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画以为自己看清他了,其实不过是她太天真而已。
他喜欢自己吗?
应该是喜欢的吧,但不是倪元所说的那种放在心尖上的喜欢,而是她对素雪的那种。她见不得它伤心,见不得它被欺负,盼着它好,如果找不见它了她也会着急。
可不管怎么喜欢,它只是个宠物,她也只是出于对它的怜悯而已……
回到渊渟院,青溪去吩咐准备晚饭。正房里,容画静静地帮赵世卿退去了鹤氅,挂在了花梨架子上,转头又帮他去卸腰间的玉带。
他捉住了她的手,声音低柔道:“你若是想问什么便问吧。”
容画蓦地仰头。
多好看的眼睛啊,线条蜿蜒,眼角英气地上挑,眸色清澈如潭底的墨玉,纯粹,可就是太远了,她看不透。
“世子爷,您是故意的吗?”
拇指抚着她细柔的手腕,平静道:“是。我本也没想瞒你,今日带你去书房也是想提及此事。”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他就被俞修竹唤走了。
原来那份文书他是要给自己看的。
容画明白了,可她想问的不是这个。“世子爷,您是故意让我兄长参与此事吗?”
赵世卿镇定地对视她须臾,道:“算是吧。我拦不住他调查巢巩,而我们也确实需要这么个契机。”
容画长出了口气,不过他听得出这不是释然,她是在努力压制。
“你怨我?”
她没应。
如何应?整个案子她都看过了,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客观去讲,兄长手里的案子确实是弹劾巢巩最佳切入点,不过代价是要牺牲这位耿直的容都事。
纵观全局,以一人之弊取万人之利,甚至是万万人之利,这步棋不能说算错。
只是她不是局外人。
“世子爷,我能理解你,但也请你理解我。那是我大哥,他是这个世上对我最重要且唯一的亲人,我冷静不了,也理智不了。”
亦如她明白大嫂今日的话有些过分,但她一点都不觉得嫂嫂有错,面对至亲受难,有几个能坦然接受的。
“我理解。”他镇定的脸色中透着不易察觉的颓然,他怅然道,“他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那我呢?”
这语气像根针,骤不及防地将容画地心刺了一下,微微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