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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夫夫嫌隙生、混血壮美人委屈大哭A(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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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以湛慢腾腾的落后采云二三十米远,山道两岸野花夹开,一片春光明媚的好时节。快到家门口时。

远远的看着,鲜明非常。

一辆四匹高头大马牵拉的朱紫华盖云鸳祥云雾松纹车停在柯以湛家院门口。前后齐齐四五十个便衣护卫伫立,而先头的一匹雪白骏马上白衣翩翩的贵公子时不时的往后看。

季远修利落潇洒的纵身下马,亲手掀开帘子:“竹鸳,小鱼,到了。”

暗红锦帘子掀开口,一只雪白修长的手也打着内珠帘,把一个华装玉裹,头戴金刚石芙蓉坠子的六七岁模样的可爱小哥儿先被季远修抱下来。

还一副不大情愿的扭着小身板:“我自己可以~”

采云兴高采烈的跑过去,打开大门,又去搀扶小鱼下车:“小鱼公子,正君,您们可算是回来了!”

江竹鸳探出头来,他穿着一身极衬他容色的湖水蓝缂丝缎袍,内着白羽纱长裙,头戴镶嵌羊脂玉的流苏银簪,一张脸俊朗诡艳,眼瞳在阳光的照射下像一对清澈冷艳的绿宝石,因为怀孕比离开时微微丰腴一些,四肢却瘦了。

看着熟悉的小院儿,江竹鸳薄薄的唇角微勾,心情很好,只是他没看见他最想见的人。

季远修虚扶着江竹鸳下马,江竹鸳本来不愿意被男子触碰,但季远修的手非常礼貌守规还是一片好心,他也就没有直接拒绝。

怀了孕,小心翼翼的护着腹部下车,江竹鸳的小腹才三个月多一点,就已经隆起一个很明显的小包。季国公府邸内的府医看诊,腹中七成可能怀了双生胎。

小鱼四处张望:“采云哥哥,我哥夫呢?还有我的小外甥呢?”

采云笑:“小山少爷被肖爷正君抱去玩儿了,咱们家爷就在后头……啊?怎么不见了?”

边说边回头,采云惊愕的看着身后竟然没人?!

李老阿姆拄着拐杖出来,老目泪汪汪的抱住小鱼:“竹鸳,都是李阿姆对不起你,没有照顾好小鱼。”

江竹鸳微笑:“不是都没事儿了吗?阿姆不要放在心上,小鱼也找回来了。”

小鱼暖心的给李阿姆擦脸,露出灿烂的笑容:“小鱼没事儿,姆姆你看,小鱼都吃胖了,特别想吃姆姆做的腌菜。”

采云挠头:“正君,我也不知道咱们家爷去哪儿了?我这就去找!”

江竹鸳聪明灵透异常,知晓自家男人在闹别扭,心中暗暗叹气,敛眸低声:“不用去了,我们先回屋,季兄,此次多谢你,还请里边小坐。”

季远修却苦涩一笑:“护送你平安归来,就满足了,我就不叨扰了,告辞。”

江竹鸳抬手阻拦,瞥了一眼远处的拐角柳树,淡定的道:“季兄,你救了我和我弟弟,我夫君也要感谢你,再者,你若是走了不见见我夫君,我就算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季远修疑惑的看着江竹鸳。

他不明白江竹鸳了,那般在乎柯以湛,就应该让自己走啊,还要见面?

但季远修也对这个几次见过却没说上几句话的男人好奇,究竟是什么让江竹鸳这么死心塌地的跟着柯以湛。

留下了。

——————

拐角柳树后,柯以湛咬牙切齿的躲在一侧。

他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像是鬼附身了一样。刚看到江竹鸳被季远修扶着下马车,还有小鱼,还有那浩荡的行头,他竟然下意识的闪身躲在柳树后?!

他他妈的又没做亏心事,他凭什么要躲?反而是江竹鸳和季远修,在他们家门口都……

柯以湛气的眼睛发红,然而听到后面江竹鸳说什么‘一百张嘴也说不清’,硬生生的把火吞进肚发不出来,简直憋屈的要命。

季远修,季远修,我老婆让你给救了,妻弟也让你给救了,我和我老婆的二胎也让你给救了,你咋不干脆入赘做我老婆的小丈夫随身保护呢?

啥闲事儿都让你给管了,要我干屁呢。

他妈的,长得人模狗样却就爱撬人家墙角。

想起适才看到的季远修那头上戴的金冠,那一身衣裳,还有江竹鸳的衣裳,那缂丝缎子都是顶好市面上从未见过的料子,细密的金银丝线暗纹,都和甜水镇装扮天差地别。

好像他们才是一对贵族相亲相爱的夫夫。

再看看他自己,头发凌乱的编着半扎,黑发干枯还掺杂着许多白发,瘦成了一把骨头架子。柯以湛越看越对比越来气。

不蒸馒头,争口气。

柯以湛甩手就走,径直奔去了村头钱寡夫家里。

“给我一身好衣裳!”

钱寡夫妖妖调调的端了一杯香茶:“哎呀,柯爷家里夫郎可是难得的巧手,怎地来奴家这里买成衣?奴家这里可没有胆子,做不起爷您这样有小哥儿有身份人儿的衣裳。”

江竹鸳那凶蛮的哥儿要是知道夫君在他这里订了衣裳,还不得把他的屋子拆了。虽说他与村子里的几个人相好,他也不是胆大包天,谁都敢沾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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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一锭十两的银元宝重重的摔在待客小几上。

柯以湛像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着,怒吼:“放屁!!我难道还怕他?!”

钱寡夫吓了一跳,捧起银子,心花怒放:“好的好的,奴家马上就给爷您找找看啊。”

要说钱寡夫也是有两下子,绣工不差,多是给村里读书人或是经商小富户富农家里的内眷年轻男眷做待客好衣裳的。

他拿了几件干净的牙色儒衫、米叶色外衫等等来给柯以湛挑选。

“爷,您一表人才,只是过于削瘦了,不如穿些浅淡的皂色、牙色、月白、米黄的外衫。现在可不时兴什么绣纹,都是那起子贵族家里繁复的装扮,您看奴家的手艺,多好啊?”钱寡夫笑的风流浪荡,很是不羁泼辣,直接上手给柯以湛穿上了一声。

柯以湛觉得自己穿的这身衣裳的确挺好看的,但就是有点眼熟,有点像焦恩俊扮演的小李飞刀里面,李寻欢的米黄衣裳。

“怎么样?嘿~奴家去镇子上听书,那侠义风流的武林人士,穿着都是如此!”

柯以湛已经懒得吐槽了:“你给我整理一下头发。”

“哎呀,爷您就放一百心,我钱寡夫村里边做头是最厉害的!以后爷可要多多关照奴家生意呀~”钱寡夫翘起兰花指,咯咯笑着抚平了柯以湛的肩膀衣褶。

柯以湛皱眉,钱寡夫又捂着嘴笑的肉麻:“哎呀~人家知道爷是正经人,只是做头吗~”

头发做出来,钱寡夫巧妙的用秘制的中药豆粉头油染了柯以湛头上大部分白发,又仔细的梳理,用发带系上三分之二扎起,只余下三分之,还故意弄了卷卷毛。

“呀~啧啧啧太俊俏了吗~~真是奴家三十八年以来的杰作!!!爷请看?满意否?”钱寡夫换了一面更清晰的水银镜子。

柯以湛看着镜子里更显得沧桑忧郁,落拓不羁的自己,嘴角抽搐。

“奴家觉得还是有点白发好看,所以故意留了几缕,真是杰作呀,爷就不用再给做头的银子了。”钱寡夫满意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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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以湛出来的时候,捏着自己的卷毛,已经完全破罐子破摔了。

还好这里是架空朝代,否则在现代别人得嘲笑死他,说他东施效颦小李飞刀。扯下头上的发带,柯以湛还是更换了原来的胡桃木簪。

#

柯以湛去买了两只村里有名的烧腊和猪头肉并李酒鬼家的陈酿,去肖云三家接小山。

李兰钗和肖云三暂时租赁了柯以湛家百米远处的大宅邸。

“唉?柯贤弟,鸳鸳不是已经回家了吗?你怎么来我家啦?”李兰钗奇怪的问,待看到柯以湛一身打扮时,硬是良好修养的忍住惊诧。

“我来接小山,今日麻烦嫂哥儿照顾了。”

肖云三扶着李兰钗,嘲笑柯以湛:“你接什么接啊?你夫郎早就过来接走了,现在都等你回去吃午膳呢,我说老弟,你是不是受刺激过度了?你这是啥子打扮?就算要找场子,也得找一身好衣裳啊。”

李兰钗笑:“爷们儿家不会打扮也是正常,你还不是有了我才人模人样的,柯贤弟,不嫌弃的话,我叫人找一身云三儿的衣裳,你换了吧。”

“不必了。”柯以湛没接到孩子,留下一只烧腊,郁闷的离开。

柯家和肖家距离太近,柯以湛快走到家门口时,又不想进去。

他怕他会忍不住,和那个狗男人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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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您怎么不进门呢?”采云挎着篮子奇怪的看着大门口踌躇不前的男人。

柯以湛头顶像炸了个炮弹,惊吓的他心脏砰砰砰跳。

“哥夫~”甜甜奶气的一声叫唤,柯以湛转头一看,采云单手抱着小鱼,小鱼开心的跳下来,扑进柯以湛怀里,抱住柯以湛的大腿撒娇。

柯以湛喉结滚动,木着一张本是妖孽流丽的脸,摸摸小鱼的脑袋:“嗯,回家就好。”

小鱼觉得柯以湛有些冷漠,噘嘴伸出手:“哥夫,哥哥一直都在等你,我们中午等了你半个时辰你也没回家,小山都哭了,抱抱~”

柯以湛把东西递给采云,单手抱起小鱼:“我听说救了你们兄弟的恩人来家中做客,出去买些乡土风味招待一下。”

小鱼悄悄松口气,只要不是哥夫生气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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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屋,柯以湛就发现陈设都焕然一新,整洁雅致,屋内空气清新沁香。江竹鸳与季远修分主客座在堂上,正在吃冰屑羊乳酪。

见柯以湛抱着小鱼进来,江竹鸳把碗勺放在桌案上,起身去迎,语气很轻柔:“夫君,已经过了午时,你做什么去了。”

柯以湛把小鱼放下,摆手示意让江竹鸳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你有孕,坐着,我想着家里来了贵客,又是你我和小弟的大恩人,想买些乡土滋味让恩公尝一尝。”

采云把东西展示给江竹鸳与季远修看。

季远修斯文有礼,抱拳:“柯先生客气了,我与江公子本就是旧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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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识,何况救人也是举手之劳。”

柯以湛随意坐在季远修下首,淡淡的道:“我们泱泱大国若是需要解困的人要是都能有恩公的举手之劳,天下也就太平了,恩公真乃当世英豪奇才,贵胄里的能人高洁之士。”

嘴上说着客气感谢话,态度却极其冷淡明褒暗讽,能听得懂的,只有江竹鸳和季远修。

小鱼念书不多,撇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小小声:“哪有那么好呀,若是季哥哥那么好,还要皇帝陛下干啥呢?”

季远修瞥了几次江竹鸳,见江竹鸳还是安然自若,甚至走至柯以湛身侧站着奉茶,一副死心塌地跟着自家夫君的模样,让季远修死了心。

“哪里比得上柯先生呢?听闻柯先生是甜水镇有名的探花才子,是童生第一名,想必乡试,州试,府试也定能连魁,只可惜鄙人白白担着祖上公爵名,却无甚大才,只得走武举……”季远修装作没听出柯以湛话里有话的样子,很是真诚潇洒,温谦从容的侃侃而谈。

柯以湛嘴唇动了动,硬是被季远修憋出了内伤,还要比季远修更加随和幽默的言谈,否则就是失了面子。

他真他妈的想和这个人打一架,他柯以湛什么时候在乎过面子?!

……一个时辰后,季远修微笑着道别,临别前赠与柯以湛一只玉佩:“柯贤弟不要嫌弃礼薄,此乃愚兄赠与义子的礼物,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柯以湛:“!!?”

江竹鸳附耳在他身侧告诉了他,腹中孩子认季远修为义父的事,柯以湛哑巴吃黄连,只得认了。

——

午时已过,夫夫送走了季远修,江竹鸳几个快步跟上了大步往厨房走的男人:“以湛,给你留了午膳,此刻应该还是热的,你先喝一碗绿豆银耳汤。”

柯以湛冷淡的说:“我不想喝汤,你怀着孕就去歇着,我自己弄些吃食。”

就算给他吞个冰块,他也败不下这个邪火,尤其他现在看着江竹鸳身上穿的季国公府的衣裳华丽料子,他都生气。

江竹鸳抿唇欲言欲止,他碧色的宝石眼珠转动,他从未见过柯以湛这身衣裳,细密奇巧的针脚不是出自村内绣坊里的绣哥儿之手,还有柯以湛削瘦了许多,他不再的这段日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都想知道。

哪怕不说这段时间的事情,他也想和自己的夫君说说话儿,但柯以湛的冷漠态度也让江竹鸳有点难受,他想解释,可柯以湛都不愿意和他说话,撵他回房。

加之怀孕后,江竹鸳也有些火气上涌,但他克制的很好。

他能感知到男人在气头上,此刻冷静冷静比较好,眉梢一挑:“好,我回房。”

等江竹鸳走后,柯以湛才关上厨房门,闷头烧火懒得煮饭,随便煮了点粥,就着腊味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

——

夫夫二人的卧房内,江竹鸳整理带回来的行礼,身边是蹬着四肢小爪子的宝宝。

江竹鸳笑眯眯的哄着小宝宝:“哦~宝宝~”爱不释手的把宝宝抱起来,亲了十几口。

小鱼也抓揉小宝宝脚丫子玩儿:“哥哥,宝宝还记得你呢。”

江竹鸳笑:“当然了。”

小胖娃儿在江竹鸳胸前拱了拱,急哄哄的哼哼唧唧。

江竹鸳有些难堪:“唉,宝宝,阿姆肚里有了你弟弟,不能给你哺乳了。”

再度有孕后,他就不再分泌乳汁了,本来他也没想这么快的给小山断了姆乳。

小鱼小声:“哥哥,我觉得哥夫好想生我们的气了,还有哥哥你肚里有了小宝宝,哥夫也没有上次那么开心了,哥哥,我想给哥夫赔礼道歉,都是我的错。”

小鱼的话让江竹鸳脑子里炸开了,心跳骤然加快,气血上涌。

柯以湛对他这个态度,难不成……难不成是怀疑,他腹中的胎儿是……

柯以湛怎么能这样想他江竹鸳?!

小鱼看哥哥的脸色变得铁青,忙担忧的抱住哥哥的手臂:“哥哥,不要生气,不要生气,肚里的小宝宝也会生气难过的。”

江竹鸳闭眼,暗中调息,硬是抚平了怒气。

睁开眼,揉揉小鱼脑袋:“呵呵,机灵鬼儿,去休息吧,让采云带你睡午觉。”

————

夜里,江竹鸳也没出屋,晚饭都是让李阿姆和采云送进房内的。

而柯以湛在厨房吃了半碗粥后,进了东厢的书房埋头苦读。

原本热闹的家,竟然一片寂静。

深夜里,江竹鸳也没等到柯以湛回房休息,无奈的睡下了。次日,李兰钗来串门儿玩儿,与江竹鸳叽叽咕咕说了一整天的体己话儿。

柯以湛在山上伺弄花圃,移栽入盆。看天色黑了,给小厮下钥,自己回家了。

“采云给我弄一碗粥一碟子酸萝卜送进书房,被褥给我换个厚点儿的,蚊香也给我点上。”柯以湛把板车立好,一盆盆的兰花菊花往下卸搬,见采云在厨房外头忙活,直接吩咐。

采云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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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那不成,爷,奴是内眷的,头一位是听当家主姆正君的,正君回来了,这样的事儿,除非是正君吩咐才可呢。”

“你……”柯以湛气塞,抹了把头上的汗珠,继续弯腰搬。

他懒得和十来岁小孩儿一般见识。

#

卧房内,李兰钗捏着小核桃瓤,瞅瞅外头,噗嗤一笑,小小声嘀咕:“鸳鸳~你家夫君气的可不轻呢~还闹上分房了?”

江竹鸳摇头怔怔地看着窗户外干活的男人:“我不知他竟然去寻我,还吃了这么多苦,唉,我就是怕他寻我,才狠心留下小山,这汉子怎么这般的不懂我的心?”

“你呀,鸳鸳不是我说你,夫夫本是一体,你什么都自作主张,还带回来那么一个才貌地位权势财富样样全的故人“恩公”,你说让你夫君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李兰钗柔声开解“你呀,真是个太过要刚硬的小哥儿,去服个软儿,撒个娇,哭一哭硬是缠着他,你怀着孩子,用不了几天,他就会好的。”

江竹鸳失笑,自己刚硬?

他江竹鸳最柔软的一面全都给了柯以湛,还刚硬呢。

原本他也是这样想的,但是透过李兰钗了解了他离开之后的事情后,他意识到柯以湛对他嫌隙已经很大,这需要的是夫夫之间敞开心扉的谈一谈。

但是江竹鸳现在想知道,柯以湛去找他的时候,究竟为什么耽误了那么久?或者,阴差阳错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段静一族全死绝了,难道柯以湛看到了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关心则乱。

江竹鸳此刻也不知该拿柯以湛如何是好了。

李兰钗摇头:“啧啧,鸳鸳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呀,简单复杂化,咱们小哥儿都是为情所困。”

#

第三日夜里,江竹鸳被不肯进屋吃饭的柯以湛气笑了。

“正君,奴……”采云也有些难堪,他三请五请,正君也派了好几次,他硬是没把爷请回屋吃晚膳。

看着卧房罗汉榻桌几上摆放的色香味俱全的美酒佳肴,采云也有些恼了柯以湛。那可是正君怀着身孕,亲手准备了一下午的饭菜。

已经三天三夜了,柯以湛一直睡在书房,除了早饭,午饭不吃,晚饭在书房一直要人送。

“罢了,你去把食盒给我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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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以湛看书看得困累疲惫,但偏偏睡不着。

“吱嘎——”门推开了,江竹鸳一手抱着睡着的小山,一手提着食盒进来了。

江竹鸳把书本笔墨有条不紊的整理好,把碗碟从食盒里取出摆放:“多少用一些,别出师未捷身先死。”

柯以湛:“……”

夫夫二人沉默的用饭,江竹鸳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时不时自然的给柯以湛布菜,斟酒,并且很安静。

柯以湛的余光能看到江竹鸳眨眼时缓缓闪过的绒羽睫毛,身上换了一套很浓丽光缎料的紫色修身衣裙,夜里凉,他上半身穿了一件薄狐绒墨色短小袄,毛色油光水滑,甚是漂亮娇意。一头流光黑瀑布般的丝缎长发松松的编着一条很雅致的辫子在一侧肩膀前。耳坠儿是一对儿小拇指指甲大的水晶珠。

“这么多日子不见,我还好看吗?”寂静的书房内,江竹鸳的声音像是玉珠落金盘,乍破水浆迸般的清冷磁性,温柔深情。

柯以湛转过头看看床榻上的宝宝,答非所问:“小山喂过了?他哼哼唧唧的。”

江竹鸳叹气,优雅大气的翘起二郎腿,一手撑着下巴,一手给柯以湛斟酒:“以湛,我有话想问你,希望你如实对我说,我毕竟是你的夫郎。”

柯以湛皱眉。

“家中我给你新缝制了两箱子的春夏衣裳,你为什么去找钱寡夫做衣裳?”江竹鸳捏着酒杯,仰头喝了。

柯以湛刚要夺下酒杯,腾地,浑身毛像炸了一样。

江竹鸳脸色还是很温和,甚至还伸出手,暧昧亲昵的拍拍柯以湛的脸蛋儿,又干脆贴过来勾住了柯以湛的脖子:“夫君能告诉我原因吗?还有这段时日,我不在家,你都做些什么?和我说说么?”

“见客我来不及回家换。”柯以湛随意应付了一句,嘴唇动了一下,敛眸遮掩住了一丝丝的窘迫和不耐烦,拿下江竹鸳温热的手,夺走了手里的酒杯,顺着窗户扔了出去。

“你怀着孕自己不知道吗,喝什么酒?!”柯以湛的语气很差。

江竹鸳咬唇,眼圈一瞬间湿了:“柯以湛,你……就只能对我这个态度了吗?夫夫离别两月有余,我日夜都在挂念你和孩子,日夜都在内疚,若不是意外怀了孕动了胎气,我早就带着小鱼回来了,你就不想问问我吗?”

“你……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我知道我做的不对,你,你……连……解释道歉的机会都不肯给我?连听我说几句话,和我共处一室,你都厌烦至此?”江竹鸳已然哽咽难言,睫毛一颤,泪珠瞬间掉了。

江竹鸳捂着小腹,难以克制情绪,伤心委屈的哭了。

他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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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更有一种恨自己的味道,想他江竹鸳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模样,变成了他最讨厌的没有男人仿佛就天塌了一样。简直又厌恶又无力,可他的心,他的身都交付出去了,腹中又怀了孩子,他如何能不委屈?

柯以湛看他哭就心软后悔,他知道江竹鸳很少哭,是一个特别坚韧的小哥儿,可是他也难受,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怀着孩子呢,别哭了,你没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小鱼是你弟弟,你去救他是应该的,你没错。”柯以湛把江竹鸳拥入怀里,给他擦泪,木然的看着窗外美丽却莫名寒凉的月色。

错的是他柯以湛。

“呜呜……我也不想呀……小鱼是我的弟弟……呜呜……我被段静暗算……好不容易救了小鱼往甜水村赶路……途中遇到季远修呜呜……我晕倒了发现自己有孕……我和季远修根本没有分毫龃龉……你我大婚的日子我盼了多久……呜呜呜……我难过的心都痛死了啊……撇下你和宝宝你以为我好过吗?我不想你跟过来受牵连呀!!呜呜呜……你这个坏厮非要这样欺负我才能解气吗?我正怀着身孕啊呜呜呜……你有没有良心呐?!呜呜呜……”

江竹鸳在柯以湛怀里哭成了泪人,极其罕见的柔弱和淋漓泼洒委屈,哭的像个小孩儿。

哭急了,江竹鸳还要抓着柯以湛的手臂狠狠咬了几口。

柯以湛像没有感觉一样随他咬,低头看他的眼神,是柯以湛自己都无法想象的纵容深情,还有一些复杂和忧郁:“我知道了,你别说了,别哭了,我错了,是我小心眼儿。”

“呜呜呜……你个坏厮!!”

柯以湛觉得自己支离破碎的心脏似乎缓过点气儿。

毕竟,江竹鸳此刻这副模样,他确信,季远修一定,别的男人一定,看不到。

江竹鸳也觉得有些丢脸,但转念一想又想开了,在自己爷们面前怕什么?再丢脸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

用冷水帕子擦拭一下泪痕和红肿的眼睛后,抱起宝宝,拽着柯以湛起来,冷艳霸道命令式:“马上跟我回屋去,这里太冷了不能冻着我儿子,我还有话要说。”

柯以湛:“……”

不知道的还以为江竹鸳要家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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