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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叫住祁玫,给她披上外套,可能就会在她那幼小的自尊上碰出细碎的伤口。

但祁玫的脚踝红肿,走路的样子十足艰难,不忍的情绪让祁棠根本没办法视而不见,“……小玫。”

祁玫向前的脚步错拍一样停滞。

她好像要拭去泪水,但又放下了手,慢慢转过来的动作似乎很疲惫。祁棠看到她的正脸,才知道祁玫为什么觉得抹去眼泪是如此徒劳。

细嫩的粉颊上,两行清澈的泪水恍入夜间光影,在脸庞上浅浅发亮,如同不做声的星河,源源不断汇在她的下颌,滴滴答答地掉在礼裙胸前,泅出一团伤心的痕迹。

“……哥。”祁玫的嘴角往下撇,好像委屈收不住了,要从眼眶里掉下星星,“哥——”

作者有话要说:给大家鞠躬,谢谢喜欢

☆、未知

“小……”

小玫!

祁棠微微一震,猛地睁开眼睛。

眩晕感来得太过突然,不适感仿佛在后脑盘旋,甚至有种饥饿过度的些许恶心。

纸页从手中顺着腿侧滑落,跌在地上发出轻微响动。

祁棠低下头,才发现这是一份策划书,是四年前重新开拓海外市场的计划说明。

推门的声响让祁棠抬起头,宴任端着一碗粥,动作很轻地关上了门。

他们在医院里,祁云昌在病床上输液,时间应该尚早,他还没起床。这里的环境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祁棠和宴任对视一眼,又环顾周围,发现这里是祁云昌重病后修养的医院。

宴任走到祁棠身边,把粥递到他的手上,抬颌无言地示意祁棠当早餐喝了,在祁棠伸手接的时候他又捏握了一下祁棠发凉的手掌。

他的掌温比祁棠高出不少,握入的动作虽然只有片刻,但分明的骨节力道和温度还是把祁棠稍稍一烫。

隔着碗壁,指尖因为所触及的热温轻微发麻。

祁棠喝了几口,从口袋里抽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2016.01.09,第十二次。

祁玫的哭腔好像还是上一秒的声音,但仅仅一个眨眼他就所知甚少地再度洄逆。热意无法沁入他的指尖,骨血里的寒冷像是让人背后发凉的抵御。

祁棠抬眼看向宴任,宴任正微微俯身,距离推近到呼吸都渐趋清晰的地步,却发现宴任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自己的眼睛下方。

宴任的拇指在祁棠的眼下微一摩挲,像是把一点热切的余温熨入,“和爸说完就要回公司?”

祁棠眯了眯眼睛,没有避开宴任指腹下低柔的抚摩,只是还处在不太清楚情况的状态,“怎么了?”

“回去休息吧,这几天策划开会你根本没睡好。”宴任收回手,“要处理的文件你让洪……”

祁棠突然想到什么一样抓住宴任的臂膀,隔着衣物感觉到掌下坚韧的肌理硬度,“祁玫在哪?”

宴任愣了一下,“小玫不是说和朋友在u国旅游?”

严卿华也在u国。祁棠隐隐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好像是某种不可名状的微弱心慌,“你给她打个电话问问,确定一下她——”

他们交流的声音很低,但祁云昌稍稍动了一下就睁开眼睛,略微困倦地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祁棠起身走到祁云昌身边,“爸,吵醒你了?我和宴任去外面说——”

“不用。”祁云昌看了一眼挂钟,“到时间点我就起来了,你们没有吵到我。”

祁棠回头看了宴任一眼,宴任颔首,拿上手机从病房里出去。

“我去叫护士来检查一下。”祁棠伸手要去按呼叫铃,被祁云昌叫住。

“你这么早来没事要跟我说?”

“有。”

“那你先说,我没事,检查要一段时间。”

祁棠踌躇了一下才开始说道,“我跟海外的几个集团都谈过,各项政策也都确认清楚了,差不多可以重新开拓海外的业务……”

“你没和我说过,自己做了挺久的吧?”祁云昌打断道,慈爱的笑意在脸上显得很温和,那种果决而锐意的态度因为病气而大大削弱。

“嗯。”祁棠淡淡应了一声。

四五年前,当mh对祁氏的打击处于缓冲期的时候,祁棠就已经千方百计地试图重振祁氏,疲惫、抵抗力低下、晕眩恶心的透支感受伴随了他很长一段时间。

但从以后的效益来看,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没有白费。

“想清楚了?这件事难度会很大,团队也不好找,毕竟现在合作方对我们的顾虑……还有后期上市,上市的时候说不定安氏还有什么想法,你有心理准备吗?”

祁棠看着祁云昌,祁云昌稍稍靠坐着,祁棠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视线里的祁云昌重病过,又大病初愈在静养,那种苍老疲惫的影子已经早早来到了本应还在壮年的alpha身上。

但他的语气很平稳,所预料的也没有任何差错。

这个项目的团队在之后会被安氏挖走,寻找替代团队的艰难他已经亲身经历。后期上市时安氏确实和他竞争,如果不是宴任给祁氏找来团队,在u国开辟了市场,这个耗资巨大的计划一样会失败。

那时候祁棠说有心理准备,完全就是年纪轻轻的莽撞,只要其中的一环断链,就可能是二次巨大的失误和损失。

淅沥的阳光淌入病房,冬季里弥漫着的冷意和日泽浅浅碰撞,拨动悄无声息,仿佛陆离又安静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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