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中的火光将这楼门照得通透明彻,却刺激得楼里的那些女人更加畏畏缩缩,不敢往前。
“敢管我明义村的事,我看你们是嫌命长!”那老头看到了那些女人的身影,他那张干瘪的脸皱起来,就更显得丑陋扭曲。
他才说完就去看旁边举着猎/枪的几个中年男人。
那几个男人当即举起枪,手指已经触碰到了扳机。
但在他们扣动扳机之前,魏昭灵抬手拂袖,淡色的气流铺散开来,如同忽然而至的强烈罡风一般将这些聚集在楼门前所有的人都给震出几米开外。
拿着枪的几个男人再也没有机会扣动扳机,他们的胸口已经被冰刺穿透,坚冰融化,火光里,只能照见他们胸口的血窟窿。
也是这一刻,容镜他们终于匆匆赶来。
魏昭灵掸了掸衣袖上略有残留的灰尘,空气里被扬起的尘土令他止不住地咳嗽了好几声,他的眼尾已经添了些微红的痕迹,稍稍舒了口气,他挥手将楼门关闭,才轻描淡写般地开口:
“都杀了。”
“是。”容镜领命,下一秒便拔出七星剑。
楚沅站在昏暗的楼里,她只能从被封闭的窗户看到那些飞扬又坠落的火光,好多人的惨叫声,求饶声,此起彼伏。
可她静静地听着,心里却偏偏没有丝毫波澜。
在她后面蜷缩成一团的那些女人也不知道是谁忽然开始笑,好久没有说话的嗓子被牵扯出粗哑的声音。
有人笑了一声,
然后她们忽然又哭作一团。
就好像一个又一个早就被折磨得失去了自我的疯子。
但是那些孩子站在那儿,她们都有一双懵懂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楚沅,也在看那窗外忽明忽暗的光影。
楼门忽然再度打开来,冷风呼呼地吹进来,吹着人的脸颊有点刺痛。
刚才还站在门外那么多的人都已经倒在地上,成了再也不会动的尸体,只有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茫然地站在那堆尸体中间。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哭着哭着,又大声笑起来。
楼里的女人们带着孩子跑出去,像是终于挣脱牢笼的一只又一只的鸟,她们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火光连成片。
蔓延到了八角楼。
那种燃烧着木料,火花迸裂的声音,就像是食人的恶兽被烈火灼烧着发出了痛苦的嘶叫。
后来楚沅站在远处的山崖上,亲眼看见那座八角楼在火光里倾塌,于是火焰又蔓延出去,如一条火蛇一般,蛇信收展之间,彻底吞没了整个村落。
“她们看见你了,这样没关系吗?”楚沅忽然回头,看向魏昭灵。
“无妨,”
魏昭灵那双清冷的凤眼里映出那渺远跳跃的火光,却仍然是阴沉晦暗的一片,“她们看不清孤的脸。”
他早已施了术法,他们这一行人的脸在那些女人与孩童的眼睛里,比雾气还要朦胧不清。
更何况八户族如今已经死了四位家主,即便是有新任家主想重新建立媒介控制石龙神像,他们也需要花费几年的时间才能做到。
郑家安逸了一千多年,也该让他们尝尝惴惴自危的滋味了。
长夜浓深,楚沅穿过淡金色的光幕,看到摆在自己床头的那个电子钟上显示着:凌晨4:00。
她已经精疲力竭,却还是强打起精神去浴室里洗了个澡,出来又吹干了头发,才往床上一倒,睡得天昏地暗。
但她这一觉其实睡得并不好,梦里总是出现那座燃烧的八角楼,她看见那些铁笼,耳边充斥着那些女人小孩的哭笑声。
那些声音振聋发聩般,提醒着她——那是一个和她所在的地方,截然不同的世界。
周六的一整天,除了早上雷打不动地出去跑步,还有中午和晚上两顿饭的时间,她几乎是睡过去的,第二天她才有了精力去把自己没有做完的作业一一完成。
两天假期就这么消耗过去,周一一大早,楚沅照常早起出去跑步,跑完回来洗完澡吃了早餐,再换上校服背着书包走到附近的公交站台去赶公交。
到了教室,她一抬头却看见简玉清他们三个人正围坐在她的课桌前,而简玉清正在盯着那平整光洁的桌面。
“我桌子这么好看?”楚沅走过去,看了一眼自己的课桌。
三个人都吓了一跳,身体不由往后退开些。
一上午的时间,几乎每一节课,楚沅都能感受到来自两个方向的视线压力,坐在她后面的赵凭霜在盯着她的后脑勺,坐在左边,隔着一个过道的简玉清也一手撑着下巴时不时地看她。
也只有坐在她前桌的简灵隽没空回头。
但她却偏偏气定神闲,认真听着老师在讲台上讲的内容,还时不时地做笔记,算两道题。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来,楚沅伸了伸懒腰,随便收拾了书本放进桌肚里,就要到食堂去。
可简玉清却憋不住了,趁着教室里已经不剩什么人,他拦住了楚沅。
“楚沅,我有件事要问你。”
简玉清端着一副严肃的样子,看起来却根本不像那么回事。
他压低声音,同时紧盯着她的眼睛,“我三婶婶的女儿,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第34章旧事再浮影她一下子栽进他的怀里。……
在楚沅离开简家的当夜,简玉清在西边的小洋楼上发现了“失踪”的钟雪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