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从京城到到尹县,她亲眼目睹了饥荒、流民,终于懂了李玗眉眼间莫名泛起的忧愁,也变得不再逞强。
晏遥清楚地明白,光凭她们自己,不要说是去找寻李玗了,恐怕还没到东越,就已经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马先安轻叹一声,而后告退道:“那我这就去准备通关文牒,主子今夜早些休息,明日我去寻四匹良驹,咱们轻装简从,明日出发。”
“劳您费心。”晏遥道。
马先安微微一揖,并不再多说,后退两步,转身离去。
马先安走后,晏遥才长舒了一口气,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
壶中的茶水其实早已冰凉一片,春杏忙要去换,却被她拦住。
一口一口喝下,也不知饮到肚子里头,是何种滋味。
在听到李玗可能还活着的消息时,其实她并没有那么激动。
或许,那正是因为在她的心中,一直执拗地不肯接受那个旁人眼里已成既定的事实。
但这天夜里,她却仍是辗转难眠,只要一合上眼,故人的音容笑貌便仿佛就在眼前,可一睁眼时,房间内却分明只有将要燃尽的烛火,在散发着微弱的光。
这一刻,她很想再给自己找借口,去掩饰这份思念,可她看着那根蜡烛,却终于承认了自己的心意。
她已然认定了在肃县的那人就是李玗,已然认定了他还活着,如若不是……
晏遥闭目摇头,又那被子将眼睛蒙上。
她不敢想。
翌日清晨,四人收拾妥当以后,城门一开,便快马向着肃县的方向赶去。
有了马先安的路引,一路上倒是没受到什么阻挠,遇到盘问时,也只说是去寻亲。
留在尹县的百人队伍多是马先安的亲信,因而他的离开,一时间并不会起什么波澜。
但晏遥心里也清楚,纸包不了火,尹县虽是山高皇帝远,可找寻太子这件事,却不知道被多少人在暗地里盯着,京城里的那位,迟早会知道这件事,也迟早会知道自己的行径。
从东宫到尹县,又从尹县去到肃县,她就像是在一次又一次地挑战李临的底线。
她是顾不了这许多了,只是……
晏遥看着前方马背上的身影,心中又不免对马先安多了一份歉意。
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