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默容赫和徐璋达成了什么约定,最后大家看到的结果,就是徐璋“押着”默容赫回京,给了他王爷一般的待遇,除了京城的一些机密地方不能去,和他手腕上被下封灵印不许绘阵外,他其他的行动不受任何约束。
瑾石不禁想,难道默容赫是受够了北成的生活,来京城乐不思蜀了?
听过北成皇子故事的瑾石顿时对默容赫的观感复杂起来,挑事儿的是他,跳反的也是他,而且再加上后续跳反剧情,是在让人不得不觉得这默容赫和北成怕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所以第二天瑾石再去净笔堂又看到那一抹招摇的红色后,他心里不耐烦的情绪稍稍减少,眼神里带上了探究。
“啧,”默容赫蓝色的眼睛不高兴地眯起,“你这是什么表情?看猴子呢?”
没,瑾石在心里默默腹诽,猴子哪儿有您有意思。
“昨天……谢谢你。”瑾石干咳了一下掩饰自己的真实心情。
默容赫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面露嘲讽:“昨天不是还不服吗?”
瑾石一向是能屈能伸的。
“是我说话有些冲,”瑾石认真道歉,“对不起。”
“得了吧,”默容赫厌弃地摆摆手,“我知道你不喜欢北成人,没几个大沐人会喜欢北成人,我都习惯了。”
瑾石能理解默容赫一个北成皇子——还是当年率兵连下十一城的皇子——在京城自然是不会被人喜欢的,毕竟那可是侵略者,要不是有新帝的命令外加北成那还有个一定要保他的兰安,估计默容赫早就在京城被套麻袋了。
可默容赫这话还是让瑾石忍不住怼了回去。
“不要说得好像你是受害者一样,”瑾石道,“明明一开始挑起战争的是你!你带兵突袭大沐边境十一城!在这之前都已经不打仗好多年了!”
听到这话的默容赫突然怒了:“你知道什么!哦,挂我名就说是我带兵了?我当年就是个傀儡好吗?要不是他兰安野心那么大天天想着打打打,我有毛病啊安稳的皇太子不做去带兵打仗?”
瑾石闻言一愣:“不是你?”
“呵,”默容赫冷笑,“兰安一直都是个不安分的,但是谁让他上次带兵出征大沐被重创呢?这次他要是不打着我的名号,北成是不会有人支持他出兵的,”他又换上烦躁的表情,“要不不是他天天打着舅舅的名号烦我,我才懒得理他。”
所以……还是那个兰安在挑事儿?
可是……
瑾石环顾四周,周围零星的几个绘阵师貌似在认真绘阵,仿佛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在说什么,但是明显一个个心不在焉,余光使劲往这边飘。
“这话我都说了好几次了,”默容赫摊手,“没人信的,他们都觉得我是为了怕被打而找的借口,毕竟他们又不能去跟兰安核实。”
……这听起来确实像借口。
“不过这又怎样呢,”默容赫抬起下巴,“天才不需要庸人的理解,而且他们爱信不信,有本事他们来打我啊。”
耳边传来愤怒揉纸的声音,瑾石看到一个绘阵师气冲冲地摔笔离去。
……瑾石觉得默容赫这大皇子真的应该感谢那个兰安,要不是这多方势力牵扯,他真的会被人套麻袋的。
“所以……”瑾石眨了眨眼,“你来大沐是为了逃离兰安的控制?”
默容赫不屑地哼了一声:“他?他算老几,也配让我‘逃离’?”
可事实上就是你用尽办法逃到大沐了啊。
“那你这……”
“我只不过想让北成亡国罢了。”
默容赫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
瑾石感觉周围都安静了,绘阵师们连大气都不敢出。
“要是你真想让北成亡国,何不把青云、段固两城的护城大阵的阵眼直接交出来?”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瑾石循声望去,梁方站在门口,他身后还带着几个人,瑾石认出了其中有一个就是当初在宫里对他喊“庶子焉敢对国师无礼”的绘阵师,那绘阵师正鄙夷地看着他和默容赫。
瑾石自我感觉良好地认为那鄙夷定然是冲着默容赫来的,所以他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但没想到那目光竟然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瑾石迷惑了,他得罪过他吗?
但没人关注陆年礼的目光落在哪里,因为现在的主战场已经转移到梁方和默容赫这边了。
“我可不知道什么阵眼不阵眼的,”默容赫懒洋洋道,“靠阵眼破阵那是庸才的做法。”
瑾石感到周围到吸一口冷的声音此起彼伏。
梁方算是绘阵师中的佼佼者,虽然在天赋上可能并不如瑾石,但也是拔尖的,再加上他超乎常人的毅力和努力,让他年纪轻轻就能获得九曜之衔执掌绘阵司大权,无论如何都和“庸才”这两个字沾不上边。
瑾石心里对默容赫因为昨天点拨他的那点好感渐消,人都是有亲疏远近的,默容赫这么说简直就是对梁方的侮辱。
“虽然破阵并不一定非得靠阵眼,但不靠阵眼破阵的人却不是很多,”瑾石状似不经意地说道,“虽然梁……梁九曜他六岁就能不靠阵眼拆阵了,但是他总得为戍边的绘阵师考虑吧?知道阵眼那么破阵的效率和速度就可以提高很多了啊。阵眼要是不重要,”瑾石顿了顿,“当年北成至于那么费劲心机找大沐的守城阵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