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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王家主母虞诗一众奴才的簇拥下不疾不徐地朝自己走来,霍青裳好像看见了救命稻草,将头抵在地上,委委屈屈的叫了一声:“罪奴给主母请安。”
“这是怎么了?”虞诗两道柳眉轻轻蹙蹙,在霍青裳面前站定。身后早有奴才搬了藤椅请主母坐下,又有私奴撑了遮阳伞,生怕虞诗有半点不适。
“罪奴惹怒了主人,在此受罚。”霍青裳眨巴眨巴一双桃花眼,眸子里水汪汪的,好像下一秒就能流出泪来,“是奴才扰了主母游园的兴致,罪奴该死。”
虞诗眉间的阴霾又添了三分:她从小就体弱多病,父母又忙于家务,是身边的奴才精心照顾,这才没在幼时就香消玉殒。也是基于此,虞诗对待身边的奴才格外宽厚,连句重话都没有说过。自嫁进王家以来,王璐之对她极好,在她身边安排的都是家奴营泉泽堂一等一的奴才,可这些奴才偏偏被带教师傅训得像死物一样,虽然无比恭敬,却也卑微如尘,让虞诗头疼不已。特别是丈夫的几个私奴,仿佛都没有喜怒哀乐一般,认人玩乐,虞诗哀其不幸之余,也往往怒其不争。
“犯了什么错,让璐之这样罚你?”虞诗的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了霍青裳红肿渗血的双膝,不忍再看,快速的移开了视线。
霍青裳泪眼朦胧的又磕一个头,殷红的嘴唇肉眼可见的抖着,勾人魂魄的美眸泛着光,他以标准的请罪姿势跪着,身子呈优美的流线型,双臀高翘,风光尽显。
“主人罚奴才在此自省,奴才无用,还未想出结果。”
“罢了。”虞诗对满目旖旎视而不见,温声说道,“我要去见璐之,顺便替你说说。不过他饶不饶你,我就不知了。”
“奴才谢主母宽宥!”霍青裳连连磕头,他看不到虞诗的表情,只能看见主母藕荷色的长裙在眼前一闪而过,带着阵阵桂花香。紧接着是一群伺候主母的奴才跟在身后离开,待眼前再没有鞋影晃过了,霍青裳才敢直起身。
看见虞诗进屋,王璐之脸上的寒意总算是去了些许。
“奴才任辞,请主母安。”任辞也看见了虞诗,请安之余,也算是轻轻松了口气。
谁不知道,主人对主母最好,一看见主母只要主母在,主人心里就只有她,而不会顾及他们这些奴才了。
“诗诗,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王璐之亲自将妻子扶到沙发上落座,颇为绅士地为她端了一杯清茶。
“璐之,我听说你贬了柳成林,刚刚又在园子里看见霍青裳在罚跪,想是有什么事情。若真是有烦心事,对身边的奴才又不好讲,你大可说与我听。”虞诗的玉指搭了丈夫的肩,一下一下,按揉的十分细心,“再说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们伺候你一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有道是……”
“好了诗诗,好了。”王璐之无奈地笑了笑,倒不觉得生厌。只是虞诗每每不厌其烦的劝他对奴才好一些的时候,他都能够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爱博而心劳”。
“你放心吧,我等一下就让霍青裳起来。”王璐之握住妻子的手,虞诗体寒,指尖一片冰凉,被王璐之温暖有力的手牢牢抓住,暖意从手指直接传进心里。
“诗诗,你今天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几个奴才来求情的吧?”王璐之忽的抬起头,半含酸地问,“我倒是没什么,就是下次不值得为这点小事跑一趟……”
虞诗被他强心解释的样子逗乐了:“今年的仲夏夜宴轮到咱们家做东,我是来问问你,有什么需要我安排的,你列个单子,让任辞交给我就是了。”
仲夏夜宴是桦枫国最重要的仪式之一,每年的八月底,桦枫国实力最为强劲的四大家族:王、虞、安、言要轮流请客坐庄,夜宴办的好不好,直接关系到主家的面子。
王璐之不喜欢应酬,但是碍于身份,每到赴宴时也仅仅是住一晚上就走;轮到自己家做东时,都是全推给任辞去办,他只负责在开宴的当天露个脸,就算是尽了做一家之主的责任。
“流于形式的东西,用不着你劳神费力。”王璐之用鞋尖勾了勾任辞的下颌,“往年都是他办,今年也让他主持就完了。”
“奴才愿为主人分忧。”任辞顺从的垂首。论样貌,他不如霍青裳、柳成林这样的后辈,论服侍人的本领,那些在主人身下承蒙雨露的奴才哪个不比他乖巧懂事?就连给主人出气这一项,他都比不过时澈。也就只有在内宅办差,能提现他仅剩的价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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