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他更合适那样的生活,每时每刻只需要专注于他该做的事就好,其它的都可以忽略不计,他甚至反感小元那些人略有些频繁的在他面前出现……
却不知道是不是此时身体上的虚弱放松了他的戒备,此时他竟然也没有觉得这屋子里窸窸窣窣的动静有多么的烦人和刺耳了。
就这么无所事事的又躺了好一会儿,崔书宁安静下来了,院子里又有了动静。
先是小青沫推门进来:“夫人,熬好了,路上有点远我怕盛出来会冷就直接把砂锅抱过来了。”
说话间又扯着脖子往床榻这边看:“咦?小公子还没睡醒呢?”
崔书宁含笑摸摸她的头发:“去做你的事吧。”
然后盛了大半碗炖得剔透粘稠的川贝雪梨羹,又倒了杯水端着走到床边来。
她将东西放在床边小几上,坐到床沿上伸手拍被子底下的沈砚:“起来,知道你没睡,别装了。生个小病还矫情上了,都多大的人了啊?”
半戏谑的语气。
她确实不是太过温柔细腻的人。
这几句话对沈砚而言就属于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了,他死撑了片刻就一把掀开被子翻身坐起来,拉着脸就跟谁欠了他钱似的。
崔书宁好脾气的重新拉过被子给他搭在身上,又递了水给他:“漱口。”
沈砚觉得她不该命令自己,但是想闹情绪给她看又好像找不到合理的茬儿……
不怎么高兴的瞪了她一会儿还是乖乖接了水杯过去漱口。
他白天出汗太多,虽然崔书宁给他喝了不少水,可到底还是伤了喉咙,这会儿吞口唾沫就干疼。
崔书宁扯过旁边的迎枕给他靠,又把那半碗雪梨羹递给他:“趁热喝,川贝雪梨加了冰糖,喝了喉咙会舒服些。”
今天这一番折腾,沈砚这辈子就没做过这么死皮赖脸的事儿,虽然他从头到尾隐藏的天衣无缝确定崔书宁没发现他搞鬼的迹象,可自己心里却多少还有点不得劲,总觉得怪怪的。
盯着崔书宁递过来的碗,心里闹别扭纠结着不好接。
崔书宁却不惯他这毛病,下一刻就强行把汤碗塞他手里:“自己喝,还想等着我喂你不成?”
她从小养成的习惯使然,也就是崔氏这身体刚刚醒来那一两天实在虚弱端不动碗的时候没办法,否则的话又没缺胳膊断腿的,什么大不了的病吃个饭喝个药还要别人一口一口的喂?
矫情!
沈砚本来还为自己设局骗她的事别扭呢,被她这么粗暴一对待……
那点别扭的感觉也瞬间烟消云散。
他手里捧着碗,慢悠悠的吃着雪梨羹。
又甜又滑的汤水入腹,暖意从指尖落到胃里再蔓延舒展到全身,那种感觉莫名的有点惬意。
崔书宁就坐在旁边盯着他吃东西。
沈砚今天思维有点分散,反应迟钝,一直到大半碗甜汤吃完崔书宁劈手夺过他手里汤碗时才发现了她还在,就又不满的皱起了眉头:“你还不走?难不成还要在这守我一夜不成?”
“美得你,想什么好事儿呢,真把你自己当成我祖宗了?”崔书宁白他一眼,不留情面的怼回去,转身走到桌旁把翻出来的一打衣物扔给他。
沈砚抱着一堆衣服,一脸的莫名其妙。
崔书宁努努嘴示意他外间的方向:“白天出那么多汗你不难受?我叫桑珠烧了热水给你,出去洗洗泡个澡。”
沈砚重新低头看向怀里的衣物,这才后知后觉的听跬馕菀恢庇卸静,该是下人在给他打洗澡水。
可是崔书宁这么颐指气使的一再安排他又总叫他心里有种逆反心理。
崔书宁等得片刻,跛还在床上呆坐不动就又冲他挑挑眉:“磨叽什么呢?赶紧的,一会儿水就冷了。”
沈砚这才不情不愿的慢慢掀开被子抱着衣裳下了地。
崔书宁看着他那个表情,心里只觉得好笑
这熊孩子别别扭扭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到了青春叛逆期了,就没哪件事是他能不给你甩脸色顺顺当当去做的。
她嗤笑一声,转身往外走。
沈砚一抬眸瞧趿耍终于下意识的脱口喊她:“你去干什么?”
“回屋睡觉,你洗个澡难不成还要我陪着?”崔书宁随口也怼了他。
诚然她也就话赶话,随口这么一说,但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沈砚刷的就红了脸,目光闪躲,支吾道:“没……我……我还没吃晚饭。”
这话题转移的很是拙劣,好在崔书宁也是个心大的,压根没多想。
听他总算能正常交流不作了,便就笑了:“我让厨房做了,你先洗澡吧,洗完澡再让桑珠送过来。”
言罢,转身出屋子就当真走了。
沈砚抱着衣裳从里屋出来。
桑珠已经带人给他调好了洗澡水,这时候看踔淮┲幸侣悠悠走出来的沈砚也有点尴尬和无措。
崔氏嫁过去永信侯府之后都没跟顾泽同房过,桑珠虽是陪嫁大丫头,可是从小到大跟着崔书宁也确实没伺候过男主子:“那个……小公子还需要些什么奴婢给您准备?”
沈砚也没多想,直接摆摆手:“你出去吧。”
桑珠就如蒙大赦,连忙带上门跑了出去,站到院子里才长出一口气。
这会儿崔书宁也是回自己院里洗澡换衣服去了。虽然古人在沐浴一事上也有诸多讲究,但是她一个现代人,超过三天不洗头都难受,更不可能一两个月不洗澡了,别人爱咋咋地,她反正得每天沐浴更衣把自己弄得清清爽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