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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妈妈一时没反应过来,仔细想了下才知道她说的是谁,不禁皱眉:“那孩子啊……接他过来能顶什么用?”

崔三夫人冷笑:“叫你去就去,务必把人给我带回来就是。那丫头也有痛脚,还真当我拿捏不住了?”

言罢,闭上眼靠在了车厢上。

她怎么都是个长辈,崔书宁说话没给她留情面,她这气性上来,这会儿还觉得心口堵得慌,闭目养神顺带着顺气去了。

当天入夜,离城二十里外的三阳县的一座小院的院门就被崔家的仆从叩响。

看守门房的老汉开门与之交涉,片刻之后将人让进了耳房,自去后院禀报。

看守后院的是个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直接将他挡在了院门之外,问明了来由自行往后面去了。

这小院不算大,前院后面套了个小花园,小花园后面又分了两个跨院。

少年去的西跨院,院里安静至极,也没人走动。

他轻手轻脚谨慎的快走进去,推开房门探头往里看,一眼没瞧见人,刚想原路退出来,屏风后面突然映出一道人影,同是个少年的声音短促的问了句:“有事儿?”

第8章便宜弟弟

一个男孩子从屏风后面款步绕了出来。

接近月中,屋子里并没有点灯,月华之下,清冷的光辉下映出他的面庞。

那是个唇红齿白的少年,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

应该是最近开始长身体刚刚拔了个儿,小身板儿看着有些单薄和消瘦。

他只穿了一套素白的中衣从后面出来,将提在手中的重剑顺手掷入一丈开外的刀剑架子上,微微回首,现出一张五官精美绝伦的脸。

因为年纪还小,这容貌美则美矣,却没有攻击性,所以一眼看去就只会叫人感慨惊艳,并不至于造成太大的震撼和冲击力。

他方才应该是在屋后的天井里练剑,中衣背上整个儿一片都湿了,汗水将一边的刘海也打湿了挤缕,不经意间一个侧目的回眸,长而浓密的睫毛将眼底的光遮掩了大半。

而只在他出现的瞬间,站在门口的另一个少年已经全身紧绷的垂下眉眼,似乎是有意识的……

连呼吸都变得规矩优雅和乖巧了许多。

眼观鼻鼻观心的盯着自己的脚下,一板一眼的回话:“京城崔家来人了,说是要接少主回去。”

沈砚走到盆架前去湿了帕子,仰头用帕子盖住了脸。

缓得一时,后才冷嗤一声:“这种事还需要我手把手的教你怎么处理么?弄死了事。”

他又不是崔家的人,何况崔家的人也没认他,当年闹了那一出就只是演戏而已,过了就过了,崔家的人现在上门来找他,他连原因和理由都没兴趣听。

站在门口的少年小元依旧规规矩矩的,却没有马上离开,面有难色的轻声又道:“人是可以杀了,但只怕崔家的人不肯罢休。来人说是崔家三姑娘重病垂危,要接您过去姐弟见上一面。”

他们把崔家派来接人的三个仆从结果了,尸体往郊外一扔做成被匪徒截杀的假象,届时不管是崔家出面寻人还是官府问案,都一律推说不知道就是了,横竖这几年这个宅子里明面上除了他们主仆俩再就只有前院看门的那个半瞎的老仆人了,老的老小的小,谁还能怀疑是他们杀人不成?

现在的问题是

崔家将沈砚扔在这里几年不闻不问的,如今突然找上门肯定是别有居心,一次请不动必然还有下一次。

小元也深知自家主子的脾气,所以不敢等沈砚再说话就赶紧试探提议:“来人虽然只说是崔三姑娘病重,但小的这里得到的消息……她病重是真,前两天顾家灵堂甚至都给她摆了,只是在临门一脚的时候人又回光返照给缓过来了。听说……那边是要闹着同顾家和离,也不知道是以退为进吓唬顾家的还是真的。但是显然崔家现在来人寻您必然会与争产一事有关的,这事儿只怕他们轻易不肯罢休,就算这次打发了,后面也应该还会有人来。小的是想少主您若是不想露面,就小的过去应付一下……”

沈砚虽然拿了崔舰私生子的身份在这京城之地掩人耳目,实际上他自己另有许多的事情要做,一年里真正能住在这宅子里的时日不多的,一直以来都是小元分饰两角在这里替他遮掩外人的耳目。

反正崔家的其他人都在京城里住着,也没人搭理他们,他们整日里关着门,邻里们对这宅子里的事也都只知道个皮毛大概,只知道这家的主人是个京城大户人家丢在这边养的孩子。

沈砚听着他说,仍是未置可否。

又过了半晌,将脸上蒙着的帕子扯掉扔进了脸盆里,有些恶趣味的勾唇感慨了一句:“崔舰的那个女儿……不是病了好些年了吗?”

小元揪着自己的手指,静默的站着,并不接话。

他自己兀自又想了想,忽就低低的笑了起来,转头过来挑了挑眉毛:“据说……当年整个崔家的产业都被她搬走做嫁妆了,现在如果是她要死……你说我要回去争产的话,是不是能捞一大笔?”

他样貌生得得天独厚,不笑的时候是美好如一个谪仙般的美少年。

那样的时候小元就只是尽量谨小慎微的从旁听差遣,可是见他花枝摇曳的这么一笑,在那笑容渲染的满室生辉的同时便有种头皮发麻毛骨悚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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