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憋不住了。”陈祐祁落下棋子,笑着感叹道。“堂叔这些年忍得辛苦啊。”
“二皇子莫不是早就猜到了?”
“一家人,骨子里流的血都是一样颜色,他父亲是黑的,他也红不了。你果真以为老穆王是被暗杀的吗?是,是被暗杀,不过是被皇祖父暗杀的。因为他暴露了反心!”
赵世卿惊愕,陈祐祁却平静看着棋局缓缓解释。
“祖父也算仁慈了,得知他有反意后并没声张,而是先下手为强地杀了他。谋逆,那可是灭门的罪,祖父是舍不得断了亲弟弟这一支,所以才出此下策。不过他也不能给自己留后患,所以老穆王的几个儿子,不是暴毙就是惨死沙场,唯独留下了无能的陈璘。可陈璘真的无能吗?他能装傻充愣地稳坐穆王之位这么多年,他的心志,可非一般人能及。”
“那殿下打算如何?”
陈祐祁呵呵笑出声来,年及弱冠,却纯澈得像个孩子。“我的都督啊,不是我打算如何,而是你打算如何啊!”
确实,他们要针对的是祖父昌平侯,而证据也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只是穆王未动,他若是唐突揭发,免不得会落个诬陷亲王之罪,更会被巢党捉住把柄,大做文章。可若是放任,谁也不知道祖父甚至是昌平侯府接下来会面临什么。
所以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抓住南北这条线,赌一局,有人想借此压倒昌平侯府,那他便反过来将对方一局……
赵世卿淡淡笑了。“我明白了。”说着,他看看微亮的窗外,又道,“天快亮了,臣怕是不能陪殿下完成这局棋了。”
“不打紧,不打紧。”陈祐祁弯眉笑劝,“去忙你的吧,你可是比我任务重多了。”
“殿下严重了。”赵世卿施礼告辞,可想了想,又转身问,“殿下,您还没告诉臣您因何难眠。”
“啊!”陈祐祁恍然,依旧温和笑道,“可能是因为靖王府太陌生了吧,始终没有家的感觉。”
赵世卿神情僵了一瞬,接着默默垂首,退了出去。
他一离开,阁楼上便走下了个一身寝服,发髻半挽的女子。她站在楼梯口看着陈祐祁,端秀的脸略显惆怅。
“王妃怎不睡了?”陈祐祁几步上前,挽住了她的手关切问。
靖王妃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唯是垂眸道了句,“睡不着。”
陈祐祁笑了,他抚了抚她黯淡的小脸,温柔道。“那正好,陪我把这棋下完吧……”
赵世卿出来时,俞修竹已在王府侧门附近等候良久了,见侧门一开,他赶紧驱马车迎了上去。
车连停都未停,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