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嚎叫翘家了。
第一天,大家都很快乐。
今天的太空舱,格外安静。没有坏掉的零件,没有地上漏的油。积雪吧唧吧唧吃奶,亮亮大眼睛,水灵灵。
第二天,大家还是很快乐。白背鹰继续制作战略计划,阿蒂卡逛来逛去。狼尾照看幼虫,给兵虫喂食物。
第三天,大家依然很快乐。恶湖呼呼大睡,遮挡了大部分虫群的宇宙射线。在下午被虫群卫兵暴打。恶湖头上打了个包,揉着眼睛找阿蒂卡,去虫母的卧巢里继续睡觉。
第四天,大家继续快乐。前哨带来好多食物,阿蒂卡吃了又吃,吃不完,最后交给狼尾解决。狼尾哼哧哼哧地吃掉剩饭,继续照看幼虫。
第五天,大家已经忘记还有嚎叫这个虫。实际上,大家也忘记了白背鹰,因为他在争分夺秒地制定新计划,基本上不出船长操控室。阿蒂卡开始在育儿室里吐丝,给自己结了一个小茧茧。
时间一晃而过。一转眼,就已经到了五年后。
镜头回到红雷星。这是一个混乱且暴力的星球,集齐了联邦帝国里所有的罪犯。他们或者是被流放到这里,或者是自愿到来。
这里是红雷星最混乱的地区之一。任何弱小的人都无法在这里生存,这里是暴力的天堂,强者的梦乡,丛林法则,弱肉强食。只有最强的人才能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其他的弱者都只能成为附庸和牺牲品。
这里也是星匪的重要落脚点之一。
据说,自从几年前换了新老大后,这个宇宙最大帮派的作风一改之前的低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逐渐成为了最让星际军事庭头疼的组织。联邦成员国更是闻风丧胆,纷纷避开对方出没的领域。
据说星匪的新头领是个可怕的变异种。曾经有哨兵想来挑衅,无一例外,统统都被打得半死不活,甚至当场死亡。这个变异哨兵据说性格格外扭曲,乖戾无常,手段极其残忍可怕,能把人活活吓死。
暴虐的阿修罗,可怕的战争制造者。帝国联邦的小道新闻这样称呼他,从上至下,哪怕是最强悍的正规帝国军队,听到这个名字都会忍不住脸色发白。那些侥幸从他手上逃脱的帝国权贵们,多多少少都成了残疾。而那些曾经与他交过手的哨兵们,每每提及这个话题都避而不谈,如临大敌。
据说,这个哨兵面孔丑陋,身形狰狞,极为高大,如同来自地狱。但也有小道消息传来,说这位新上位的星匪头领并不像传闻里说的那样丑陋。不管如何,当血溅满他的整张面孔,血点溅射到额角,热腾腾血光映出一双极度缩小的失智瞳孔时,没有人会质疑对方是一个极为可怕的存在,无人敢于挑衅。
了解他的人不多。这个新任的星匪首领,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物,星际中众说纷纭。
镜头转向另外一个场景。珠链抖动,发出一连串模糊暧昧的响声。金碧辉煌的大厅中,灯光幽暗,环状的剧场型前厅中央放置着一个巨大的高台。
拍卖台上空无一物,显然,今晚的拍卖会还没有开始。然而,剧场中已经早早地坐满了人,其中不乏一些臭名昭着的权贵,罪犯,以及星匪。有些人脸上覆盖着面具,似乎不想被其他人发现,有些甚至只是一个虚拟投影。
在这些人之中,有一个男人格外引人注目。他有一头醒目的红发,一只肌肉贲发的手臂占着椅沿,脸色阴沉。和其他人相比,他的体格格外健硕,脖子上露凸粗大的青筋。
这个男人的周围都是空着的。事实上,这个位置非常好,在二楼左侧的包间里,既能清晰地看到展台上的任何场景,还十分隐秘,不会受人打扰。如果不是为了讨好星匪,对方也不会出这么大的价钱,邀请匪帮的首领来这里寻欢作乐。
这里被称为暗室,是独属于权贵和法外之徒们的娱乐场,传说中罪恶的销金窟。这里不存在联邦法律,没有道德,任何规则都可以被打破,哪怕是违背人性的东西,什么都可以发生,一切都可以被售卖。
星匪的几个骨干成员也在包厢内,有几个出去抽烟,顺便聊了起来。
“老大看起来心情不好,”一个脸上有疤的哨兵心惊说,“哎,看来今天要小心点。”
“老大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另外一人嘟囔道。众人纷纷赞同,心有戚戚。老大一心情不好,就有人要遭殃。他们见识过好多回,每次都暗自祷告,下次最好不要发生在自己身上。
”每次我都怀疑,”之前那个插话的哨兵心有余悸道,“老大真的是人类吗?这样太强悍过头了,还是人类吗,太可怕了..."
其他人纷纷点头,十分赞同。虽然话这样说,但他们都不怀疑老大的身份,只是说得夸张了一点罢了。
虽然外星族群和人类时常有混血,也有混入人类其中的外星族人,但如果是他们的老大,这也未免太离谱了一点。虽然新任只有五年,但嚎叫的名声传得很开,大家都知道这是个作风暴戾的顶级哨兵,一见了血就发狂,谁也拦不住。
“搞不清楚老大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啊...”一个
', ' ')('哨兵奇怪道,“你们不觉得咱们老大对这种事情都不感兴趣吗,什么好看的向导什么的...再特级的向导老大也不感兴趣啊,之前帝国那帮人试了老多遍了,怎么偏偏这回起效了。”
“算了算了,还是别说了。”那个脸上有疤的哨兵识趣地收住了话题。众人一想,头领毕竟是个哨兵,对向导有意思,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拍卖会已经开始了,但嚎叫兴趣缺缺。他耷拉着眼皮,偶尔吝啬地施舍一点目光去,又百无聊赖地移开了。他当初接受了帝国公司的邀请,只是因为恰好听说这次拍卖会上,会拍卖一颗极为美丽,难得一见的紫色星核宝石。
然而,人类的东西再好也就只那样。等到真的看见了,嚎叫才觉得完全看不上眼。除了这个展品,其他所有的剩余展品都一个比一个差,完全让人提不起劲来。
无聊,无聊,太无聊。嚎叫无聊地心想,人类办的活动,果然就是差劲。那些小弟看他的脸色越来越黑,一个个都噤了声,你看我我看你,谁都离老大三尺远。
“......最后一个拍卖品,想必尊贵的女士们,先生们都期待已久了,”讲解从展台上传来,语气里有藏不住的自得,“这件展物是这场拍卖会中唯一的一个非卖品,可以借出,但恕无法售卖哦。”
虽然绝大多数人,早就在这场拍卖会开始之前,就了解到这一点,但他们还是认为这是用来吸引他们注意的把戏。暗室里什么东西都可以被售卖,区别只在于价钱高低罢了。而且,据说这件拍卖品只是一个特殊一点的向导罢了,那又能有多稀奇?
一个被黑丝绒遮盖着的箱子被小心地抬了上来。众人的胃口早就被吊足,此时都迫不及待,只希望立刻看见箱子里是什么。讲解见效果已经做足,十分满意,很快便进入到下一环节。
“女士们,先生们,”讲解压低声音道,”请不要太过惊讶。负责,您可能会吵醒神秘的生灵......”
灯光聚集到一点,四下都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黑丝绒之下,竟然是一个半透明的水晶虫茧。
黑丝绒如流水一般泄下,灯光的刺激使得虫茧表面出现一丝裂痕。
"是虫族!”
有人惊呼道。然而更多人已经向前倾去,想要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虫茧的裂缝越来越大,仿佛裂开了一条纹路的水晶球。汩汩流出的透明粘液沾湿了黑色天鹅绒,水晶虫茧颤动着,柔软的外表仿佛破了一个口子,探出了修长尖锐的手指。
更多的液体从内往外流了出来,里面好像还有一个什么东西。那具人形抱膝在虫茧里,脊背冷白,银发透湿,肩头雪白。
在高亮的白色光束下,他不着一物,完全光裸而柔软地出现在众人面前。这种景象让人无法用语言描述,透明液体流淌如银色河水,使他的胴体仿佛象牙的质感,泛着一层淡淡的银光。银发黏湿在他的颊边,眉骨显得尤为突出,露出一双紫色呈现无机物色泽的眼睛。
它的骨头好像软了,无法支撑自己站起来。到底是‘他’,‘它’,甚至是‘她’?这些都不得而知。强烈的曝光只是让他稍微闭上了眼睛,虽然似乎看上去对自己现在的处境有些茫然,但十分坦然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的小腿湿淋淋的。一霎那间,剧场里安静了片刻。似乎所有人都被眼前的这一幕所惊呆。然而,还没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捷足先登,按捺不住出手了。
聚光灯下,这个展品每一寸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似乎都闪烁着湿润的雪白光芒。有人已经抢到台上,意图将展品强行带走。
下一刻,那个人被侧脸猛地一拳干了地上。那人满脸是血,鼻梁折断,牙齿都齐根断了几颗,跌下台去。一个身材高大的红发男人臂弯里抱着展品,站起身来。
极其恐怖的气压从他身上散发出去,怀里的展品小腿垂下,湿滴滴地往下滴水。阿蒂卡眨了眨眼睛,嚎叫将外套脱了下来,将他蒙头遮住。男人坚实的臂膀肌肉隆起,青筋一条条暴凸,一直凸起到喉间。实际上,连他的额角上都青筋明显,脸部通红。
有人看见他通红的双眼,顿时连表示质疑的声音都硬生生咽了下去。
有些人不知道他是谁,但迫于对方可怖的气势,连反对声都弱下去了不少。诚然,拍卖会有拍卖会的规矩,无论参会者是谁,往往都会对规则表示少许尊重。然而,如果不尊重,那又能怎么样呢?
看到头领上场,星匪的骨干成员们纷纷掏出武器。拍卖会自然也有自己的警卫,然而这群星际绑匪都是一群亡命之徒,见血便异常兴奋,完全不是一般人会愿意去对付的。
幸好,这个星匪的头领现在的心思明显不在其余众人身上。他冷峻的面色让其他人意识到,除了给他让路,没有其他可选的路。
那张阴沉的面孔下隐藏着按捺不住的可怕暴戾,几乎随时都有可能失控,呼之欲出。
他怀里的展品好像才刚刚睡醒。虫母沉甸甸的柔软胴体坠在他的臂腕里,嚎叫额角发胀,仿若眩晕。
', ' ')('湿漉漉的头发沾在他的小臂上,像是蛛丝。他激烈搏动的虫心被无数细丝所缠绕,牵扯着,每一次轻微的律动,都会带来深入骨髓的痒意。
虫族的脖颈鼓出可怖青筋来。那发丝柔软,滑腻,被液体所打湿,于是沉沉往下贴住他的胸口。湿润冰凉的感觉从心口蔓延开来,浸湿了他的心脏。
悸动如同鼓声,又好似厮杀战场的擂鼓。嚎叫感到一阵眩晕。他还没来得及感受到幸福,只感受到一种濒死的猛烈心悸。一只湿透了的手攀上他的胸口,指节轻轻摩挲了一下他的下颌。
在衣物之下,阿蒂卡的足踝湿漉漉地泛着亮光。那一截柔软滑腻的皮肉仿佛在蜜水里浸过,足跟通红。他似乎还没搞清楚现在是一个什么情况。但熟悉的虫嗣气息已经先一步落在他的周围,在衣物的遮盖下,形成了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狭小空间。
肌肉坚硬的手臂挤压着他,对方单手将虫母紧紧保护在自己胸口。光影斑驳,从衣料中透过,落在虫母的面孔上,像是一副超现实主义的画作。新鲜的血雾扑腾升起,让阿蒂卡忍不住轻咬了一下唇角。
他的唇边露出两只尖牙,可以藏起来。
嚎叫的手肘往下滴血。阿蒂卡的脸颊贴在他的左胸上,十分柔软。蛮横的枪声响起,喘息声,血从谁的鼻里往下流。剧场中一片混乱,火光骤然亮起,热烫的子弹从谁的面颊边飞过,擦出一道浅痕的火药弹迹。
嚎叫舔了一下唇边的血。他的尖牙露出唇外,比一般人略长。阿蒂卡听到他的心跳声忽急或缓,四周的声音也时而模糊,时而清晰。他还不太习惯这具完全拟人的身体,所有的感官都像是在茧水中被浸泡过了,像是隔着一层朦胧的水雾。
抱着他的人动作,有时换弹。嚎叫炽热的身体像一堆炭火。阿蒂卡将衣衫掠起,露出一个小小的角来。
他们已经撤离出了剧场。嚎叫的心跳还没平息,还没发现怀里的虫母已经掀开了遮盖的一角。阿蒂卡将四周的一切都收入眼底,新鲜的空气进入他的呼吸系统,像是一阵带着血腥味和火药硝烟的呛风。
阿蒂卡认为自己的计划还不算糟。
“老大,咱们去哪?!”
一个手下急切道。嚎叫面色铁青,手里的枪管还在发烫,叮叮当当往下落弹壳。
他不说话,只是朝一个方向一点下巴,将手里的枪再装上弹药。红发有几缕散落在他的额边,被火药灼烧,冷峻侧脸的伤口缓慢地往外伸出血迹。
“走!去飞艇!”
呼声中手下们行动迅速,很快就纷纷坐上了自己的代步工具,去往停着飞艇的方向。嚎叫将阿蒂卡放在座椅上,将他的手揽在自己腰间,悬浮在空中。
空中闪过极速前进的轨迹,兴奋的星匪成员们发出大叫,朝着下方开枪射击。阿蒂卡眯着眼睛吹风。这里的空气比下面要好一些,他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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