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对于雍帝未必有多尊重,或许不少人还会觉得是个“蒙祖宗余荫的武夫”,对之加以鄙薄。
不过嘛,臣子之道还是要尊崇的,表面上这些人也不会说什么有关皇帝的坏话。
但是其他人就不一样了,首先倒霉的就是首辅夏景阳。
这些年轻人已经不耐烦了,逐渐有人把夏景阳这个阻碍士人利益,有违圣人之道的元辅当做世家的叛徒。
私底下对于首辅的不满在滋生,在发酵,在积聚……
若不是前面有只叫“郑承谟”的死猴子现状太过凄惨,让这些跃跃欲试的小公鸡们有些顾虑,怕是现在朝堂上已经爆发了又一轮新的对首辅的弹劾了。
与那些年轻士人不同,那些世家高官显贵们十分沉得住气。
这些人既是那些年轻士人的长辈,又是他们的上司,所以很轻易的就把那些不合时宜的躁动给平息了下去。
就在年轻士人们群情激愤,到处发泄着自己的愤懑和不满的时候,在宣仁坊的飞鸿园内,正有几位风仪伟岸气度雍容的士林高贤在欢聚宴饮。
最早这飞鸿园是太原王氏在京都城的根基,整个王氏北逃之后就落在京都韦氏手中,在外界向来名声不显,但在世家门阀之中,却是极为令人向往。
飞鸿园由京都韦氏多年苦心经营之后,盛景更胜从前,当真是三步一景,五步一色。
然则现在园中的高贤们却无心赏玩,就连面前的美酒以及传自秦州钟鸣鼎食楼的百口席都置之不理。
坐在主宾席上的,是个一身蓝湖锦袍的中年士子,此人身量中等,微胖的身材配上白皙的肤色,再加上满身的书卷气,儒雅不群,风仪翩翩。
中年士子轻咳一声,对着主席上的主人拱手一礼道:
“泰来兄,难道真的打算等太子表明态度之后再议交州吏事么?”
这泰来兄正是新任交州刺史韦让,也是本次宴饮的主人。
他能感受到这句暗涵责备的话中不满情绪,苦笑着摇头说道:
“陛下引而不发,首辅也对我等起了戒心,那姚某人更是想乘机咬上一口,事情有多复杂给为贤兄又不是不知道,我也无能为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