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的他温和的面色微微皱起了眉,显然只是想起就心中不悦。
闻言,郭盛面色不由和缓,说:“是六郎行事不周,让你受委屈了。”对于这个义弟的不解风情,他向来是知道的,这句话也只是再一次验证了而已。说着话,他不由的又笑了起来,为自己之前的猜度,又说:“我还以为你有了心悦之人,结果……倒是为兄想多了。”
左渊轻笑,不以为意道:“天下未定,可以成家。我不急。”
郭盛没有立时回答,反而沉吟起来,半晌,才又说:“见微,你觉得那公孙三娘如何?”
说话间,他直视左渊,仔细打量。
左渊的心跳一滞,掩在袖中的手下意识摩挲食指。心中猜测一晃而过,他嘴角轻抿,神色微动,直接反问:“大哥这是何意?”问他一个男人姑娘家如何,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见他抿唇,郭盛心中一紧,郑重道:“见微,非是我为难你。公孙绍之女,不能嫁到别家。这一点,你我都明白。”说话间,又叹了口气:“说来,也是我郭家子嗣无用,竟无一人拿得出手,否则,何至于委屈你。”
闻得委屈二字,左渊心中下意识不悦。公孙月是何等人,他再清楚不过。郭盛竟然这样说她,说到底,还是对她不满罢了。
“不可,我无意娶妻。”垂下眼睑,掩去眼中的冷意,他转眸看向院中的那棵海棠,轻声说道。
郭盛满脸不赞同,道:“见微你身边也该多一个知冷知热的人了,况且这事又事关重大,你别急着拒绝,先好好想想。”
他话里话外,皆是劝告,显然是真的动了这个心思。
左渊不语,随口问了句豫州情况如何,转移了话题。
郭盛无奈,也就依了他的意。可心中,却不知不觉的放松了许多。
没感情好啊,要真的有感情,他反而要想着该怎么解决了。作为他的心腹爱将,左渊的势力必须在他的控制之中。否则……恐有噬主的危险。
左渊远离豫州已然有一月之久,两人这一番细谈,不知不觉竟聊了许久。
等到他告辞离去时,竟已经是晚上了。
“见微,我下午说的话,你回去后好好考虑。”跟着苦笑一声:“事关定乱军,若无公孙家支持——见微啊,非是兄长为难你,而是我身边,怕是只有你能让那眼高于顶的公孙绍另眼相看。见微,就当做兄长的拜托你。”
左渊一顿,默然点了点头。
见此,郭盛心中立时一松。劝动了左渊,后续的,也就好办了。
摩挲着手中的手镯,左渊甫自出神。
他再想着自己中午听到郭盛之话时的反应,当时的他,竟然险些失态。若非压制的及时,他险些就要微笑起来了。
那份心情他现在都记忆犹新,是轻松的,愉悦的,期待的。
没错,期待。
左渊闭目,反复回味着当时自己的情绪,任由这种陌生的情绪在心中蔓延。
公孙月……若是他的话,那似乎也不错。
左渊豁然睁开了双眼,垂眸打量着手中的手镯,指腹轻轻擦过上面栩栩如生的芍药花,思绪不止。
千骑黑甲卫停在城外,这么大的动静,漳州城的人,想不知道都难。
因此,当第二天收到郭家送来的请柬后,一个个丝毫都不惊讶,并且准备好了谢礼,只待前去做客。只是,却忍不住在心中揣测着郭家与公孙家的关系。
按理说,郭盛远道而来,合该上亲家公孙家小住才是,可这怎么连一夜都未住,就搬进了这座空宅院。
莫非,前些时日的传闻是真的,两家的婚事要黄了?
一时间,暗自揣测者有之,心思浮动者亦有之。
三月廿三,阴,日光不盛。
宴会定在中午,早上辰时末,就已经有人陆陆续续赶到了郭府。
公孙月和闫箬徐瑗三人坐在一起,顶着周围一众贵女们若有似无的视线,不动如山。
看她做什么,刺激的还在后面呢。她爹说了,今日会和郭盛一起,向周围的人透露出两家婚事已经解除了的消息。这些人现在猜来猜去实在是没有必要,一会儿自然会知道。
“如意,”闫箬略有些担心的说。
公孙月对她笑笑,又看了眼冷眼扫着那些贵女,可看向她时却目含担忧的徐瑗,不由的笑的更加灿烂。
“没事的,你们放心吧。我爹已经和郭家世伯商量好了。”她说。
没错,世伯,这也是公孙绍吩咐的,他让公孙月在外行走时,要表现的亲和却不亲近,免得让人以为他们两家已经决裂了。
徐瑗微皱的没散开,跟着下巴一抬,说:“谁担心你了,呵,毕竟啊,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
说着话,她目光刮过公孙月。
公孙月无奈,只得压低了声音说:“还能是什么,自然是解除婚约了。”说罢,不待徐瑗发问,一口气就把那天发生的事都说了。
话一说完,她就屏息凝神,静待……
“什么?公孙苒勾搭郭阳?贱人,你弄死她没有?你肯定没有,你这是要气死我啊,你这个时候大度做什么?要什么脸面,这样的贱人就该狠狠打她几巴掌,然后送到庄子里,让她这辈子都翻不了身。”果不其然,徐瑗一听就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