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终于放肆笑出声,道: “我的小殿下,那不是吃的。我诓你的。”
时鸣愣在原地,一听这不是吃的,赶紧吐在手帕上,恼道: “你骗我。”
江行很快正色,但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他认真道: “我没骗你,这东西确实能吃,但一般不用来吃。”
时鸣知道江行总不可能骗他吃什么坏东西,也没放在心上: “所以这是什么?”
“浆糊。”江行答, “用来糊窗户贴对联,同鱼鳔胶一样,也是很常用的胶水。”
时鸣大方承认: “我没见过。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糊窗户纸。”江行如实答, “腊月习俗,每年过年都要糊窗户纸。殿下,你不会这个也不知道吧?”
时鸣理直气壮: “不知道。王府的窗户用的都是绢帛轻纱,不用纸糊。”
江行汗颜,心想有钱人就是不一样。他放下刷子: “……殿下不知道,我们平民百姓都是用纸糊窗户的,因为比较便宜,也很好用。”
时鸣嫌弃: “你不是有月俸吗?怎么寒酸成这个样子?”
江行觉得这话有点扎心。
月俸有是有,也按时发——但月俸才几个钱啊?薄纱又多少钱?他那点工资,当然不够他把家里窗户都换成薄纱啦。
再说了,他觉得这也不是很寒酸。可能比王府差了点,但已经很好了。
他如今可是能雇得起厨子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哪家敢和王府比?
江行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 “没有很寒酸,我住着挺好的。”
说着,他接下手里干了一半的活,继续刷着浆糊。
时鸣见他露在外面的手冻得通红,不免心疼,道: “别刷了,回屋暖暖。改天我给你换成纱的。”
江行摇摇头,并没有接受: “一个毫无背景的小官家中,用的竟然是纱窗,这会给你带来麻烦的,殿下。”
吃软饭也要张弛有度。什么东西可以要,什么东西不能要,江行心里清楚明白得很。
时鸣想想也是这个道理。给他带来麻烦事小,给江行招来麻烦,他是不愿意见到的。
可是冰天雪地的,时鸣又怎能舍得江行如此?他干脆利落地抢过江行手里的刷子,扔在浆糊盆里。
江行“哎”了一声,还欲再拿,却被时鸣一瞪,一双手滞在半空,不敢动了。
时鸣转头对玉竹道: “去王府叫几个人过来,把窗户糊了。做得好,赏钱翻一番。”
江行尴尬地收手,挠了挠头,道: “殿下,这不合规矩。”
“什么狗屁规矩。”时鸣白他一眼, “穷酸成这样,我苛刻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