九玉孩子气地跑回周承正身边,挽上他的胳膊。

桌上的饭菜一大半都是周九玉爱吃的,周承正如平常人家的哥一样,不断的询问口味是否合适。

“好吃,诶,哥!你自己吃,别给我夹了。”

周承正一笑,自己吃的差不多了,停下筷子,跪侍的君意风立刻直身用手中的餐巾给人轻轻按了下嘴,又递过茶水让人漱口。

周承正微微后靠,专心的看着周九玉进食,和小时候没太大差别,可可爱爱的,想让人把所有好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

见人吃的差不多了,才开口,“走时再带两个侍奴回去吧。”

周九玉一愣,“不用,一个就够了。”

周承正蹙眉,“那个丰城不行,我原以为他是个有规矩的,没想到不中用。”

“我用的挺顺手。”

“我没看出来,行了,就这样吧,我选了两个,明天走的时候带走。”

“哥!”周九玉微微恼怒,“最开始我一个都不想要,是你硬塞给我的,怎么你又不愿意了?”

周承正按了按眉心,哄小孩,“行,我的错,但...”

“不,我不要,那么多人在身边,让人家看到了,还以为我变态呢!到时候你就进警察局捞我吧,哼!”

“呵呵”周承正轻笑出声。

见人态度松动,周九玉赶忙顺着杆子爬,“你不也对我这个奴隶挺大度的吗?”周九玉昂昂下,得意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什么动向你都清楚,丰城不守规矩的地方多了,你不也是争一只闭眼闭一只眼,老实说吧,为什么?”

周承正是真的笑了,挠了挠君意风的下巴,将手指塞进了他嘴里,下一秒就被温热的软舌包裹,斜了斜身子,“他父母当年替父亲挡了枪,那时候丰家还没入奴籍,是周家的附属家族,临死前他父亲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丰家做周家的外姓奴。”

周九玉微微吃惊,“为...为什么?”

“当年丰城才10岁,他那个女儿刚满两岁,他不这样做,没人保他的孩子,求的是周家的庇护,说到底,双方也不欠谁。”

“啊...这样啊。”周九玉饶有趣味的思考了下,“那不就成了,既然他父母拼死拼活将丰城送到周家做奴隶,那我收了还给人家送回去?那人家的棺材板还压得住吗?”

“说什么混话!”

“不守规矩并不是不能饶他,但次数多了不行,别到最后弄个以下犯上。”

周九玉摆摆手,“我有分寸,你就别担心了,别给我准备其他的奴隶,麻烦。”

“你说呢?”从君意风嘴里抽出手,向下看了看人。

君意风双手贴腹,跪姿标准,微微垂首,露出纤细的脖颈,说话轻柔,“二爷称心最重要。”

“你看吧!我开心最重要,你可别让你亲弟弟不开心。”

“呵”周承正手掌轻轻拍了君意风的脸两下,“一丘之貉,随你们去吧。”

“嘿嘿,谢谢哥。”

“你别以为打他一百巴掌就放过他了,没有哪个奴隶能在正堂作乱,让人给他喂个十天的红舟,再让他处理好公司的事,远程办公,随侍你身边。”

“不用...”

“我的底线。”

“行吧~”周九玉冲周承正撇了撇嘴。

主位旁边的君意风听到红舟那两个字,身形颤了颤,那是周家的特效药,喂下去一天就能让个硬汉软了骨头,三天就能撬开一个国家级特工的嘴,十天,那是要夺了那个奴隶的意识。

11点,周九玉才回房,丰城已经跪在那松软的地毯上,听到开门声,本就俯低的身子更低了。

“请...主...人安”很明显,丰城已经让人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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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身上也换了来时的衣服,穿上了周家奴隶统一的服饰。跪在松软的地毯上腿部已经缓过来了,但脸上的伤红肿的明显,周九玉蹲身看了一眼,有的地方已经渗出血,“上药了吗?”

“请主人赐药。”

周九玉起身坐到床边,分开双腿,指了指地面,“爬这儿来。”

丰城迅速膝行而去,周九玉双腿夹住他的下巴,放轻动作给他上药。

“怨我吗?”

“奴隶有罪,给主人丢面了。”

周九玉用抹药的手指轻轻按上他的眼下的嫩肉,那儿有被掌风出的刮痕,“你确实丢脸了,不过我很高兴你敢开口和我求饶。”

“您是奴隶的主人。”

“100巴掌,你受过调教,应该知道这不算什么惩罚,实话说,怨不得人。”

“...是,奴隶清楚。”

“大哥发话了,给你五天时间养好伤,把你公司的事处理好,以后随侍。”

丰城大惊,“主人!”随侍意味着什么,那就是夺了他最后的自由。

“你不愿意?”

丰城眼中立刻就蓄满了泪,“不...我只是,主人...奴隶知错了,求您不要...”

周九玉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丰城,你今天已经求过一次饶了,保下的是你的命。”

丰城心如死灰,上方的那张骄阳般的脸现在像个冷酷无情的恶魔,让他不敢直视,他不想再看,闭上双眼的那一刻,眼泪从眼尾滑下,但周九玉接下来的话,才是真正将他打入地狱,“除此之外,十天红舟。”

这两个字一出,丰城就像被按到了什么开关,猛的撤出周九玉很远,红舟,他再熟悉不过了,就是那个东西,让他一天就跪下为奴。此后数年,想起那两个字就浑身发抖。

红舟,一天就让他乖乖跪地,十天,十天...

丰城像被夺了魂,嘴唇发颤的问,“主人,是您赏的吗...”

周九玉正为他后撤的动作不爽,但见他脸上有伤,没发火,“我哥吩咐的,怎么了?丰城,你知道你今天在正堂的行为是会被处死的吗...”

“杀了我吧!”丰城突然大吼,截断了周九玉的话,“我不求饶了,你让我死吧...”

像是受到了最大的辜负,丰城连敬语都去了,奴隶不算是人对吧,那他现在愿意去死,也绝不会被那药物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奴。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周九玉的手上还拿着药膏,脸色因他的话变得铁青。

“我说,你杀了我吧!”

周九玉猛地起身扔出药膏,砸到墙上,逼近丰城弯腰掐住了他的下巴,力气大的像是要把骨头捏碎,咬牙切齿道,“你再说一遍...”

丰城靠在墙上,生无可恋,泪水流在伤口上,火辣辣的疼,但抵不过他心中心中的裂痕,身上穿的是奴隶宽大的衣袍,因他的样貌,不显卑微,反而带着一股士人的气骨,双手攥拳,“我绝对不会变成那样,宁愿死。”

周九玉这才蹙眉,“你什么意思?”

丰城扒上他的手,像个疯子一样,双目赤红,满腔的怒火冲天而上,“你知道红舟是什么吗?你什么都不知道...”

“那是什么?不就是让人痛觉放大的药吗?”

“哈...”丰城苦笑,歇斯底里般的发了狂,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挣开了周九玉的手,靠着墙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直视着周九玉,用手指着自己的心口“我曾经也是个人,就因为周九玉这三个字,我被带到周家调教整整六年,我接受了,我没有怨言...每一项测试我都是满分通过,可你知道我是怎样接受的吗?!一天的红舟就打碎了我20年的尊严!你知道我第一次自愿下跪的绝望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感激你饶了我的命!我不会!周九玉!我宁愿去死!”

周九玉愣在原地,没有计较丰城对他的直呼其名,丰城如同被围堵的困兽,他充满绝望的双眼让周九玉心下发沉,涌上了一种有什么东西即将要消失的恐慌。

“那我...”

“为什么?周九玉!我已经给你跪下了!我已经记住了你是我的主人,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以为...”

丰城不再听他的说话,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情绪,周九玉这才发现他全身都在发抖,像失了神志一般的喃喃自语,“我不要...杀了我”

在周九玉震惊的同时顺墙瘫倒在地,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腿,又像受了巨大的刺激,迅速分开,飞快地跪在周九玉脚边,抱住人的腿,“我是奴隶...我不是...我叫丰城,我是奴隶,主人是...是...奴隶丰城,对!我是奴隶...”

周九玉莫地心慌,“丰城?丰城!”

脚边的人没甚反应,依旧口中自语,“我是奴隶...”

周九玉觉得不会相信他这么轻易就失了心智,厉声道,“丰城!跪好!我知道你还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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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着的人这才抬头看了他,他又在哭,周九玉惊觉他原来这么脆弱,没有外人面前冷冰冰地拒人千里,心软了,坐到了地毯上搂过人,“冷静点,你在干什么?”

“说服自己。”

“说服你是我的奴隶?”

“是。”

“这是事实,不用说服,丰城,看着我,告诉我,刚才说的话是胡言乱语。”

跪在怀里的人面颊红肿,现在眼也肿了,但眼中倔强却分明,摇头,“不是,实话,我...”

“啪”周九玉狠狠甩了他一掌,这是他第一次亲自动手,“再给你一次机会,想好你的称呼。”

“我不会接受10天红舟的,死也不会!不会...”

“啪”第二掌,本就受伤的脸更加可怖,周九玉看着眼神发冷,还藏了痛惜,“再想你的自称!丰城,冷静点,我是你的主人,我在乎你的,懂吗?”

周九玉掰正他的肩膀,直视他的眼,一字一句,“相信我,相信你的主人。”丰城的话他听明白了,那种药可能是所有奴隶的噩梦,十天会让人变得不再是人,他不会的,更没有兴趣要个没一点意识的奴。

周九玉的眼睛很真挚,已经走到尽头的丰城居然被晃了眼,仿佛黑夜里望见了北斗七星,百般挣扎,反复开口,却不能发声,每要开口,又死死咬住下唇,没一会儿,没有血色的双唇就被咬破。

“丰城,信任我,我是你的主人。”

丰城被他托住后背,像情人般圈在自己的领域,两人胶着。周九玉不慌不忙地等着他,他已经决定了,这人对他影响很大,他是自己的第一个奴隶,也是回国后第一个给他慰藉的人,只要他说了,他就会收他做私奴,这辈子只要他一个奴;若是他不肯信任,那...就当陌路人吧。

丰城看着他,想到最初对他的轻视,想到他身上显出的周家气势,又想到他说变就变的性格还有对他的依赖,说实话,他留恋。但他真的敢将自己的全部交给他吗?自己的命还有...所有的身心,他敢吗?

周九玉是周家珍藏的宝,他是周家的外姓奴,他们之间,会有那种常人间的信任吗?

“丰城,说出来,我会护着你。”

两人都在赌,周九玉拿自己多日无声的驯化,丰城拿自己的一切。

丰城嘴唇抖得更厉害,身子发沉,要不是有周九玉拖着,他一定会倒下。

周九玉最不缺耐心,他一直全神贯注地看着丰城。

从子夜到凌晨,从入夜到万籁俱寂,三个多小时,两人竟然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没有变。

自始至终,周九玉的手都拖着丰城的后背,没有一点放松。

两人对视着,丰城却如在滚烫热油,倍受煎熬,他知道自己的防线在被一步步攻破,远比曾经的红舟带来的冲击力大。

红舟夺去的是为人的自尊,周九玉要的,是他所有的傲骨。

一旦抽去,他再不会有任何伪装,过去的就真的会像周九玉说得那样,他得全忘。

当月亮的柔光铺满整个房间时,洁白的地毯都跃动了起来,似乎生出了清香甜美的气息,周九玉的双眼也浸上了银辉,不在有日光般的热烈,而是有了一种宁静的魅力。

他坐在地毯上,一动不动的认真看他,眼神清澈透明,不带隐瞒,好像在召唤他,用那颗赤裸裸的心。

忽然,窗外不知道什么鸟在叫,丰城不自觉偏头看去,那一眼,透过落地窗,外面的一切尽收眼底——圣洁的世界——下雪了。那段青玉路被盖住了,清冷化为幽香,居然为周家老宅熏上了绵绵情意。

他回过头,周九玉眼神没变,一直这样看着他,目光不是炙热而是无边的平静,可越是这样,越是直逼人心。

“丰城,下雪了,我有点冷。”

一句话,没有情感的注入,却让他急速呼吸起来,大口大口地吸气,赤裸手脚都生出了高温,周九玉就像是块冷玉,在月光下发出清冷的光辉,却和这冬夜如此相配,房间里称得上良辰美景,让他心醉神迷,心跳陡然加快,像要破膛而出,去拥抱雪夜。周九玉说他冷了,他说他冷...

丰城干涸的泪腺又涌出泪来,却因月光的照射和雪地的反射更加凄美。

天主为什么要创造这样的月夜,莫泊桑说是为了给人间的爱情披上理想的面纱。可事实是因为,人类有那么多真挚和复杂的情感,只有借助黑夜才敢宣泄。

“丰城,两点半了,我真的冷。”像和在国外近两千个日日夜夜一样冷。

丰城的城墙瞬间坍塌了,无边的心慌意乱似千军万马踏过他残破的心房,他开了口,“...主...人!——奴...”丰城打起颤来,双手攥紧了衣袍,在周九玉的注视中闭上眼,又睁开,最终弯了腰,声音短促,破釜沉舟“奴隶知错...”

周九玉还保持着双手围圈的状态,只是空了,丰城跪在他围成的圈下。

“哪里错了?”

“以下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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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舟刑罚,受不受?”

丰城身形微晃,放于地上的手又揪紧地毯,如血泣之,在清冷的夜,寂静无人处,一个灵魂向另一个灵魂跪拜,一字一句,如签血契“若是主人赏...奴隶,奴隶...受!”

周九玉不说话了,丰城也未起,一坐一跪,尊卑分明,但两个灵魂却自由地在雪地上舞动交缠,表盘走到了夜里三点,周九玉围圈的手没了知觉,他似乎也稍微体会到了今天丰城的难耐。

“十天红舟,丰城,受不受得住?”

丰城手下的地毯将将破裂,那双白皙如竹的手似高山风骨,周九玉想起当初他给自己赔偿的银行卡时,就觉得这人不适合做商人去勾心斗角,反而适合谈笑风生,摇扇风月。

丰城的回答是含着咬破嘴唇的血水说出的,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受...受得住!”

周九玉声音半夜里一直平静,这时终于有了波动,他说,“丰城,捱过去,然后做我周九玉的私奴。”

丰城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他,被他专注的目光吸引,不自觉直起身,后背重新贴回他的手,这次,他感到了后方传给了他一股慢吞吞的温热,两人平视,在月光的见证下,周九玉和他承诺,“这辈子唯一的奴。”除了你,没有别人。

丰城失音了,不知道应该发出怎样的声音。

周九玉放下手,僵硬的站起来,又蹲下,一把将人抱起放到床上,在人愣怔的同时翻身而上,枕上人的腹,“我冷了,你抱住我暖暖。”

夜终于熬不住了,它也睡了,只剩雪花大片大片地落,很快堆了老厚。

许久过后,丰城才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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