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下外衫,容画接过去递给青溪,接着便帮他解玉带,可手探过去时她迟疑了一瞬,最后还是落在他腰间。
赵世卿配合地微展双臂,低头看着她。
小姑娘动作缓而不急,乖巧淡定,只是那张小脸始终面无表情,空洞得像个提线的小偶人……
玉带繁复,“小偶人”解了几次都没解开,急得长睫如蝶翼般慌乱眨动,一抹酡红爬上了脸颊,这才给她添了份活气儿。
常年在外,赵世卿已经习惯了自己穿衣卸甲,便是回到府里也极少让人伺候。小姑娘这般,应是想尽妻子的义务吧!
想到这,赵世卿的心竟莫名暖了一下,他忆起虞璟的话:愿过了这个坎,百年好合吧。
他既已娶她,又何尝不想同她好好生活呢!
赵世卿会心而笑,缓声道:“我自己来吧。”
说着,他去挪她的手,可没挪开——
小姑娘憋着股劲儿似得,执着地解着那玉带。因为着急,那片红晕一直染到了耳根,染到衣领里修长的颈脖上。
赵世卿怔住,目光错愕地盯着她。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总算把玉带解下了,容画吐了口气,就在她去取他那件青莲色的直身,他拉着她顺势坐在了罗汉床上。
“今儿母亲同你说什么了?”他低声问。
容画垂目,挽着衣服没应声。
“她责备你了?”
她还是不应。
他看着她苍白的小手,捉过来,握在了掌心里。她挣扎了一下没挣开,也就乖乖放弃了。可她柔软的小手明明还是凉浸浸的,手心里都是汗,她很紧张。
赵世卿发现她太乖了,乖得让人心疼。早上亲昵,任他如何待她,轻了重了她都不言一声,默默承受。他摸不透她只能为了迁就而压抑自己,一遭下来竟比打仗还累。
“你不用太在意她的话,有我在,我会照顾好你的。”他温柔劝道,“你若是有了委屈,便同我讲,毕竟我们是夫妻……”
正说着,余光里见她耳边的一只簪花歪了,他伸手去扶。然就在那刻,小姑娘蹭地起身,下意识躲开了,警觉得像个小兽一般。
赵世卿的手僵在半空,气氛有些微妙。他眉心微蹙,沉下了手。
随着手沉下的还有心……
“我还有奏章要写,先去书房了。”赵世卿起身,从她手里取过衣服,“我让人准备了午膳,你记得吃。”说罢,连衣服都没顾得穿,转身出了稍间。
容画抬头,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情绪复杂。然不过瞬间,她眼底的冷漠再次恢复,一片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