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得滚下床,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冲进浴室埋在浴缸里。
脸,手,脖子,肚子,胸口,还有腿。
这里,那里,都,都被滚过。
凉的,干的,粗糙的。
搓,使劲搓,搓掉它,搓掉,全部都搓掉。
水祝指着水源的方向,说:“那边,一直过去。”
水祝望着那道疤痕,“好不了吗?”声音带着沉重的压抑。
小蛇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一眼。
他说:“能。”
就是不想好,好了就忘了。
他要每天都记住。
114
小蛇牵着她回到最初的温泉池边,他把锅放在地上,坐在池边,大尾巴搭在池水里像鱼尾巴一样摆来摆去,平静的水面掀起浪浪水花。
水祝脱开他的手。
小蛇愣了一下,手心空荡荡的只有水汽的潮湿,他歪头看自己的手,指尖在她抽走手的瞬间,微微曲起,但没有去抓住她。
他看着枕头往前面走,探身看来看去。
深邃的海水激荡不断,罗珊一头下去,再也没冒出头。
这一切来得又急又快,打得水祝措手不及,她惊慌失措地叫罗珊,蔚蓝的海水里冒不出一点泡泡。池里的人慌忙地爬上岸,站得远远。
她抓紧摇晃的泳圈,被一波波浪花荡到池中央,眼见泳圈被巨浪拍没一半,没人敢去拉她。
她咳出喉咙的水,捏住鼻子死死抱住泳圈。
突然,有什么东西缠上脚踝,紧紧地绕一圈又一圈,然后使劲一拉,整个人贯穿泳圈向水里沉。
眼睛被海水刺得生疼,喉咙火辣辣地疼,在起伏的浪花里,她晕眩地看见一条像泥鳅一样细小又干扁的蛇从池边蜿蜒而来。
头顶被重力一压,再也看不见,听不见。身体不断下沉,脑袋昏胀,胸口发闷,手脚抓不住什么来救命。冰冷的海水蔓延,窒息感阵阵膨胀,昏沉里,脚上的力道似乎松了,紧接着腰上一紧,她又被推上浪花中。
火辣的鼻头触到湿润的空气,她本能地张嘴呼吸,海水灌进嘴里,喉咙像被千万根银针在扎,呼吸都疼,胸口被压迫得呼不进空气,吐不出二氧化碳。
迷迷糊糊,她似乎听见有人在叫“水水”。
胸口被重力挤压,她歪头吐出浑浊的海水,难受地咳了半响,视线终于清楚几分。
周围站满了人,罗珊狼狈地跪在她旁边,一边帮她拍背,一边抹掉她脸上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