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古今多少事
“说好了先抓到凶手者赢,五爷何时悄悄改了规矩,江某这个做见证的竟然不知道?”江临神色不迫,摇着扇子朝白玉堂笑道,“莫非,五爷无法凭一己之力抓到凶手,想要请江某帮忙?”
“谁说我抓不住?我还怕他们踏……”白玉堂顿时止了声,眼睛一横,正见江临在朝他挤眼。
“他们踏……?”江临正忖这激将法是否真的百试不厌,便听白玉堂挽尊道:“要不是担心你小子查不下去把案子结了,五爷我才不会将这么重要的线索告诉你呢。”
“瞧五爷说的,江某是那样的人吗?”江临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道,“那五爷不妨说清楚,究竟是‘踏’……什么啊?”
白玉堂冷哼一声道:“展昭还没来,好歹也要让他见识到五爷我的厉害才行……”
两个幼稚鬼撞到了一处,一旁的谢龄无奈极了。他只得说:“二位,此处人多眼杂,我们还是先到议室再说吧。”
江临忙道:“哎,那你顺便叫人送来一些纸笔,咱们等人的时候,可以顺便把检讨书给写了。”
见谢龄点了点头,江临又讨巧地揽住他肩膀,低声卖惨道:“我手臂有伤,不便写字,待会儿我说你写,咱们写完了赶紧往上面递一下,免得咱们的傅寺卿被为难得太狠……”
谢龄有些不解,颦起眉头道:“可少丞您不是用左手写字的吗?”
江临用扇子点了下他眉心的朱砂,道:“我会不知道我自己用哪只手写字吗?”
偷听到了关键部分的白玉堂大笑起来。他不忘拆台道:“你还没听出来吗?你们的少丞是想偷懒啊!”
“别听他胡说。”江临笑眯眯地看着谢龄,反驳得很有底气。
他明明是馋谢龄那手漂亮的毛笔字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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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掌柜,你这抽奖好像比昨日弄的那个有趣多了啊。”
奖箱旁,妇人把奖牌换来的热米糕塞给了自家刚买了本《三字经》的小孩,说:“探花奖,吃了便做探花郎。”
见母子二人的脸上满是笑意,旁边的书生也叹:“瞧,这米糕上头还有个‘福’字呢。这些奖的意头可真好,也给我抽一个吧。”
“掌柜的,我要是只想要这奖品可怎么办呀?程娘子,我出些钱,你给我们再做些米糕呗。”
隔壁摊子赞助了奖品的程姨娘笑道:“这福糕今日限定只给与墨书坊抽奖用。各位乡亲若是喜欢,再过七日,便能来我们摊子上买到。”
围观群众们顿时闹哄哄地笑起来:“哎哟哟,要不然人家说家里要有个贤内助,连生意上都能帮上忙嘞!”
“别胡说。”孙掌柜臊得满脸红晕,都不敢去看程姨娘一眼,“你们想吃福糕的就来我家抽奖,还有许多吉祥物件儿藏在奖箱里呢!”
与墨书坊门前车水马龙,笑闹着的人群排成一条长队。所有人不争好奖坏奖,只盼着能抽中一个吉利彩头。
文远放下车帘,向也将一切尽收眼底的英儿炫耀道:“看,有我临哥的奇思妙想,昨日被人挑了毛病的抽奖活动,今日便能起死回春。”
英儿将手里的辫子甩了一圈,笑道:“本小姐的看人眼光可不是盖的。不过以江公子的相貌,就算他只是每日立在门前,什么也不做,你们与墨书坊的生意便能至少翻上三倍。”
“你就‘以貌取人’这个毛病不好。”文远拽了拽自己衣服上的蓝羽毛,撇嘴道,“你当临哥跟我一样闲啊。我叔叔在大理寺里当差,忙时我婶婶能有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他。临哥身负七日之限,又碰见嫌犯认罪自尽的倒霉事儿,哪还有空来看铺子?”
英儿一听,起了些好奇之意,问:“疑犯认罪后自尽,也要追究少丞的责任?”
“你以为是跟唱戏似的,凶手一跪一哭一送走就万事大吉了?死在衙门里的人,无论身份都层层问责。我用脚都能想到临哥今日有多少文书要写。”
“那他要是直接把案子给结了呢?”
文远一凛,道:“临哥根本不觉得那嫌犯是真正的凶手,怎么会轻易结案呢?”
“况且他若真像你说的那样把案子给结了,保不齐还会被哪个起了贼心的人找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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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文远在众人眼里是个纨绔,他的乌鸦嘴定会被人夸成是料事如神。
和文远说的一样,跟嫌自己吃的苦不够多似的,薛清前脚刚卷铺盖离了大理寺,后脚就让人“匿名”给御史台那边递去了一封举报信。
甚至,薛清因担心御史台处理速度太慢,积压了自己的信件,还特意找了关系,让举报信跳过了初步的筛查,直接递到了右司谏韩琦的手里。
信中直言大理寺的少丞江临为了早日结案,连夜逼迫嫌犯自尽。
韩琦的性格与包拯相似,遇到该弹劾的对象,都会死磕到底。
御史台为了做好天子的眼和耳,接收举报信的事情并不鲜见。而江临所负责的这桩案子是官家亲授,本就受到了各方视线的关注。
是以韩琦并没有因为这封公信来得太快而怀疑其背后的动机,反而看其通过了初筛,对信中的内容深信不疑。
韩琦觉得事关重大,当即拿着信来到了包拯的院室。
但包拯大致扫了一眼,便向韩琦道:“那韩司谏认为,如果信中所言为真,这位江少丞下一步该要如何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