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安脉象虚浮,看来确实是久病成疾,朕记得你曾经的身子强健无比,朕当时就想着,有朝一日定叫你挂帅出征、光宗耀祖。”
杨濂心下一紧,“敢问官家,可是我爹出了什么事?……”
官家摆首道,“你无需挂心,他并无大碍,只是他戍边已久,如今已是年老体弱,早已不复廉颇之勇。”
“我爹年事已高,确实不适合再出征。”
“怀安,若是你也正有此意,不如写封家书,劝令尊荣归故里。来人,伺候笔墨!”
荣归故里?杨濂在心中忍不住冷笑,如今边境安稳么?大辽早已对中原之地虎视眈眈,官家焉能不知?
只是宁王戍边已久,这几年来,不断有小人谗言说——大军在边塞只知杨家,不知官家,竟还自称为杨家军。官家心中早有芥蒂,当初宁王领去的可是他中原的子民,怎么转眼就成了宁王的人?
杨濂的嘴唇干涩,艰难地说道,“如今我病体难支,恐难执笔写字。”
不料官家竟说,“既然卿疾病缠身,那你只需言说则可,朕命人写下,你按下手印就是。”
“全凭官家做主。”
从杨濂踏入汴京城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纵使自己外表风光无限,终究到底不过是个质子而已。
从宋□□的杯酒释兵权开始,他就知道重文轻武的状况不会改善,反而会愈演愈烈。
当杨濂在白得刺眼的宣纸上按上自己的手印,内心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却只好咬牙故作淡然。
“怀安啊,如今你身边也快有女子相陪,那此前端荣的郡主之事,就此作罢吧。”
起初官家初见杨濂时,便有意无意地说到端荣郡主,言语间透露出希望二人永结同心之意。
端荣郡主得知自己要嫁给一个病秧子,成天往大内皇宫跑哭诉,表明自己不想守一辈子的寡。适逢杨濂也对官家的话熟视无睹,官家两相权衡下,便只好将此事作罢。
“谢过官家。”
“摆驾回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