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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睁开眼,头顶是陌生的天花板。
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开着一盏灯。墙角的监控镜头是这个房间里唯一的暗色。
脑袋很晕,晕得我想再闭上眼睡一觉,床头的护士铃却被远程按响了。那声音由远及近,一阵阵钻进我耳朵里。
我在这之前是要干什么来着……等等?
我猛地坐起来,却被身上的拘束带牢牢捆着,动弹不得。
护士推开病房的门,和我对上视线,伸手把灯光调亮了。
我问:“我今天是不是结婚来着?”
“……是的。仪式已经结束了。你今天突然不舒服,所以到我们这里来的。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好好休息。”
“江清瑜呢?我要见他。”
“我们晚上为了其他病人的休息,是不允许家属陪护的。明早你家人会来这里接你。”
“可我没参加婚礼。”我说,“我没有家人了。”
她抬眼看着我,眼中多了几分悲悯,但情绪又很快淡去。
她拿起手中的针管,对上我的静脉,然后我又什么都不清楚了。
第二天早上,我的确见到了江清瑜,但他是和齐怀邈一起来的。
那针镇静剂洗掉了我脑子里其他的念头,但又让整件事不可理喻起来。
我问他:“你们要把我送到哪?”
江清瑜不说话,看着地板。齐怀邈说:“带你到我那里去。”
“操你全家,我还有工作。我是疯了不是傻了。还是说你只是想跟江清瑜联手,把荣霆吞了?我怀孕的时候你们他妈干嘛去了?”
“不是这个意思。你的二把手其实是我的人,她会把荣霆照料好。只是因为昨天医生说,你和墨墨多待一待,对病情会好一点。”
“我操你和江清瑜祖宗十八代,你会不会说话,不会就让你那个商业间谍跟我说!什么叫她其实是你的人?你要说什么,荣霆早就是你的掌中之物了是吧!”
“……操墨墨的祖宗十九代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我操你祖坟!你个傻屌……”
骂他挺爽,虽然没卵用。半个小时后,我跟墨墨脸贴脸,确实说不出操他爹祖坟的话了。
我是齐怀邈扛进门的,据说这样是脱敏疗法。好在这俩货还算是人,没给我脱敏个彻底,塞进主卧操一顿,只是把我放在墨墨房间里。
墨墨昨天应该是被吓着了,见我来只是缩在旁边,默默地吃他的新奶嘴。
我问育儿嫂:“他这么大还吃奶嘴,正常吗?”
“小先生以前不在您身边,口欲期长是正常的。”
合着又成我的错了。
江清瑜从楼下端了早饭给我,小馄饨,看起来不难吃,我就就着他的手慢慢吸溜。
墨墨闻到味也凑过来了,蹭到我怀里。看我没反对,他也盯着我的早饭看。
江清瑜问:“你也想吃吗?”
墨墨点头,把他的奶嘴扯出来,放到我面前:“妈妈吃不吃?”
“平常你爸也吃?你叔也吃?”
他奶嘴里居然还塞了颗蓝莓,一咬果汁就往外冒。
他想了想,把奶嘴拿在手里,继续盯着江清瑜手里的碗看。
江清瑜看我,我不看他,他就舀了一勺往墨墨嘴里塞。
墨墨一勺我一勺地吃完那碗馄饨,我问:“有没有馍。”
他说:“家里有双层o士汉堡。”
“热乎的?”
他摇头:“冻的,烤箱复烤几分钟就能吃。”
“那你下去给我烤吧。”
他拿着空碗下去了。
我在地上蠕动几下,跟育儿嫂说:“能不能帮我松下绑,我想抱抱我儿子。”
对,这俩货现在还把老子绑着呢。
育儿嫂为难:“这个……还是等江先生上来吧?”
墨墨倒是歹竹出好笋,自己亲亲热热地扑上来抱我,嘴里还叫妈妈。
我浑身上下只有头能动,但只能闻到儿子的脑袋,也给不了他什么回应。
他就这样抱着我睡着了。
江清瑜上来看到的就是,我被绑得严严实实侧躺着,墨墨紧紧抱着我,脑袋靠在我肩膀上。
看起来可能还挺体面,但这小子口水和蓝莓汁的混合物已经淌到我脖子上了。
育儿嫂刚去给墨墨拿换洗的口水巾,不在。他站在门口呆了一会,不知道在想什么,但下面的鸡巴硬了。
“我看起来是那种会抱着孩子跳楼的类型吗?”
他的鸡巴居然更硬了,在两腿之间耸出一大块,但摇了摇头。
我咧嘴笑:“那你就把我松开,把孩子抱到床上去。我脖子要断了。”
他把墨墨小心地抱起来,放在一边的床上。我冲他扬了扬头,他抽了张纸蹲下来给我擦。
阿姨回来了,他把墨墨的奶嘴递给她。
阿姨出去了。
', ' ')('他把我也抱起来,放在儿童床上,跪在旁边看了我们半天,把我的手解开了。
我活动活动手腕,看他的脸凑在旁边,一巴掌上去。
清脆的啪的一声,墨墨被晃醒了,小声说:“妈妈。”
我摸摸他的脑袋:“妈妈在这。睡吧。”
他本来半梦半醒,听见我答应,立马睁大了眼睛。
我把他往怀里扒拉扒拉:“真的。睡吧。”
江清瑜的脸肿起来,他慢慢地退下床,坐在旁边。
等到墨墨睡熟了,他说:“我知道你肯定有气,下次别让墨墨知道。”
“这就是你们说的和墨墨待在一起,不对吗?”我轻轻拍拍墨墨,“至于别的,你们想都不要想。我要一个向阳的房间,窗户不是单面镜,要出门的自由。至于别的,只要你们没做好一辈子把我捆住的准备,就等着挨巴掌。”
“……他是他,我是我。”
我忍不住笑:“你看我信不信?反正我脑子有病,随时都会提刀砍人。”
“真的,哥……”
墨墨的小脸不安定地皱了皱,他小心翼翼地说:“我是真的想跟你过日子的。”
“滚。”
他也出去了,虽然腿还被捆着,但这样也算安全。镇定剂还有些余效,刚刚骂了一路,我也累了,抱着我的“幼崽”睡过去。
再睁眼已经是下午了,我把午饭整个睡了过去,有点饿。
墨墨趴在旁边看着我笑,对旁边说:“妈妈醒了。”
是齐怀邈。这两个人今天不知道哪来的时间,一个接一个凑上来找打。
他吸取了江清瑜的教训,没直接凑上来,站在一旁问:“你想吃什么?”
“我要吃荣霆楼下那家肠粉。”
“可以,但是太远了,要不要先吃点什么垫垫?”
“那不吃了。我要吃财大西门那家螺蛳粉。”
“……行。”
“你去买,加两倍酸笋,两块钱的空心菜和一个卤蛋。”
他沉重地点头,然后摸着墨墨的头说:“医生说爸爸妈妈的信息素一起出现,会让小朋友发育得更好。”
我斜眼看他,他说:“小瑜今天回学校有事。”
“他又要被我抽,又要给我带饭,多不公平。要不你也给我抽抽?”
他无声地抗议。
我抱起墨墨一个翻滚转到床那边,墨墨咯咯笑,他跟死了老婆一样拉着个脸。
“只是跟我待在一起,你也不愿意吗?”
我伸头表示疑惑,墨墨牢牢抱住我的脸,快把我憋死了。
“至少我们聊聊。”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除非你放我回去上班并且在你们云达的新项目上选定荣霆作为合作对象还有,让我百分之十五。”
“谈钱伤感情。”
“江清瑜跟我说这话可能还奏效,我跟你有什么感情?”
他抿起嘴,伸手把墨墨抱到怀里。
墨墨在他怀里不停地扭动,朝我伸出手,我抱臂看着他们。
“呜,妈妈。”
他立刻掉下两串眼泪,两只小手放在齐怀邈手指上,默默地掰。
齐怀邈撒开一只手安慰他,他立马找到机会连滚带爬钻到我怀里,又扒住我的头,用鼻子和嘴不停地蹭我的脸。
“妈妈陪我好不好?”
他这句话说得太端正,我怀疑已经被教了很久,躺着装死。
另一方面是,他真的挺像抱脸虫,真的有点闷。
他见我不理他,在我身上呜呜唧唧地不知道干什么。两滴水落到我脸上,我睁眼就看见他哭得直流哈喇子,落在我脸上的两滴口水还拉丝呢。
齐怀邈喷笑,抽了两张纸给我擦脸,这次我没躲。
他擦完之后又给孩子擦擦嘴,自己也凑过来。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了他一巴掌。
现在他也不笑了。拉着个脸。
墨墨看他不高兴,很快扯着嗓子哭起来。
江清瑜拎着一份螺蛳粉敲门,问我:“你是在这吃还是下楼在餐厅吃?”
开玩笑,这是儿童房。我在这吃这个有点缺德了。
墨墨看我要蠕动着离开,咧着遗传齐怀邈他爸的嘴哭得更凶,堪称魔音贯耳所以我一开始就不想要小孩。我只能踹齐怀邈:“给我松开,要不然你就端着喂我吃。漏一滴汤我就再抽你一巴掌。”
他这次很听话,按着我的腿给我松开了。
脚有点麻,我对江清瑜说:“放楼下,我待会自己下去。”
墨墨还算是个很乖的小孩,被我抱抱就不哭了,只小声抽答了一会。
以前我没怎么见过他,短暂地见过的几回也只是摸摸脑袋握握手就结束了,这还是第一次被他缠着。
两岁的小孩也不重,让我很怀疑自己现有记忆的真实性。在现在已经恢复记忆的我的想象中,他应该长成个秤砣才对。
', ' ')('以前他在我肚子里的时候,我腰疼得厉害,老怀疑是双胞胎。每次提这件事的时候,江清瑜就咧个大嘴笑。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他心疼我,在那苦笑。现在看来,恐怕是他认为,他的崽子为了防止被大伯打掉,不敢冒头。
我把墨墨生下来那天,他不就不笑了么。
那家螺蛳粉还是那么香,里头的菜不是空心菜。
江清瑜又摆出那副狗样子,说:“老板今天没进空心菜。”
“我知道他没进空心菜。”我说,“我吃了六年,噢,五年多,他们家从来都是放生菜。如果里面是空心菜,你们俩就得选一个献祭了。”
我问:“里面为什么多加了一份腐竹?”
他可怜巴巴地说:“我记得你爱吃。”
齐怀邈斜眼瞅他,他也斜眼瞅回去。我开始吃我的粉。
这个倒是没记错,他就是在不重要的细枝末节上很有点子。
墨墨被阿姨收拾好了带下来,抱到餐厅门口,又咧嘴要哭。
齐怀邈连忙站起来抱他:“妈妈没在吃不能吃的东西。”
墨墨嗓子里挤出几个音节,听着像排泄物的通俗叫法。
他确信:“妈妈不会吃便便的,那是可以吃的东西,不信你尝尝?”
我一筷子粉放在嘴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江清瑜又龇出两排牙来,明显已经在幸灾乐祸了。
墨墨被阿姨塞进我怀里,他哭得更大声了,还一个劲往我怀里蹭。
我说:“谁去给我弄点水。”
齐怀邈眼疾手快倒了杯凉白开放在我手边,我找了颗老板很少放的花生米,涮了涮,塞进墨墨嘴里。
他的嘴闭上,嚼了几下咽下去,又张开了。
“……没多少花生了。”
“嗯~不,妈妈我要吃。”
“让你爸给你买点烤一烤,想吃多少有多少。”
齐怀邈在旁边补充:“之前阿姨给你烤过的,记不记得了?”
“不~要。妈妈这个好。”
江清瑜在旁边笑得不能自已了,我说:“那要不你再去买一份,加两块钱的花生米?”
他的嘴也合上了。
我当然没想让他去买,毕竟花生吃多了容易上火。
于是事情就发展成了,我倒了半碗汤出来,齐怀邈往里扔花生米,江清瑜负责捞出来然后涮水,最后再由阿姨放进他嘴里。
我?我当然在吃粉啊!
其实要是可以,我还挺想使唤他们俩给我烫点生菜放进去的,可惜那样我会不由自主地怀疑他们往里加春药,以合理化自己可能进行的性生活。那样多没意思,显得我好没节操。
什么?成年人有性需求难道很奇怪吗?又不难受。我只是不想被他们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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