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松了一口气,静亭公没事就好:“这就叫懒人有懒福。”
太子妃心想,还有一句话叫祸害遗千年呢。
“陛下,娘娘。”班婳很快出来了,身上衣服换了一套,发髻也重新梳过了,确实如皇后所说,这套素色衣服很合身,像是为班婳量身定做的一般。
“坐下说话,”皇后招呼着班婳坐下,柔声道,“事情经过我已经听陛下说过,孩子你受惊了。”
班婳接过宫女端来的奶茶喝了一大口,小声道:“臣女气急了,带护卫打了刺客一顿。”
“既然是伤人性命的刺客,便是打杀了也不过分,只要留着能说话的活口就行,”皇后说完这句话,注意到两个儿媳妇还在,便道,“你父亲受了惊吓,这几日注意别吹了风,不然身体可要吃亏。”
皇后一直感念大长公主的好处,她十五岁就嫁给了陛下,当时陛下不受先帝重视,名为太子,过的日子却不如一个皇子,所有人都觉得陛下的太子坐不稳,常常冷待他们。
唯有大长公主真心待他们,最后保住了陛下的太子之位。而静亭公虽然纨绔了些,但是在陛下还没登基那些年,也常常护着陛下,不让他受二皇子欺负。
若是没有大长公主,就没有他们的今日。世上众人总是喜欢锦上添花,可又有几人愿意雪中送炭?皇后一直没有忘记班家的好,班家人虽然纨绔,但是在她看来,班家人比很多人都好。
“嗯,臣女的弟弟一直陪在父亲身边,”班婳乖乖点头。
皇后见向来活蹦乱跳的小姑娘这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且不用担心,万事还有本宫与陛下在,定不会让你们受委屈。”
“先用午膳,我让厨房里的人做了你喜欢吃的菜,”皇后见她这般乖乖地模样,伸手点了点班婳光洁的额头,“走,吃了饭才有力气去找刺客算账。”
“嗯!”班婳郑重点头,挨着皇后坐了下来。
皇后指了指两个空位,对太子妃与谢宛谕道:“不必伺候我,坐下用饭。”
“谢母后。”太子妃坐在班婳下首,谢宛谕在太子妃下首,这位置倒似班婳比太子妃还要尊贵了。
谢宛谕自己倒是无所谓,反正看到太子妃心情不好,她就开心了。她以前是讨厌班家的人,现在她发现,石家人比班家人还要讨厌,两害取其轻,与石家人一比,班家人也显得可爱了。
一道道精致的菜肴上桌,太子妃发现桌上确实多了好几道母后平日不用的菜,而且这几道菜全都摆在了班婳面前。她顿时胃口全无,略吃了几口便觉得今天这顿饭堵心得厉害。
她曾经这样想过,若不是班婳比太子小了七八岁,没准皇后会做主让班婳嫁给太子。瞧皇后待班婳这股热情劲儿,与安乐公主相比,也不差什么了。
一顿饭吃完,皇后见班婳坐立不安的模样,知道她放心不下班淮,便道:“你且回去陪陪你老子娘,我这里有些安神的药材,你一并带回去。”
班婳想要推辞,却被皇后拦住了:“你不必推辞,我也不留你在这里久待,快快回去吧。”
“谢娘娘。”班婳对帝后两人行了礼以后,便匆匆离开了。
皇后对云庆帝道:“是个孝顺孩子。”
云庆帝点头:“这孩子纯善,就是性子烈了些。幸而容卿脾性好,两人在一起倒也是互补。”
皇后闻言便笑了:“这倒是,不整个京城看来瞧去,还是成安伯最是适合婳婳。您这个媒做得好,妾觉得,成安伯比前两个都要好。”皇后没有把赵家早夭的那一个算进去,人都没有立住,好不好便不谈了。
陪坐在下方的太子妃与谢宛谕听到这话,心里都有些犯堵,但是显然皇后并没有考虑她们的心情。
之前太子妃听家里人提过,妹妹心仪成安伯,她想着陛下重视成安伯,就连太子对此人也十分欣赏,便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事,于是点头答应家人安排人去探成安伯口风。没有想到成安伯直接就一口回绝了,半点犹豫都不曾有。
在她看来,班婳与自己妹妹相比,是多有不及的。
不过妹妹近来也是糊涂了,怎么能与二皇子、谢启临传出那些蜚语流言,难道是因为成安伯拒绝了这份心思,便破罐子破摔了不成?
相比于太子妃的郁闷,谢宛谕更多的是难堪。皇后说成安伯比班婳前面两个未婚夫好,这两个人说的自然是她二哥与沈钰,身为当事人的妹妹,谢宛谕又怎能不尴尬?
皇后既然能当着她的面说,是不是代表皇后娘娘对二哥或是谢家不满?
不管这两位皇家儿媳妇如何愁肠百结,班婳带着一大堆皇后皇后送的药材回到家,就见父亲正在埋头吃面,桌上摆着近十样小菜,那狼吞虎咽的模样,不知道是受了惊还是饿狠了。
她飘了一个眼神给班恒,这是怎么了?
班恒把手偷偷指了一下阴氏,被母亲训了,这会儿才吃上饭。
班婳顿时了然,走到阴氏身边撒娇道:“母亲,您用过饭了没有。”
“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
班淮捏着筷子的手一顿,就要把筷子放下。
“你吃你的。”阴氏看着班淮,又心疼又生气,想到他今天出门,差一点点就回不来了,眼睛一酸,说不出话来。
班淮见阴氏这样,哪还吃得下,他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走到阴氏身边道:“夫人,我这不是好好的,你且别恼,最近几日我都不出门了,不会再让你担心的。”
“我真不明白,我们家已经够低调了,不插手政事,不揽权,为什么这些人还不愿意放过我们?!”阴氏气急,“难道我们这些年,做得还不够吗?”
权势过大,引皇家猜忌。现在一家子纨绔,却仍旧有人算计他们,这要他们怎么做?
“母亲,”班恒把茶端到阴氏面前,“你别气坏了身子,我们脑子虽然不太好,但是咱们家不是多了一个脑子好的未来女婿吗?”
阴氏想要说什么,但是看了班婳一眼,摇头轻轻叹息一声。
班婳瞪班恒一眼:“你傻啊,女婿还有出卖岳家换荣华富贵的呢。”
班恒听到这话,头皮有些发麻:“姐,这话你可不能在容伯爷面前说。”
“我又没说他,”班婳干咳一声,“反正现在我们家里的事情,不太适合告诉他。”
“其实我觉得容君珀挺不错了,”班恒小声道,“若是其他读书人见你把刺客打成爹妈都不认识的样子,早就吓得变了脸色,满口女子该如何了。我看容君珀比其他读书人强,还能帮着咱们画歹人的头像,光这一点就能甩一大堆读书人九十九条街。”
“他十七岁得中状元,能不甩别人那么多条街?”班淮说到这,又嫌弃地看了自家儿子一眼,“而你连个秀才也考不上。”
“父亲,您这话说得……”好像您考上了似的。
然而班恒并不敢说这句话,这话一出口,他就要被罚跪先人牌位了。
被夫君儿女一闹,阴氏心里的恐慌感消失大半,她想了想:“近来我们一家四口都要少出门,别让坏人钻了空子,若是你们出了事,我这心里怎么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