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滕溪拐杖敲地,不大的声音听起来,是久居上位者的威严。
他道: “既然青挽想嫁, 那便嫁。”
滕父汗流浃背,犹豫道: “父亲, 这怕是不合规矩……”
他虽为滕家长子,却屡试不第,借着国公府的关系捞了个闲官做做,在家中本就无甚话语权。
如今他这里出了个有辱门楣的四姑娘,而二房那边却养出了个探花郎。老爷子嘴上不说,这心啊,早就慢慢偏了。
本来小四找回来,正好年纪差不多,能跟皇家结亲,那可是莫大的好事。
就算从前生过孩子,把那父子俩打发了,再为小四好好掩饰一番,未必不能瞒天过海。重要的是,年龄不是特别大。若再待几年,哪里还有上嫁、为大房谋利益的可能?
本来无甚要紧,但偏偏错就错在了那个宋达睿身上。那家伙都快跟他差不多大了,不用想都知道,那孩子啊,多半是宋达睿半强迫半哄骗,将小四拐得芳心错付,这才搞出来的。
若真的让小四嫁给宋达睿,那才是毁了呢!没捞着什么好处不说,还白白赔了一个女儿,招上一个吸血虫!
滕溪语气令人不寒而栗: “四姑娘本就是半道儿回家,到底是不是我滕家的血脉,谁又知道呢。”
那夫妇俩齐齐打了个寒噤。
看老爷子的意思,是要把滕青挽逐出家门,对外就说当初认错了。这样一来,从此滕青挽如何,与他滕家没有半毛钱关系。
至于与大皇子的婚事,再去找个“真”的,不就行了?
但、但是,滕青挽确实是滕家的亲生女儿,绝无谬误啊!
滕母五雷轰顶,立马哭出声来: “青挽是好孩子……父亲、父亲,请容我多教导她一些时日,保证能让他改过,父亲,还请不要将她赶出去啊父亲!”
毕竟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就算四五岁上走失了,为娘的看到孩子,哪有不心疼的?
滕母最宠爱这个小女儿不过,这时又怎么肯让滕青挽被逐出家门呢?
不料滕青挽很有骨气: “走便走。我在平民人家蹉跎多年,什么富贵荣华,本不是我想要的。从此,我不是滕家的血脉。我与你们国公府桥归桥路归路,那大皇子,谁爱嫁谁嫁!”
滕父气得浑身发抖:他对这个小女儿,又何尝不是爱之深责之切?
如今竟然教出这么个混账,果然在外面待久了,没教好!
他指着大门,一副随时要被气晕过去的样子: “今天你出了这个门,你就别想踏入我国公府半步!”
滕青挽不甘示弱,竟然真的站起来,什么都没带,只身走出了国公府的大门。
滕母想拦,却被滕溪喝止: “谁都别拦!”
滕青挽迈出大门的那刻,滕母痛哭出声: “我的儿啊!”
滕父同样欲言又止,面露苦涩:他横竖都想不通,好好的女儿,怎么为了个男人连富贵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