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纯情的小妹妹。”
水祝被她笑得恼羞成怒,一张小脸胀得通红,从没吵过架的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懊恼一声,揪着头发尖匆匆跑了。
才跑出两步,一坨冰凉的东西砸在脸上,吓得她一慌,左脚绊右脚,砰嗵摔在地上,摔得她天旋地转,左手下意识摸脸,结果摸到又细又干的东西。
晕眩的眼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就听周围尖叫连连。
“蛇!”
“妈啊——啊蛇——”
蛇?蛇?蛇?哪里?哪里?
麻麻呀,别过来别过来。
她晕头转向地摇摆脑袋,右手撑住身体,左手握着干扁的东西,褐绿色的细尾吊在眼前,她僵硬地视线上移,和小小的三角头两面相对。
她呆着眼,脑里像被装进炸弹,轰隆炸得她头皮开花,脑浆迸溅,尖叫卡在喉咙呛得肿胀。
“水小姐,请把它给我。”
“水小姐?”
小小的蛇像条残死的泥鳅,身躯干扁,蛇皮干枯,吊在空中一动不动。三角蛇头搭在虎口,宽扁颈子在掌心宛如刀锋,割得她指尖发白,手腕颤抖。
水祝似乎听见有人在说话,在说什么,她听不清,声音飘渺得像在天边。
“松手,水小姐。”佣人用力握紧她的手腕。
“嗝,嗝嗝嗝,嗝——”她连忙捂住嘴,慌乱地松手,手心残留的干裂触感似乎渗体内,鸡皮疙瘩四起。
小蛇“啪嗒”落在肚子上,细小的蛇尾盘旋两转,蛇头搁在衣服上,纹丝不动。枯涸到没几两的蛇,却犹如万斤巨石砸肚子的破裂感,咕噜咕噜地疼。
她连呼吸都不敢吸,憋着气打嗝打到颤抖,小脸惨白得像夜里的鬼。
佣人双手轻柔地捧起那条蛇,宝贝地抱在怀里,温柔得就像对待初恋情人。
她安抚她们:“山上雨季多,昨晚下过雨,可能是刚钻出土的蛇,不用担心,这种蛇不会咬人。”
没人吭声,都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魂不守舍。
水祝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也不记得自己在哪。
她浑浑噩噩地睁眼,恍然如临梦中。
眼里,满屋都是蛇,到处都是蛇。房顶,门缝,被子,枕头,桌上,地面,楼梯,每个角落,塞得满满当当。
像洪水一样,蜿蜒每寸空间,吐着蛇舌信子,汹涌澎湃地涌来。缠上脚,爬过手,卷住腰,一直爬,一直缠,越缠越紧,越来越重。
身体重,呼吸重,就像被勒住喉咙,喘不出气。空气闭在胸腔,闷得血液翻涌,像它们,澎拜,翻涌,掀起巨大浪潮,冲破喉咙的禁锢,直击脑髓,轰隆一下,岩浆翻滚,烧灼出啼血哀鸣。
她从梦中尖叫挣扎着醒来,睁眼是复杂纹路的天花板,鳞片交旋,像极了盘旋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