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肖笛硬着头皮说。
他指甲嵌进掌心里,嘴唇快被自己咬破,但其实有些后悔。
有些话,不说堵在心里,一说就收不回。
“就算你不想要我,也别拿这些话来侮辱我。”秦声开始倒打一耙,“我有什么可考虑的?还是说需要考虑的其实是你?”
“我?”肖笛莫名。
“你把我的魂都勾跑了,但其实你并没有那么想要,对吧?”秦声站在酒店的窗边点了一颗烟,“那些豁了命一样的引诱,只因为觉得是情侣之间该做的事,或者,只是为了让我高兴?”
“不全是,我是真的想要,但更想要你高兴。”肖笛如实说,“但你不觉得,我们的发展太快又太奇怪了吗?就像过山车,跟我在一起或许只是你一场华丽而刺激的冒险,等你冷静下来思考,或许会发现……”
“我发现个鬼啊!”吸上烟,秦声也并没有觉得好一些,反而更加焦躁,肖笛的话快把他的心给扎出个窟窿,扎得他疼死了,“别说了宝贝,我现在就买票过去看你行吗?你别这样跟我说话。”
“就这样吧,”肖笛狠了狠心,“我们先不要联系,你也不要来,来了我也不会见,没有不相信你,回国以后我会去找你的。”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秦声问。
“不知道,”肖笛说,“或许圣诞节,或许等明年交流结束。”
说完,肖笛切断了电话。
再说下去他会绷不住,但他必须这样做。
不想让秦声难受,但必须要让他想明白,不能让他糊里糊涂地这么走下去。
但秦声显然不会就这么同意,他又打了很多语音连线和电话过来,全都被肖笛果决地按掉了。
肖笛去洗脸、煮东西吃,电话都一直在响。
每响一次,他就心软一点。
电话间隔逐渐拉长,跟秦声相处的点滴反而汹涌地漫上来。
走之前,秦声亲自给他挑了两个出国用的大行李箱,有一大半行李都是秦声亲手为他整理的。
尽管秦声并不擅长做这些。
秦声还给了他两张卡,让他随便花。
登机前,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嘱咐他万事小心,照顾好自己。
……
要说秦声对他只有冲动和习惯而没有爱,怎么可能呢。
水开了,肖笛僵立在灶台前,任凭冒起来的热气糊了满脸。
他其实觉得自己是很怂的人,也卑劣自私得要命,好的东西抓住了就不肯松手。
从秦声把他接到家里住开始,他就在处心积虑地向那个耀眼发光的人靠近。
想要抓着他,想留在他身边久一点,再久一点。
肖笛在心里嘲笑自己,用这种方式来检验、试探,到底是想要对方看清,还是想要自己看清——
原来秦声,他是这么爱你。
电话声不再响起。
肖笛仿佛一脚踏空,巨大的失重感袭来,一颗心沉沉地往下坠。
他忽地跑到床边去看手机。
太过着急,膝盖磕到了床腿上,也没顾上这点疼痛,只死死地盯着屏幕。
25通未接来电,3条未读信息,全部来自秦声。
那次你问我如果分手我会不会哭,记得我是怎么回答的吗?
彼此冷静我同意了,但如果最后你真的不要我。
我说真的。
几句有点前言不搭后语的话看得肖笛通体发凉。
我说真的。
什么意思?
来不及细想,肖笛立刻回拨电话,无人接听。
打不通电话的滋味轮到他来品尝了。
肖笛只好打给林俭:“是我,抱歉吵到你了,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去看看秦声,我们刚刚吵架了,我怕……”
“怕他做傻事?”林俭仿佛还在睡梦中,话接得随意,“你放心好了,他那个人,很惜命的。”
“我说了很难听的话,”肖笛还是担心,“能麻烦去看看吗?”
“他现在在外地,我就是开车过去也得两个多小时,”林俭说,“别急,我先打个电话。”
“好,”肖笛说,“那我等你消息。”
肖笛是掐着秒等的,过了一会儿收到消息。
林俭:没什么事,放心,他说想冷静一下。
肖笛:没事就好。
可肖笛怎么能放心?
而且秦声说什么,冷静一下?
肖笛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可话毕竟是自己说的,想收回也不容易。
一天、两天、三天……
一个星期过去。
他们就真的谁也没联系谁。
最后是肖笛先挨不住了,定了回国的机票,走之前他去找沈白:“师兄,我有急事回国一趟,尽快回来,这边你帮我盯一下。”
“放心吧,有事可以视频讨论,”这几天肖笛把自己弄得很憔悴,沈白也没多问,“什么时候起飞,我送你去机场?”
“今天晚上。”肖笛说。
“今晚有大雨,”沈白说,“咱们早点出发,吃了晚饭就走吧。”
下午两点,肖笛就做好了随时出发的准备。
但他的准备提前,雨也提前了。
天空乌云密布,黑漆漆的一片压得人喘不过气。
雨点砸在窗上的动静越来越大,站在窗边,肖笛仿佛能感受到肆虐的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